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朕与秦王扫六合——竹止(7)
赵政点头,也是。我再看看别的。你买了什么?
魏如指了指旁边的店铺,做衣服和鞋子,刚刚量完尺寸。
赵政看着他身上那洗得灰白的衣物,道:不太划算。
他们都是质子,手里有多少零花都是赵国王室分配的,算不上宽裕。买一套衣服鞋子,是很贵的。
而且作为一个质子,也没有什么重要场合需要他们出面,新衣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魏如却不太想提的样子,他帮赵政到处看看,叫我说,长安君身体不好,不如你买个什么平安锁百岁锁?钱不够用我的!
赵政又怪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魏如道:长安君对我们有恩,我当然也希望出一点心意,我去问问燕丹。
燕丹一直站在一个打铁的铺子前,欣赏摆放在旁边的长剑。
魏如把燕丹拽了过来,把事情一说,燕丹立刻答应了。
魏如道:赵政,你要送给长安君,可别忘了我们俩的份儿。
赵政已经在挑选百岁锁了,头也不抬道:当然不会。你们看这个行吗?
他挑了一个贝壳大的银铸的小百岁锁,上面的花纹和字都刻得很精细。
行的话再挑一条绳子,先生就可以戴在身上了。
燕丹道:太小了。
魏如道:这是挂在脖子上的,太大了硌人知不知道?这个正好,就这个吧,瞧着很漂亮。
于是三个人又挑了一条细丝搓成的彩绳,叫做五色长命缕。还挑了一个精致的墨绿色锦袋。
为了方便换洗,赵政多买了一条长命缕。
魏如的衣服要三天后才能拿,于是他们边逛边往回走。
走过一条无人的小巷子时,魏如忽然肚子痛,要上厕所,叫赵政和燕丹在原地等他。
燕丹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就你屎尿多,叫我们在这儿挨冻,快去!
魏如嗖嗖地跑了。
燕丹嗤了他一声,转头看见赵政从墨绿锦袋里取出了百岁锁,放在手心端详。
燕丹比赵政大上几岁,个子也高,平时话不多,人比较内敛。刚才他就想看看这个,碍于魏如在,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此刻,他低头靠了过去,道:我看看。
他突然出声,赵政惊吓间猛的抬头,差点和燕丹的下巴撞在一起。幸好燕丹闪得快,不然此刻恐怕很尴尬。
赵政有些慌乱,忙把东西给他:给。
燕丹挠挠头,接过,把东西看清楚了,还给赵政:好看。
赵政点头,嗯。
长安君会喜欢的。
嗯。
燕丹沉默了好一会儿,魏如还没回来。他难得地没有不耐烦,而是东张西望的,好像有些害羞。
未几,燕丹摸了摸鼻子:赵政,你有没有咳,有没有喜欢什么人?
赵政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想了想道:有,我喜欢先生。
燕丹似乎略略翻了个白眼,不是这种的。就是男人喜欢女人那样的。
赵政茫然道:那是什么样的喜欢?
燕丹:
燕丹觉得和赵政讨论这个问题太早了,他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说这个了,魏如那小子怎么还不回来,我去催催他,你待在这儿别乱跑。
好。赵政往角落里靠了靠,避开寒风。
过了一会儿,巷子尽头传来脚步声,赵政以为是燕丹他们回来了,从角落探出头去,却看到了被几个宫人拥簇着走过来的赵迁。
赵迁是赵王的孙子,是太子赵偃最宠爱的小儿子,赵迁比赵政小了两岁,平时无法无天惯了,连他哥哥,太子嫡子赵嘉都任他欺负。
赵迁还尤其跟他们这些质子过不去。
赵政不知道他怎么来各种地方,但是刚才视线都对上了,不能装瞎。他走出角落,朝赵迁拱袖行礼。
赵迁是个小胖墩儿,穿着华贵的鹿皮狐裘大衣,掐着腰走了过来。他看见赵政,抬了抬手,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他指的是赵政手里的墨绿锦囊。
赵政道:是送给长安君的礼物。
赵迁听见长安君挑了挑眉,给我那个质子叔祖父的啊?
赵政微微皱眉:王孙如此称呼长辈,恐怕不妥。
赵迁呵呵一声,我可不认他做我叔祖父,我叔祖父只有庐陵君!听说他特别照顾你?都是做质子的下贱胚子,果然比较处得来。
赵政沉声道:王孙之母,恐怕连质子都不如,岂非更加下贱?
赵迁的母亲是娼妓,深得赵太子宠爱,所以赵迁子凭母贵,也一并受宠,最听不得别人拿他母亲说事儿,每次一提,都会羞愤不已。
赵迁闻言果然面色涨红,气得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咆哮道:敢诋毁我母亲!给我打他!打到他求饶为止!
赵政沉着脸退了一步,他并不怕和这些人起冲突,但是他怕连累他的先生。赵迁眼下受太子宠爱,虽然赵王并不喜欢这个胡作非为的孙子,但是赵王猜忌先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绝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赵政!
忽然,巷子尽头传来了燕丹的声音。
赵政回头,你不要过来!
燕丹却置若罔闻,他大步走过来,将赵政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迁那个小胖子:怎么,你想打架?
他身量很高,连几个宫人都比不过他,赵迁微微犯怵他当然听说过燕丹的威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那种,完全不考虑后果。
然而赵迁不愿意就此罢休。他前两天听叔叔庐陵君说,这些质子私下里议论他和母亲,还说他不如那个老实巴交的嫡子兄长,赵迁非常生气,打算教训这几个家伙一下。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他是故意在这里堵他们的。
赵迁决定压一压对方的气焰,他抬起头仰视着燕丹,凶巴巴道:我叔祖父庐陵君说,你们几个非议我!所以,我要掌你们的嘴!
燕丹内向话少,不擅长这种嘴仗,所以由赵政来反驳:烦请王孙拿出证据,再拿着赵王诏令来!我等虽为质子,终究也是王室,是你想打就打的?!不怕秦燕魏三家攻赵吗!
赵迁不懂得国家间的交锋,他被赵政这气势吓得往后退了退:你、你敢凶我!
他只知道叔叔告诉他这些质子都是下等贱人,随便他怎么欺负。他嚣张惯了,还是头一次碰到刺头,不由得鼓起勇气:我说打就打!谁敢不听我的!打!都给我打!
燕丹把怀里的木剑扔给了赵政,同时给了赵政一个快跑的眼色。他转身和那几个宫人对峙:来吧。
赵政沉声道:诸位动手前不妨想好,到时赵王责怪,罪责都是你们担着,赵迁至多小打小罚,你们是要被斩首的。
宫人们一听,本来还气势汹汹的,一下子就怂了。赵迁怒道:打啊!都动手!再不动手我也砍了你们的脑袋!
赵政大声道:宫人无罪而擅自杀之,是犯法!王孙大可恣意妄为,但是你父亲的太子之位只怕不保!
赵王原先册立的太子早逝,故而另立赵迁父亲赵偃。赵偃一再叮嘱过赵迁不可以触怒赵王,倘若赵王一个生气把他从太子位上踢下去,他们一家子以后就只能受新太子的欺负。
赵迁一时也有些犹豫了。但是他想起叔祖父庐陵君说的,一定要给这些人吃点苦头才行。叔祖父上次和长安君打架吃了大亏,祖父把他的食邑都没收了。这次一定不给叔祖父找回场子,他就没脸回去见他了!
赵迁一脚踹开旁边抖抖索索的宫人,挽起袖子,一群废物!我自己上!
燕丹挑了下眉:你确定?
赵迁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燕丹:来啊!我也是练过的!一次能打倒三个宫人,打你一个还打不过吗!
宫人都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燕丹啐了一口:蠢货。
赵迁铆足了劲,挥出肉乎乎的拳头。
燕丹站在原地,被他打在腹部,一动不动。他不由得垂眸看着这个小胖墩儿:你没吃饭?
第9章 魏如
长安君府邸中,侍卫急匆匆地请见嬴政。
长安君,公子政和燕丹,同王孙赵迁在市上打起来了!
嬴政刚刚放下笔,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听见这句,立刻起了疑心。
绝对不是普通的打架。
嬴政披上了狐裘,说清楚,为什么打起来,现在如何了,人还在市上?
侍卫跟着他往外走,道: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只知道燕公子丹把王孙打掉了一颗牙,貌似还还打断了鼻梁骨,人已经被赵王叫去宫里了。
嬴政脚步一顿,赵王怎么说。
侍卫:赵王大怒,要把两位公子下狱,依罪论处。
嬴政皱起眉:魏如呢?
魏公子?魏公子不在现场,据说是当时内急。
嬴政又问了几个问题,侍卫一一答复。最后他道:赵假是不是进宫了?
侍卫微微一怔,不明所以:是、是的,刚刚进宫不久。
嗯。嬴政已经走出门口踏上车辇,你退下吧。
府令挥鞭,马车急急往赵王宫驶去。
嬴政隐隐预感到,现在去或许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他按住了府令的肩膀:你去平原君府邸,带几句话给他。
赵王宫内,赵太子偃正痛哭流涕,他最宠爱的儿子被人打断了鼻梁骨,心疼死他这个当爹的了。
赵王被他哭得不耐烦,厉声道:好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身为赵国太子,就是一个哭包废物吗!
赵偃道:儿子倘若被人打去半条命,难道父王不心痛吗?
赵王语塞,狠狠瞪了赵偃一眼:你?你要是被人打成这样,说明你无用!
赵偃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知道父王从来就没看好过他,转而道:儿子恳请父王将这两个质子依罪论处!
他指着一旁跪着的燕丹和赵政,敢殴打王孙,这简直不把父王您放在眼里!岂能宽恕?
赵王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还气着呢。但是,燕国那个太子还好说,燕国弱小,赵国从来不带怕的,让他头痛的是秦国这位。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赵假请见的禀报。
赵王让赵假进来。
赵假一进门,立刻就跪地上了:臣弟听说侄儿赵迁被燕秦质子打了。
赵王哼了一声,是啊,一个个的都是祖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还要打我孙子,还不能罚,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燕丹翻了个白眼,赵政轻轻拽了他袖子一下,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火上浇油。
燕丹只好低下头。
赵假道:依臣看,同龄人之间,有点小打小闹也很正常,只是下手没轻没重的,太不懂事。
赵王盯着他:那寡人不该罚他们了?
赵假道:罚!必须罚!只是,臣弟听说,平时公子政和公子丹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一个好读书,一个好任侠,都是栋梁之才,怎么会突然出手打人呢?会不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赵王眯起眼,好啊,赵厘上次用这个整你,你这回还学会以牙还牙了?
赵王就坡下驴:如此说来,也有道理。他们两个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赵假立刻道:长安君赵厘近来对质子们颇有照顾,秦公子政还住进来他府邸的别院,这关系不可谓不密切。一个赵国宗室,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对一个秦国的质子这么好?倘若是他挑唆赵政他们殴打王孙,那就是阴谋不轨啊!
赵王道: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小弟为人和善,寡人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赵政,你说说,为什么和赵迁打起来?
赵政双手拱袖举过眉目,道:王孙不知从什么人那里听说我等背后非议于他,便带人在集市上围截我等,我们争议了几句,不知是谁先出了手,就打了起来。请大王明鉴。
那你们有没有非议他?
赵政:从未。
你要如何让寡人相信你的话?
赵政抬起头。
这并不是如何让赵王相信的问题,而是赵王心底选择相信哪一个的问题。
如果赵王有心整治长安君,他说得越多,只会引起赵王更多的反感,更加坚定赵王的决心。
如果赵王相信长安君作为一个君主,他会相信长安君吗?
答案太明显了。
他不能去猜测赵丹的心思,更不能妄图去改变赵丹已经相信的事情,除非赵丹是非常冷静的明君。然而作为一个王,赵丹明显资质平平。
赵政道:大王心中自有定夺,政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赵王不由得看向这个清瘦的秦国质子。眉目清秀,腰挺得很直。年纪虽小,却非常聪明,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度。
可惜了可惜了上面还有父亲祖父,未必能熬到坐上王位的那天。
赵王道:传长安君赵厘过来。
话未落,宫门前已经有人来禀:长安君赵厘请见王上。
让他进来。
宫门外,嬴政脱去大氅走了进来。
赵王道:你是来给他们求情的?
嬴政道:臣弟是来请罪的。
哦?赵丹好整以暇地敲了敲漆案,小弟何罪之有啊?
臣弟近来过于纵容这些质子,以致他们闯下大祸,所以过来请罪,弟任凭王兄处置。
赵丹看了他一眼: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没什么。不过你近来,确实和他们走得过近,难免让人生疑寡人打算将饶地划给你做食邑,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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