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朕与秦王扫六合——竹止(27)
多谢公子。李斯忙用双手捏住了碟子边缘,微微一鞠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韩赵魏楚结盟,未必就能牢不可破。韩国为秦国附属已久,向来首鼠两端,难以取信于六国,只要派人前去挑拨,联盟必然不攻自破。
嬴政道:廷尉去?
李斯:我恐怕不能胜任,此事,还是让姚
李斯!我可找着你了!我说你!你不是说就半个时辰吗!啊?!一辆马车气势汹汹地停在了这家汤饼摊子边,姚贾像个葫芦一样从车厢里蹦了下来。
李斯:
赶紧的!那个狗屁冯昧等了你一盏茶了,你赶紧回去给他赔不是,我把你送我那玉都给他了!亏死我真是!姚贾痛心疾首,拽起李斯就往马车里塞,我走遍七国在秦王那儿都没这么亏过!王贲你杵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王贲默默拿起了手里的筷子:姚卿,要不要吃点汤饼啊?过来坐坐?
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饭!姚贾冲过去想把王贲一起拽走,结果李斯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姚贾,注意点言辞。
干什么!姚贾觉得这两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你们两个这都什么表情?瞟什么瞟眼抽筋儿了啊??
王贲终于忍不住了:姚卿你没觉得有人在看你吗?
谁?姚贾扫视过全场,凶恶恶的:谁看?我把他眼珠子扣出来当弹珠玩儿!
王贲:
李斯:
仿佛看到了姚贾被五马分尸的样子。
姚贾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哐当坐下来,拿起一碗水就灌了下去。他像是才注意到这一桌上还有别人,凶巴巴地抬头看了过去。
在他对面,赵政和嬴政抱着手臂搭在桌子上,整整齐齐地看着他。
姚贾:
回到韩王宫,走在不见尽头的宫道上,姚贾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李斯和王贲一边一个走在他两侧,唉声叹气。
你们俩叹什么气?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
王贲:我不是让你坐下来吃汤饼吗?
李斯:我不是让你注意言辞吗?
姚贾:
唉。王贲拍了拍姚贾的肩,没事,大公子他不也没生气吗?
是,他没生气,他把我官印收走了姚贾怂得不行,我失业了,我不再是秦国的上卿了,呜呜呜
李斯:
唉!没事儿!王贲再次拍了拍姚贾的肩膀,公子他不是没收走你的银绶吗?印绶都是一起的,要收肯定都收走,公子却只收了你一样,这说明什么?
姚贾涕泪纵横:李斯,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李斯看着姚贾,觉得姚贾在套自己的话。他叹了一声,老实道:韩国已经派人去游说魏王和楚王了,离间这种事你比较擅长。事成之后,你的官印自然就回来了。
别放屁了,我没上任前不一直都是你在干这事儿?一定是你向公子推荐了我。姚贾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鼻涕眼泪。
李斯:
姚贾:我不管,你们俩得请我吃饭。
王贲: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敲自己人?!快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冯昧啊!
姚贾:都不是秦国上卿了,谁给你们想办法。
王贲:请!想吃什么都算廷尉头上!
李斯:???
李斯理了理思绪,老实巴交的:为什么都算我这里啊小中郎将,咱们平分也可以。
王贲掏出自己干巴巴的荷包,咆哮:长安君这顿我请的!你知道他点了多少东西吗!
李斯和姚贾同时想起了那一堆摞得小山高的碗:
好吧。李斯拿出了自己的小荷包,把存款全倒了出来:几块碎银子,一沓刀币,几个铜板。
他仔仔细细数了起来。
王贲惊呆了:这点儿还要数?!廷尉你的薪俸不低吧?!
李斯叹息一声:夫人管得紧嘛这点碎银子还是因为出国才额外给我的。
姚贾:
王贲:
三个人十分凄凉地走在路上,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清晨的早上路两边都是带着露水的鲜花,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花香。
忽然王贲眯起了眼,向前嗅了嗅:什么味道?
李斯和姚贾同时吸了吸鼻子,这是
他们猛的睁大了眼,立刻跑过宫墙拐角,往某个方向看去。
不远处,别馆传舍的上空翻涌着一团淡淡的黑烟,某一间屋子被烧得只几根梁柱,黑漆漆一片,所有东西都没了。
姚贾大惊,忙走上去抓住了一个宫人:哪一间失火了?!
宫人哭道:是接待秦国使臣的传舍
姚贾骂了一声,转身就往里面冲,王贲一把拉住他:别去!
姚贾失态地甩开他:我爹的遗物在里面!
这次王贲和李斯一起拽住了他,李斯道:情况不明你别乱进去!冯昧呢!
这时候还管什么冯昧狗昧!这火说不定就是他放的!都放开我!姚贾挣扎着要过去,动作又忽然顿住了,他的嘴唇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李斯和王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几个穿着青衣的韩国宫人咳嗽着从废墟里拖出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将他们停在了院落的空旷处。回身时,宫人们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贲李斯和姚贾,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王贲大吼一声:叫什么叫!爷几个是活人!这死的都是谁!
宫人们早就吓得瑟瑟缩缩地躲到了一边,有人煞白着脸道:这、这传舍里不是你们三人吗?那这、这这三个是、是谁?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一瞬。
姚贾脸色一变,忽然冲过去,在其中一具有些肥胖的尸体身上翻找起来。王贲跑过去拦他:你不怕晦气啊找什么东西?指不定是哪个宫
人字还没说完,姚贾从那尸体的腰带里翻出了一块镶银的玉印。
李斯一下子睁大了眼,慢慢吸了一口气:官印那这人是
姚贾将那块玉印底下的黑渍狠狠擦去了,洁白如脂的软玉上露出了三个清晰的刻字:典客昧。
那一刻,李斯和姚贾同时如坠冰窟。
王贲有些不明所以:这死的是冯昧?好啊!这狗东西活
李斯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
姚贾则将那块玉印扔了回去,用手帕擦了擦手,面色格外阴沉。
王贲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到底怎么了啊廷尉
李斯:我们被人算计了,你能逃出去吗?
王贲整个人都僵了:不是,死一个冯昧,怎怎怎么就被人算计了???
李斯罕见地严厉了起来,那一刻他的神色坚决而不容置疑,和平时老实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沉声道:能不能逃出去!
王贲立刻道:能!能能能!
就在此时,传舍外响起了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和兵甲摩擦的声音。三个人回头望去,一排排银甲士兵从宫道尽头赶了过来,来势汹汹,看着像是有备而来。
李斯当即立断,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王贲向身后一推:去找公子,不管出什么事,把他安全送回秦国,快走!
我知道了!王贲脚尖一点跃上了墙顶,外面的士兵注意到了他,立刻搭起了弓箭,在领兵的中年人的号令下放出了无数支冷箭。
王贲遥遥朝李斯和姚贾拱了个手,翻身向后坠落,密密麻麻的箭矢擦着他玄色的衣角飞了过去,那矫健的少年消失在墙上。
李斯转过身,松了一口气。
他和姚贾对视了一眼,望向了站在银甲侍卫最前方的中年人,拱袖一行礼:见过张相邦。
第30章 你的意思是
新郑的早市渐渐热闹了起来, 玄衣少年穿过了人海,推开拦路的行人,向着某个方向奔去。在他身后, 银甲的禁军紧追不舍,手执刀戟,一边追一边喝退百姓,硬是在人群中辟出了一条路来。
抓住他!相邦有赏!
王贲一边跑一边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恕我直言!你们韩国的禁军也太次了!跟我们家李信简直没法儿比啊!
嚣张!毛头小子, 不知天高地厚!追杀的禁军郎中令听了这话气得不轻,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属官和禁军, 粗犷的眉毛倒竖起来:一群废物!追啊还愣着干什么!抓到他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禁军们兵分两路追了上去。
王贲拐进了一条巷子, 巷子两侧都是墙,他压下了喉咙里的腥味,听见巷子两段都穿来的脚步和兵甲声。
没有路跑了, 王贲抬头看了眼墙顶, 向后退了几步,刚打算借力翻上去,身后一扇小门忽然打开, 一只手将他飞速拽进了院子里。
王贲本能地向那人挥出一记手刀,速度快到只在瞬息之间, 然而那人竟然躲了过去,一手钳住了王贲将他丢进了旁边的水缸里, 噤声。
王贲被他按着头摁在水缸里, 听见那声音直接僵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隔着嗡嗡水声,就听见有人敲响了院落的门。
有人将一顶盖子盖在了水缸上, 王贲探出头来吸了一口气,外面禁军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扰司寇了,刚才宫里出了事,有个玄衣的秦国使臣跑了出来,不知道司寇方不方便搜查?
态度也是果决,连一声客气都没有,直接就要搜查。
一道温和的声音回答了他:请便。
禁军郎中令当即一声令下:搜。
搜查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半盏茶,那些人匆匆离开。
水缸上的盖子被掀开,王贲像个落水鬼一样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韩非:原来你是韩国司寇?你救我干什么?
司寇是好过瘾掌刑讼律法的官职,换到秦国就是李斯现在在做的廷尉,他又是秦人,韩非竟然知法犯法救他?
先出来吧。韩非伸出一只手。
等等。王贲却待在水缸里没动,他想起刚才和韩非过手,对方居然能避开他的攻击。王贲眯了眯眼,你会武?
韩非笑了笑: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倒也是的。我们大王也会你救我干什么?
韩非默然了一下,才道:冯昧之死,是相邦安排的。
张平?!王贲差点跳起来,那把火是他放的?!他搞什么??
韩非平静地打断他,听我说,中郎将,秦国有人绑架了张良,威胁张平杀了李斯和姚贾。
不可能。王贲不假思索,不可能。大家一心为了秦国,不会的!
不管中郎将信不信,事实如此。
王贲快炸了:那你怎么知道?!你和张平一伙的?是了!肯定是!你把李斯叫出去拖延他,姚贾在传舍等不到李斯就出来找他,然后传舍失了火,你们想把冯昧的死栽到李斯和姚贾头上,是不是?
韩非静静道:中郎将说错了。传舍起火时,师兄和姚贾都不在现场,反而证明无罪。
那李斯为什么要我跑?王贲抓了抓头发,他和姚贾都我这是什么脑子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张相和我一起商议的。他知道师兄和姚贾如果死在韩国,必然会引起两国交战,张相一向是求和的,他不希望如此。
但是张平不答应,张良就会死。于是他只能假意答应他们的计划,再与韩非商定破敌之法。
韩国王宫守卫森严,他们威胁张相在今天将刺客以侍者的身份带进宫去,方便他们暗杀师兄和姚贾。正好我和师兄约定在今天见面,于是将他引出来。本来想再以什么借口让姚贾也出来,好暂时让他们计划落空,但是没想到冯昧会去传舍。
王贲还是有些搞不懂:冯昧又怎么了?
韩非道:原本只要他们计划落空,他们必会另做安排,我和张相也有时间可以趁机寻找张良的下落。但是刺客应该是看穿了这一点,他杀了冯昧,又放了火,是对张相的一种警告。
王贲勉强理清楚了:就是说,张平被威胁了,有人要他杀李斯和姚贾,但是张平不愿意,又不得不这么做。于是让你趁机把李斯和姚贾引出传舍,让刺客进宫后计划落空,对吧?
韩非点了点头。
王贲又摸不着头脑了:那李斯为什么要我跑???
他应该是把这件事当成是嫁祸了,不过我和张相的确也是这么安排的。
原来是这样王贲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嗯?等等?嫁祸???
是的。韩非笼着袖子静静站在那里,我是司寇,唯有在牢狱中,我才可以保住他们。
你等等。王贲把头埋进水缸里泡了泡,一把抹去脸上的湿头发和水渍,总算清醒了一点:你保住李斯和姚贾,那张良呢?万一那些人杀了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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