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熠没事，云玲珑再无后顾之忧，和伴生灵狐，签订了契约。
    帮他将遗骨，送回狐王之墓。
    “那我该去哪里寻找墓地？”云玲珑问道。
    那灵狐说道，“当年天地大劫，妖域被夷为平地，形成了凡人不能近的妖怨之地。怨气极重，妖气极重，很容易便能发现。”
    “而且，离我所葬之地并不远，就在这方圆千里之内。”
    云玲珑立即想到了帝国学院之下的坟堆……
    离这里也不远……
    难道说……
    “一旦你进入妖怨之地，我的尸骨便会感应到狐王之墓，引你前去。只要到了墓地前，我的尸骨便会飞入进去，狐之灵如约给你。不要贪心，妄图进入狐王之墓，妖王之怨，以你的修为，只要沾染一丝，必死无疑。”
    云玲珑对挖坟本来就没想法，闻言点点头，但觉得有些奇怪：
    “身死道消，妖死魂散，为何会形成妖怨之地，有这么大的怨气？”
    一提这个，这翩翩有礼的伴生灵狐，满脸青筋狰狞，险些魔化。
    “天要灭我们妖族！谁能甘心。”
    原来，数百万年前，这一片大陆，人族与妖族，划界而治。
    妖族强盛，占据了东面沃土，人族式微，偏居西侧。
    突有一日，有一方世界，不知从何处坠落，硬生生砸了下来。
    这片大陆的修炼者，就算是妖族，也远没有达到破碎虚空的层次。面对从天而降的巨大之物，他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连跑都来不及。
    天塌地陷。
    妖域就在这一场天灾之中，被夷为平地。
    人族所在的领域，也足足被灭了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人存活下来。
    经过百万年的休养生息，这片大陆才重新繁荣下来。而妖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当然了，并非没有一二漏网之鱼。
    不是所有妖族，在天灾来临之际都在妖域。有一些外出不在的，躲过一劫……
    这些妖族，一部分因为没有同族繁衍而灭绝，一部分选择了和人族结合，诞生了拥有妖族血脉的人族。
    但不是所有的妖族和人族结合，都能留下妖族血脉。
    只有那些十分强大的妖神，才能将自己强悍的血脉传下去。
    岁月漫长，血脉一代代稀薄，有些妖族血脉在传承之中，渐渐没落。血脉依旧存在，只是稀薄到没有妖族神通。
    而有一些强悍的血脉，至今犹存。
    落云帝国的四大世族，便是其中的代表。
    每一个家族的祖先，都是妖域当年赫赫有名的一方妖王。
    云玲珑听完才明白。
    这一部分故事，人族的历史也有记载。
    上古之时，有天坠落，覆灭妖族，人族视为天罚。
    这坠落的天地，也曾无数人进去探秘，但基本有去无回。只知似乎是神话之中的九重天坠落，有凤凰神族之骨。
    谓之，凤墟。
    虽然从古至今，没有人离开过这片大陆，但千万年的岁月之中，曾有域外来客意外到访，留下了关于九重天的传说。
    传闻，在遥远的星空尽头，有神之领域，名为九重天。
    九重天是神族所居之地。
    连神族的地儿都塌了，坠落在凡间，引起不知多少揣测和惊慌。
    漫长的岁月过去了，一切被渐渐遗忘。
    但有些人，有些事，就算过去再久，也铭记在心。
    回到狐王身边，便是他的执念。
    “奇怪了。那场天灾之时，你竟然不在狐王身侧吗？”云玲珑诧异。
    伴生灵狐，不该一直陪在狐王左右吗？
    灵狐沉默了很久。
    他的视线落在虚空之中，眼神之中有一丝悲哀，最终化成了叹息。
    “当年，狐族欲与朱雀族联姻，朱雀妖王迎娶狐王，亲自前往狐族提亲。”
    百万年过去了，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另嫁的痛苦，早已经被对她的思念，磨的一干二净。
    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我不能忍受亲眼看见她出嫁，所以，一个人出走狐族，去了遥远的人界。本只打算，三五年后，待能释怀，便再回到她的身边……可没想到，这一走，便是天人永隔。”
    “妖域覆灭，我急匆匆赶回来。但妖怨冲天，连我都被怨气控制，变成了魔物。待我清醒之时，已经油尽灯枯，无法继续闯一次。”
    “这里，每隔数百年，会有一些觊觎狐之灵的人落下来，我也从他们的记忆之中得知，在漫长岁月之中，妖怨之地渐渐平静下来，变成了一方独立的坟界。更有一些拥有妖族血统的人，能够进去……”
    “你身上有龙莲之血的气息，你可以进入那方世界。”
    云玲珑恍然。原来如此。
    她在梦境里看见的记忆，如此美好，还以为这一对，终成眷属。
    没想到……
    狐王和朱雀王联姻，灵狐出走狐族，从此生死永隔，百万年不能再见。
    生未能同寝，死亦未能同穴。
    悲哀，复悲哀。
    “如果早知如此，当年我绝不会出走狐族，哪怕要我亲眼看她另嫁他人，总归是能守在她的身边，不负伴生之诺。”
    灵狐自嘲一笑，身影渐渐消失。
    “一切，便拜托给你了。”
    灵狐早已经陨落，这不过是他一抹执念，想要回到狐王身边的执念，足足等了百万年。
    等到有缘人，与他契约，送他回归。
    这执念，便也消散了。
    云玲珑刷地一下睁开眼睛，从梦境中醒来。她为灵狐和狐王感到可惜。
    若她是狐王，绝对不会选朱雀妖王。
    只选那个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人。
    对她来说，这个人，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就算是有再好的人，也比不上他。
    当然了，这是狐王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法评判太多。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玲珑这才发现，凤熠不知何时，早已经苏醒，而且还把她从水中捞起来了。
    似乎知道她没事，只是守在一侧，闭目养神。
    云玲珑怔怔看着他。梦境里的身影模糊不清，而且随着醒来，那些情节就飞速从脑海中消散……
    但看着他的感觉，却和梦境的感觉，十分相似。
    好像，前世曾见过。
    “凤熠，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