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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忘尘的语气多了几分落寞,就连没心没肺的苏音也感觉到他心情的低落。她识趣地闭上嘴,不再多言。
爹娘真的有那么好吗。
苏音也不知道。
从小到大,那个女人就没管过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忘尘跌跌撞撞,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猎户。天色渐暗,灌木丛中蝉鸣声四起,此起彼伏聒噪得很。
茅草屋外只有一扇老旧的木门,上面的铜锁锈迹斑斑。
忘尘轻轻敲了下,里边并无人应答。
嗳小秃驴,苏音趴在他背部,一脸的嫌弃,就你这样,敲到明天都不会有人理你。
她松开环着忘尘脖颈的双手,从他背部滑下,将两边的袖子卷至手肘处,还没开始动作,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露出老夫人一张瘦削孱弱的面孔。
你们这是老夫人的目光越过苏音和忘尘两人,见他们背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老人家,我们在山间迷了路,可否让我们借宿一晚,明早再离开忘尘朝老夫人作了一揖,目光专注恭敬。
他本就长得面善,加上身上还穿着僧袍,言行举止都是出家人的做派,旁边又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老夫人很快就相信他的说辞,赶忙让他们二人进屋。
屋内如料想中简陋,只有三间矮小的茅草屋。苏音伤着脚坐在屋内,看着老夫人手捧着一碗稀粥进门:家中只有这个,姑娘不要嫌弃。
忘尘跟在老夫人身后进了门,手上还有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两个大馒头。
不嫌弃不嫌弃。苏音赶忙摇头,伸手接过了老夫人手上的东西,谢谢奶奶。
桌上只有半截蜡烛,在黑夜下发出微弱的光芒,晚风透过窗纱,呼呼呼只往屋内灌。苏音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炕上一件半旧的衣物上,疑惑道:奶奶,家里还有别人吗
我还有一个儿子,平时就在山里打打猎,刚好今天他去了镇上买卖货物,还没回来。老夫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往门口望了一眼,四周黑黢黢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微弯了弯唇:这么晚了,他肯定赶不回来了。
小镇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之前有一次儿子为了回家连夜赶回,差点摔伤了脚。从那之后,老夫人就再也不许他鲁莽了,每次出门都嘱托他多在外面住一晚。
反正这么多年,她在山里也习惯了。
苏音哦了一声,眨巴眨巴眼:奶奶,您对您儿子真好。
她在人间游荡久了,人情冷暖早已见惯,为了家产手足残杀母子反目成仇的事时有发生,可眼下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庭,却和那些富贵人家大相径庭。母亲担心儿子赶路摔伤,儿子忧心母亲一人在家危险。
苏音不懂,她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母爱二字。
自己怀胎十月生的,怎么会不好。谈起自己的儿子,老夫人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笑意,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陪着我在这山里边干耗着。
苏音果然疑惑,又听见老夫人慢悠悠地开口,视线落屋内的某处:我家老头子是在山里没了,我要是走了,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人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都一直留在茅草屋住着,至少距离那人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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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苏音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颜,眼神迷离,金色的光线透过窗纱,照亮的半个房间。
苏音抬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下了床。
山内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虫声鸟鸣不绝于耳。苏音抬手挡住了头顶上刺眼的光线,目光突然落在屋后老夫人身上。
奶奶,我来帮你拿吧。她的脚昨晚抹了药膏,这会子已经好多了。
老夫人笑盈盈地摆摆手,招呼着苏音坐下: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都做习惯了。
早上还是大白馒头,另加两碟小菜。
苏音咬了一口馒头,视线落在昨晚忘尘住的那一间草屋上,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看不出里面还有人的痕迹。
她心内咯噔一跳,差点被嘴里的东西噎着,赶忙喝了一大口水,焦急道:奶奶,昨晚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小和尚呢
对上老夫人的视线,苏音默默地把秃驴二字咽了下去,换上正正经经的两字。
他呀,一大早就出去了。老夫人仍然是笑容满面,刚想继续说,就看见门边赫然出现的忘尘的身影。
她乐呵呵地指着门口,对着苏音笑道:看,回来了。
忘尘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件僧袍,只是衣摆下方却沾上不少泥土,苏音抬眼望去,正好和忘尘的目光对上。
你去哪
话音未落,苏音率先看见忘尘手里的草药,顿时喜笑颜开,刚才不安的情绪立马消散不见,是给我的草药吗
她明知故问。
忘尘没回答,只是耳垂处的一抹粉红早就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趁着老夫人转身的功夫,苏音悄悄绕到忘尘耳侧,踮着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小秃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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