铮骨余戮[刑侦]——希鹿鹿(23)
林烩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历,本来还想去通讯软件确认一下,才想起前些日子清理缓存把记录全部清空了:
最后一次见面沈舒姐姐跟我好久没联系了,沈余的话应该是那天他来找我借钱吧,是第二次问我借了。我跟他不在同一个学校,他那个时候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上课没回家了,我是我们学校有事临时放假。
什么时候?聂铮手上做着记录。
得到的答复是沈余在山中小木屋被烧死的那一天,同样也是那个白领被连环杀人犯杀死的那天。
而且相约见面的时间距离沈余被杀只有数十分钟。
他约我去小山那个小木屋小时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我把现金都给他后就走了,林烩说完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与聂铮对视,警官,沈余他真的不是会杀人的那种人。
于戮点开了之前收到的火灾现场的详细情况,又随口回应了一句:巧了,我也不觉得。而且本来就根本不可能是那么回事儿。
聂铮低头说了声嗯,他之前去现场计算过从那个白领被杀的地方爬到山腰上的小木屋所需要的时间,就算去掉中间的处理所要用的时长,只从白领的被害的时间算起,跑到木屋都是不可能的。
他有说借你钱干什么吗?聂铮问。
林烩摇摇头: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吧,他爸妈管得比较严,他可能受不了我还劝过他让他回家,他跟我说跟家里都联系过了不用我管。
聂铮记得沈余在邮箱里发给沈舒的那张自拍,心酸想这个联系过了之后没多久沈余就死了。
他之前也借过你钱?聂铮脑中回放了一遍林烩说过的话。
嗯,林烩很肯定地说道,那天好像是个周三吧,他约的我放学见面,也是在小山的木屋里面。要是我那天多借他一点,他说不定就不会死了。他眼中有些愧疚。
聂铮安慰了他几句,核对了一下日期,沈余第一次找他借钱正是他最后去学校的那天。看来这孩子确实是这时候开始要离家出走的。
他看了眼于戮,于戮正在看手机,眉毛逐渐皱起来,聂铮盯着他一会儿后问道: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于戮放下手机,聂队你继续过会儿再说。他尴尬地朝着二人笑了笑摆摆手。
聂铮心领神会,没多问下去,林烩这边也差不多没什么可问的了,他最后问了一句:沈余有什么仇家吗?
林烩想了很久,最终只能摊摊手,说至少在他了解到的范围内并没有这样的人。
聂铮把笔记本上仇杀两个字旁边打了个小小的叉,从刚才的对话里能听出林烩和沈余关系不错,应该会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类的吧,那既然林烩都不知道,就多半是没有那样的人了。
何况不谙世事的学生能有什么要置他于死地的仇家,聂铮觉得差不多可以考虑是随机栽赃到沈余的可能性了。
如果于戮听得见聂铮现在心里想的内容,应该会高兴到飞起。
两个人刚结束问询,小凯就回来了:几位,我随便买了点吃的。
于戮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看了看里面的四个汉堡:来得正好。
小凯挠了挠头没理解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怎么在意。
聂铮心里对于戮的话表示赞同,毕竟现在对沈余是被冤枉的猜测还只有他和于戮两个人知道,贸然把这样不确定的情况告诉别人也不太好,尤其是这种容易听信他人的新人。
病房是单人的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四个人和着温和的阳光吃汉堡的样子十分喜感,于戮盯着林烩看了一会儿道:你倒是很接受自己被劫持然后晕倒送医院的事实啊
林烩似笑非笑,咽下嘴里一小口吃的:被劫持我当然是很害怕的,不过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经常住院,到医院来反而有点亲切感了。
身体原因?于戮挑了挑眉。
嗯,体弱多病什么的,经常会在医院住几天。林烩回答道。
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小凯又在聂铮的基础上问了两句劫持的细节经过,三个人一起准备告别林烩。
林烩还特地要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他们很爽快地给他了,顺便说了句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来找。
关了门,三人齐刷刷地一块儿乘电梯,于戮准备直接去乔小治的诊所浪一圈玩儿玩儿;聂铮收到了并案调查批准的通知,拉着小凯准备回去。
小凯在下医院楼梯的时候听了一下,回头叫住于戮:于先生,给个联系方式吧。
于戮顺便就跟他加了好友,还补了一句:我还记得你昨天劝劫匪的时候说要跟他加个好友,他按了好友申请同意键,有种换成我了的感觉。
小凯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于戮的通讯录,一共里面加上他就三个人,聂铮还是星标加置顶。
他在于戮耳边轻声说道:不都差不多吗。
于戮脸上贱兮兮的笑瞬间消失了,确认聂铮听不到后偷偷拽住小凯的衣服:什么意思?他瞪着小凯。
他很警惕,知道这种话不是随便就会说出来的,而且这个新来的警官也不像是开玩笑不讲分寸的人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啦,小凯突然发大声响,让聂铮也听得见,就是想请于先生你周末一起吃点东西。
于戮见聂铮也听得见,嘴角再假也得往上提,硬着头皮说了声好啊,他垂在两侧的手在发抖。
小凯跟着聂铮走了,于戮还呆在医院门口,他其实本来是想很快就离开的,可有些迈不动步了,他发了条消息给小凯:你知道了什么?
小凯没有回复,于戮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先一步打出租车去找乔小治了。
车上他跟聂铮发消息:聂队,既然肯定不是自杀那么现场有些问题啊。
聂铮秒回:怎么说?
于戮:现场信息里写说沈余被发现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感觉有种做好赴死准备的心态。
聂铮:嗯。
于戮:但是你看他又借钱又联系家人的,完全不像要死的样子对吧?但尸体又是很明显的死于窒息,肺部灰尘很多,也就是说并不是先死了再丢进火场的。这很矛盾啊。
聂铮没有回答,于戮觉得他应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吧。
如果是被强行服用安眠药的话体内应该也不致于一点残留都检测不出来,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破解的方法。
聂铮:我一下子也想不到原因,我回家后我们一起想想吧。有猜测了也随时通知对方。
于戮舒心地笑了笑:好嘞遵命。
于戮蹿到了乔小治的诊所。
回去涂这个药膏,很快就能好的。他在楼梯上就听见低下乔小治对病人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听乔小治叫道:贵什么贵,你去正经医院比我这儿还贵,付钱,赶紧的,扫码还是现金?
于戮探了个脑袋进去,发现乔小治边不耐烦地催结账边擦拭着手术刀。
可怜的病人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现现金,这就拿给你。
于戮:论猪医生到底有多少奇葩的催款方式。
等那个患者出来的时候于戮就跑了进来:号外号外,无良医生坑骗患者钱财。
乔小治边点着手上的百元钞票边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比正常医院收费低你难道第一天知道?还有你今天怎么有兴趣来找我了?需要我在门口立一块虐狗勿入的牌子吗?他端起水杯。
于戮得瑟两下耸耸肩,一下子躺在了诊疗床上,翘起二郎腿,看着头顶没开的灯,发呆了一会儿后答道:可能有人发现我杀人了的事情了。
噗!乔小治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部喷到了于戮的衣服上,你别开玩笑。
于戮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水渍,坐起身,没开玩笑,他叹了口气,还有我衣服是聂队送的你这么一口水喷上去也太残忍了吧。
乔小治:我大概真得立个虐狗勿入。
他叹了口气:md别贱了,说吧,怎么被发现的?他摘下耳边的听诊器。
第34章 暴露了?
于戮把自己跟小凯的那几句对话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
乔小治认识他少说也几年了,那副装作轻松的样子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关上诊室的门,郑重其事地在位置上坐下:说不定只是巧合呢?他叹了口气,右手伸到桌面上整理了一下药瓶子。
于戮侧坐在诊疗床上:猪医生,是什么自信让你觉得新人警官会对今天才见第二面的人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放弃纠结称呼问题的乔小治抓了抓头发不说话。
于戮托腮,眼神朝下看上去有些惆怅:猪医生我担心你把自己薅秃了。嘴巴上该贱的还是得贱。
乔小治捏了捏眉心,之前刚接待过很多个病人,想要下午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又出事儿了:没事儿大不了把你身上衣服扒了去换两瓶生发水。
衣服是聂队买的。
乔小治:我看你是活腻了,当初我怎么就救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家伙呢。
于戮身后还有一排药剂,他发着呆把它们一遍一遍地堆叠排列,回过头看着乔小治:你说我怎么办?
乔小治看了眼手机,并没有任何人的消息,又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回桌上:用鱼露凉拌。
于戮手上正好拿着个玻璃药瓶子,差点直接瞄准乔小治的脑袋丢了过去:你别再这么严肃的时候玩儿梗行吗?
乔小治懒得怼了,心想于戮刚才那堆骚话是不是他说完就忘了,缓和了一下,还是先把首要的事情处理好吧:他约了你周末见面?
于戮边叠着药盒边点头:估计就是那个意思。
嘶乔小治撩了撩自己额头上的碎发,那你就等着他把时间地点告诉你呗,顺便求他不要告诉你家聂队?
于戮趴在桌上,半颗脑袋埋在手肘里:他现在跟聂队在一起,万一说了什么呢?他鼻子有点酸酸的,心绪不稳,烦躁。
你这家伙今天中什么邪了。乔小治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嫌弃,倒是能理解于戮的心情,不过这个开朗得跟没心事一样的家伙保持这幅态度他这也才第二次看见初次,是于戮看见有关自己报道的新闻时。
两个人在不通风的诊所使空气变热了,他脱下白大褂,唏嘘道:真是那样你就认命吧,警察平时不出任务应该不能带枪?你跑快点应该能活着出来。
于戮侧脸望向他:我觉得跟聂队在一块儿挺开心的。
乔小治:咱说话会说话能不能别把我这个母胎单身一会儿就拉出来虐一顿,还有这句话咋这么耳熟呢。
听天由命吧,不然你就先跟那个什么的警官说一声,让他别告诉聂队坏处就是相当于你承认了。
于戮真就打开手机打开了和小凯的聊天,他突然发现小凯就在不久之前回复了:在听你解释之前我不会跟聂队说的,周六上午请来找我可以吗?
小凯发了一个地址给他,看样子是一家咖啡厅。
于戮微皱着眉头,也不回应乔小治的话了,那眼神像是要把薄薄的手机屏幕看得穿个孔出来。
他回复小凯:知道了。
犹豫了片刻,他又加上一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
小凯秒回:周六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从看见你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但这些话我们还是当面说吧。
于戮打了一长串疑问句,最终全部删除,只回复了一个嗯。
乔小治见他把手机郁闷地丢在桌上疯狂抓脑袋,把脸埋进手掌里。问道:怎么样?
于戮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又拍了几下提起精神,聂队那边算是不要紧了,他松了半口气,话说这小凯警官到底怎么知道的啊?那个叫江久的好像没把资料给过别人啊。
乔小治右边眉毛抬了两下:我是不知道,不过他之前你跟我说他病假过几天?说不定是个闲得慌的呢,他喝了口水,还有能别再玩我桌上的药了吗,看起来随意贵还是很贵的啊。
他盯着已经被叠得高耸入云的药盒子们。
于戮没理他,稍微撑高了些身子继续玩儿,你觉得不是有意而为之能找到那种已经彻底被清理干净的资料?这警官特么到底什么来头。
乔小治咽下水摇摇头:我是不觉得,你要问我能想到什么可能性的话我觉得只有和三年前的案子相关的人了。
于戮像是被开拓出了新思路,轻轻鼓掌拍了乔小治几句马屁,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诊所的灯没全部打开,就显得更加暗沉了:老实说
嗯?乔小治看着他的背影。
于戮没有办法把到嘴边的话再塞回去,还是说出来了:我有点怕,他咽了一口唾沫,怕有一个外人知道,很快就会有第二个。而且,我真的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现在在于戮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这个秘密当个死人活一辈子,二是揪出凶手让其认罪,然后再向所有人坦诚说出自己的故事。
于戮想要选前者,可事实上现在的情形让他觉得很难勾选这个选项了。
说到底你不就是怕聂队知道吗,乔小治经过这段日子当电灯泡的经验也看得出于戮对聂铮的依恋了,最后再劝你一次,你现在主动告诉他,后果可能还不会太严重。
于戮像蔫儿了一样瘫着,眨巴着眼睛看着桌上的药,都恨不得找一个能让自己瞬间昏迷的吃下去了。
我不想冒这个险,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消停了,你想想当初我让你相信我花了多久,再想想我跟以前认识的人说真话的时候有人信吗?我真的不想再让事情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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