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落魄亲王的恶夫君——拾途(17)
衙役咋啦,要是给你穿小鞋,你也别想好过了。妇人比男人要小心得多,生怕宋景文和衙役硬来,好心地劝道,小摊主,你还是花钱消灾吧。
宋世山好容易缓过劲了,自己好歹是做叔叔的,哪能让侄儿挡在前面,他搓着手打商量,十两银子啊,官爷能不能通融一下,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钱。这一两银子两位老爷先拿去吃酒,还望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把。
张二全不屑地接过一两银子要往怀里塞,谁想半路被人截了去,他双目圆瞪,大喝一声,你奶奶的!
动作太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被张二全一声吼才回了神,那一两银子已经在小摊主手上了。
好家伙,原来这小摊主还有点身手,难怪不怕衙门的人。
宋景文摩挲着手里的碎银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看官府的公文,要是上面说了但凡摆摊的都要缴费。
他顿了顿,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缓缓道,我就不摆摊了,小子今儿带来的东西都上交给官家。但是,你们要是背着县太爷干的这种鱼肉百姓的事,我一定会告发你们!
张二全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地拔出佩刀抵在宋景文身前,你算什么东西,那种东西你要看就能看?你大可以试试,你知道衙门的大门朝哪边开?
郭二娘这时才从人群后冒头,急哄哄地挤到张二全的身边咬着耳朵,你别真失手把人砍了,让他以后不准来宁昌镇摆摊就成了,还有他手里的东西都得留下。
张二全皱着眉头,不太乐意,十两银子,有了这钱我都能娶个媳妇了。
婶侄两个,一个比一个贪心。
问过当事人了吗,似乎宋景文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两人毫不避讳地当街咬耳朵。
奈何宋景文的听力好,他眨眨眼睛,嬉笑着推开眼前的刀,眼眸中迸发出凛冽的光,要不要我再定期上供点儿自家种的菜?
张二全疑惑的看着他,宋景文突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握拳刺向对方的腹部,一左一右抓住张二全的手,猛地一个过肩摔将张二全摔倒在地。
佩刀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如它的主人一般瘫倒在地。
宋景文乘胜追击,一脚踏在张二全的手上,冷笑道,我可没答应给你钱啊,不问自取视为偷啊。披了一身皮就狂成这样,你是狗吗,到处乱吠。哦,这位郭二娘是吧,看好自家的狗,咬了人怎么得了。要不我给你找根绳子,你把他牵回去?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零星的掌声夹在吆喝声中。郭二娘平时没少仗着自己侄儿的身份横行乡里,这家蹭点肉,那家坑两钱。如今,看到郭二娘一张胖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不少人都暗自偷笑。
张二全额上青筋暴起,疼得嗷嗷直叫,没被踩住的手不停地掐着宋景文的小腿。一有往起翻身的趋势就被宋景文一脚踢下去,还特别损地压了两下。
痛苦随着呼吸一口一口从肺里涌出,张二全粗重地喘着气,向冯武求助,低沉咆哮道,武哥,帮我剁了这孙子!
他带着冯武一同来的原因之一就是此人功夫好,他带着对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素来不苟言笑的沉稳男人也被张二全狼狈的样子逗笑了,用拳头抵着嘴,闷闷的笑声传入了宋景文的耳里。
宋景文敏锐地分析出这两位衙役的关系一般,男人更像是个背景板,不说话就没多大存在感。这种人特别适合训练出来当卧底,宋景文职业病犯了,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对方。
冯武面无表情地对宋景文出手了,动作果断而又狠辣,看似刁钻,却又不伤及性命。
宋景文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闪身躲了过去。
冯武早看出这小子练过两下,两人视线相撞,激起了彼此的胜负欲。宋景文也好久没和人动手了,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自己照着上辈子的法子埋头苦练,碰巧遇上个称得上是对手的人,当即就打了起来。
见招拆招,两人越打越来劲,围观的群众数目也不知不觉地扩大了,叫好声此起彼伏。
张二全起初还自鸣得意,自己带了个能打的,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
谁想两人打着打着笑了起来,冯武一记重拳砸在了宋景文的腹部,疼得他弯下腰去。宋景文也不吃亏地一拳正中对方的肋骨,冯武撑不住,跪在地上,疼得无法呼吸。
在其他人看来,此刻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冯武万年不变地脸上挂着慵懒笑意,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小声地呼了口气儿,畅快地伸出手,冯武。
宋景文上道地握住对方粗糙地手掌,笑道,宋景文。
张二全傻眼了,抱着佩刀摸不着头脑地叫嚷着,武哥,你怎么还和他握上手了,打他啊!
冯武板着一张脸,这才想起来张二全还站在一旁,顿时笑不下去了。
他看向宋景文,舌尖顶了顶腮肉,纠结地问道,宋老弟,你那儿有酒喝吗?
宋景文砸了咂嘴,想起了前世的啤酒,贾朝的酒度数太低,喝起来不得劲。
他的酒瘾一下子被勾起来了,他有手机在手还怕造不出酒来?
喝酒就得有酒友,宋景文毫不犹豫地点头,有!管够,要喝多少有多少。
到时候还可以把冯武骗过来当试酒的,一丝笑意攀上了宋景文的嘴角。
冯武别的爱好没有,唯独喜欢喝酒,可以说是嗜酒如命。他本来就是为了一顿酒跟来的,如今还得了个不打不相识的兄弟。现下有了比较,自然偏向宋景文这边。
冯武摆摆手劝道,算了吧,本来衙门就没这个费用,今年免赋税,商税更是没有的事。
张二全不服地提着刀,看样子还想冲上来,那我就平白被打了一顿?
宋景文抖着腿,拿眼觑他,根本就不当一回事,但还是不要脸地往冯武身后一躲,嘴贱道,那是你活该!下次再找我麻烦,打得你婶婶都不认得你。
冯武算是见着真正的臭不要脸了,明明打得过,非要骂上两句叫对方气得牙痒痒又没办法。
两个人显然是统一战线的,张二全打不过宋景文,又惹不得冯武。于是借坡下驴,腆着脸说道,你别以为躲在武哥身后就没事,我是看在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郭二娘扶着张二全夹着尾巴跑了,宋世山也赶紧上前查看宋景文的伤,低喃道,都怪我,怪我,三叔没用,还要你个小娃娃出头。
第25章 买断食谱
卯时起,石坡村的炊烟中就能看到宋景文的身影,早起的人都知道宋家小子有每天在村里乱晃的习惯,却不知道他在锻炼身体。
宋世山今日见了宋景文出手才发现自己这个大侄儿了不得,很有两下子。他刚刚也冲了上去了,却只落了个被掀翻在一旁的结果。
宋景文这个年纪已经不是个小孩了,只是在宋老太的影响下,几个叔叔还是本能地要将他护在身后。
宋世山急得要拉着宋景文去医馆,宋景文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宋世山心里挂念着他的伤,又拗不过宋景文,只能和他继续将剩下的辣子粉早点卖完。
宋景文哈着气,哂笑,冯大哥,这两罐给你带回去尝尝,我家就在石坡村,有空来坐。
冯武大刀阔斧地往宋景文的摊子前一站,莫名地让人胆怯,止步不前。冯武不客气地接过两罐辣子粉,有眼力见地走了,不在这儿挡兄弟的财路。
众人松了口气儿,刚刚的事情就是个插曲,有人一边付钱一边问宋景文明日可还来。
见他点头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一罐辣子粉离开。
一下子买两大罐的还是小部分有钱人,更多的是将信将疑地买了一罐小的。
最后剩下的五罐被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包圆了,宋景文瞧着对方的衣着打扮像是个大户人家的仆役。
宋景文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一下子买这么多啊?
小厮笑得从容不迫,家里人多,就多买了些,我家公子觉得这东西新奇。
宋景文了然地点头,视线追着小厮的身影,见他进了东林街。东林街住的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其中最为显赫的就是车家,其次就是白家。
宋景文静观其变,在天黑前和宋世山回了石坡村。
宋老太等在村口,天黑了才将人等了回来。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就瞧见了宋景文脸上的淤伤,抖着手骂,哪个瞎了眼的,打了我家的乖孙。
宋老太哭着掐宋世山的胳膊,逼问道,今天才第一日,你大侄儿就被人欺负了,这是要我这个老太婆的命啊。
宋世山糯糯地低头任打任骂,宋景文赶忙拦下宋老太,哭笑不得地将人安抚下来,这是我自己摔的。
宋老太狐疑地看他,饭后还是不放心地将宋世山叫了过去。
宋世山如实说了,宋老太沉默半响,最后拍板,明日你和老二去镇上,宋景文就不用去了
翌日,宋景文乐得清闲,顶着一脑袋的伤偷偷溜去和谢风见面。
彼时,谢风手上裹了两块布正在专心的挖芋头,乍一看宋景文青紫的嘴角被吓了一跳,眉心拧出纹路,愠怒道,谁动的手?
谢风用嘴咬下手上的布,心疼地捧着宋景文的脸,嘴里却放着狠话,还有哪里有伤?我那边有弓箭,还有一个弹弓。我帮你去把这个人好好收拾一顿。
谢风说着就起身气冲冲地往家里走,宋景文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把捞了回来,搂着他坐在腿上,嬉笑道,我的小祖宗唉,你别把人打死了,那么凶啊。我这是和大哥切磋留下的,不是有人要打我,你想什么呢。
谢风咬着下唇仰过颈子,直视宋景文的眼睛,确定他没有骗自己才堪堪消了怒气,心里却将冯武这个人记下了一笔。
夫夫俩记仇的模样如出一辙。
自从宋家的香辣虾火了之后,河里就不太容易捉到虾了。宋老太反而高兴得直拍手,还是宋景文有远见,提议宋老太养虾。
宋老太指挥家里的汉子挖了个小鱼塘,石灰消毒后又放了些河中捉来的虾,进行小规模的养殖。物以稀为贵,顿时大白虾和大红虾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了。
寻常人家用辣子粉也能品出虾的滋味,大酒楼却不行,他们要求颇高。大酒楼的菜还没有路边摊来得有滋味,这怎么得了。所以,相较于辣子粉,他们倒打上了香辣虾食谱的主意。
毕竟宁昌镇的辣椒都被宋景文垄断了,穷人只能吃辣子粉,他们做餐饮生意的却有很多进货渠道,能拿到比宋景文价更低的原材料。
原本辣子粉的制作方法就不难,只是原先没有人想到关于辣椒的这种处理方法。待到这种食用方法大范围地传播开来,宋景文已经赚得盆满体钵。
树大招风,宋家已是风雨欲来。
这日,宋景文去给谢风送新鲜出炉的辣椒酱,回来就被多日不见的宋兴平叫进了房。
不仅宋景文纳闷宋兴平怎么突然回来了,宋家其他的人心里也犯嘀咕,总不能是不同意家里现在做的辣椒生意吧,可这件事之前是和宋兴平打过招呼的啊。
宋景文兴冲冲地敲响宋老太的房门,却见对方脸上一片化不开的愁容。随着宋家辣椒生意越来越好之后,宋老太的脸上那天不是春风拂面。
宋景文收起脸上的笑,规规矩矩地坐在宋兴平的对面。
老头咂了一口老烟|枪,把接下来要说的话思索了很久,反复斟酌怎么遣词造句才合适。
宋兴平一闭眼,烟杆敲在桌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他摆好烟|枪才开口道,我们掌柜的盯上你手里的香辣虾的方子了。
宋景文有些惊愕,这种事怎么是让店里的大厨来谈的呢。那么只能是两种情况,要不就是宋兴平得了消息赶回来通知自己多加防范的,要不就是荣福酒楼的掌柜知道宋兴平和自己的关系,让宋兴平来当说客的。
宋老太见宋景文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急得扯宋兴平的胳膊,大大咧咧道,荣福大酒楼想要用二十两银子买断食谱,现在逼着你爷爷将配方交出来。
宋景文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揉着耳朵确认道,二十两?
宋老太愁肠百结,将这么多天的收入摆在宋兴平的面前,竟也有二十一两银子,可不就是这话,他还说了,要是二十两买不断的话,你爷爷这大厨也别干了。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还说你爷爷年纪大了,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才一直用着他,不然早就送他回来养老了,还嫌你爷爷在酒楼里碍手碍脚的。
宋兴平表情冷凝,不高兴地拍了下桌子,够了!说那么多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就是因为宋兴平直言宋景文手里的香辣虾他并不知道做法,这才被人看扁了。掌柜的威逼利诱他回来要食谱,不然就让他走人。他在荣福酒楼干了大半辈子了,临了没落个好,这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事实证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在荣福酒楼的两个徒弟从他手里练出来了。这次一看掌柜的有换大厨的意思,马不停蹄地往上凑,眼里一点儿没有自己这个师傅!
宋兴平既舍不得多少离开干了多少年的酒楼,又觉得荣福酒楼欺人太甚,矛盾地叹了口气,试探道,要不卖给他?
宋老太瞪圆了眼睛,拉着宋兴平的手,颤着声音道,老头子,你可不能糊涂啊,二十两就把这食谱卖了。你知道大孙子为了搞到里面的配料费了多少事吗,你没在家是不知道,那段时间宋景文眼下都是乌青,心疼死我了。
宋景文沉思了片刻,直言道,二十两几天就赚回来了,爷爷,你不如回来享福。荣福酒楼不仁义,你也不用念旧情。
当大厨也不算得什么轻松的活计,不过是因着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高薪才惹得人争抢。
宋兴平犹豫不决,眼中有些不安。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万一他倒了,就少了一份收入。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自己就无能为力了。
宋景文舌灿莲花,和宋老太一左一右将宋兴平夹在中间,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三十年河东,凭我现在的本事绝对能在镇上开个比荣福酒楼还大的酒楼,您当管事的。不给荣福酒楼打工,自己当东家岂不好?
宋兴平心荡神驰,仿佛真看到了那种光景。宋老太适时地将面前的银子都推到他眼前,努努嘴,这银子可比你在酒楼赚得多了,你就听孙子的话安心在家里待着吧。和我在村里卖东西,明天就要卖辣椒酱了。
宋兴平眼中闪着亮光,宋老太在他身上隐约看到了男人年轻时候才有的的野心,调笑道,你一辈子没做过酒楼东家,等着大孙子给你过过瘾吧,瞧你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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