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迷弟[穿书]——云长歌(150)
当然韩熠是没有挤兑李通古的,只是他那种看上去就很表面和平的笑容和语气,让颜徵很不习惯。
长久以来,韩熠在颜徵眼里是一个感情很浓烈鲜明的人,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哪怕是站在朝堂上,面对讨厌的人也敢不假辞色。
所以他从来没有见过韩熠如此虚假的一面。
这让他有些不习惯,同时开始思考,韩熠是不是觉得李通古是来抢功劳的?
颜徵的思维进一步发散,难道韩熠是吃醋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无论是改税还是重新定制税法和商法,从一开始就是韩熠提出来的,而如今他却又喊来一个人跟他共同制定税法和商法,很明显就是给李通古了一块跳板。
阿熠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
颜徵越想越是有些不安,在这件事情上,颜徵首先的身份是王,自然会从朝廷平衡,或者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出发考虑。
站在王的立场,这样安排很合适。
但是站在韩熠的立场看,就是心上人要捧别人,用他当跳板,那肯定是不甘心的。
颜徵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头跟韩熠好好解释一下,李通古这个人是真的有能力,他相信韩熠不是个善妒的人,更何况他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给韩熠补偿嘛。
李通古退下之后,颜徵酝酿了一下问道:李通古这个人,你怎么看?
韩熠愣了一下,不知道颜徵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他还是回答说道:身负绝学,心比天高。
李通古对权势的渴望是看得见的,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同时他的学识也的确支撑得起这份野心。
韩熠的评价很客观,颜徵便问道:你觉得好是不好?
韩熠有些莫名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不是人品有大问题,什么性格都无所谓吧,只要这个人好用就可以啊,如今王上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能把他提上来也是好的。
韩熠这些话完全是站在颜徵的立场上考虑,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然而在颜徵看来,却觉得他忍下了所有的不开心,完全在为自己着想。
韩熠越是体贴他就越是怜爱。
颜徵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与李通古不过是君臣之义,再无其他。
韩熠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我我也没说别的啊。
难道刚刚他说了什么,让颜徵误会自己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想歪了?
可是他回想了一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颜徵应了一声说道:嗯,我知道。
韩熠一瞬间觉得自己理解能力是不是有点问题,颜徵又知道啥了?
难道颜徵是觉得调派李通古之后,他要闭关是因为颜徵提拔李通古他不高兴?
韩熠顿时警醒,让颜徵有了这个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说好听一点是孤傲,目下无尘,说不好听就是恃宠而骄想要称霸朝堂啊。
颜徵会不会担心干掉了姜不韦,他会成为第二个姜不韦?
不行不行,必须解释清楚。
韩熠斟酌说道:李通古这个人很有能力,但是我有些担心。
嗯?是要说出来了吗?
颜徵含笑小声问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熠觉得他问的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担心李通古制定的律法太过严苛,其实以我看来,大秦如今的法制已经有些矫枉过正了,以前是因为没有律法约束,百姓没有这个意识,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法制宣传约束,百姓脑子里已经有了要遵守法度的概念,那么等到适当时候就可以逐渐放宽,法家如今的主帐我不太清楚,但似乎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
颜徵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
韩熠有些慌张地看着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他在法制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大多数都是从历史上的各种事件套用如今的情况分析出来的。
难道又是他想当然了吗?
颜徵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想的很远。
实际上他笑是觉得韩熠为了掩盖自己的小醋而找借口的样子挺可爱的。
不过,韩熠就算是找借口都找的很有水平,这个观点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确十分新颖,决定回头好好看看。
韩熠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没有去问只是说道:我让李通古全权处理就是想要看看他的主张是如何的,反正最后我还要把关,如果他的想法有哪里不太对,这两部法典足够让他暴露出来了,到时候王上也可以酌情看把他安排到什么位置。
颜徵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总是想的这么周到。
韩熠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你不觉得我会成为姜不韦第二就行!
颜徵拉着韩熠说了会话,虽然很想让韩熠留下来,但是想到韩熠连续两天留宿宫中,传出去不太好听。
主要是他现在还在孝期,到时候下面的人不敢骂他,肯定都要冲着韩熠招呼过去了。
他心疼韩熠,只好克制住了自己的念头,放韩熠离开。
韩熠回去之后就直接写出了《税法》和《商法》的总则。
他对这些了解的其实不多,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在这方面的留白足够多,而且他也没非要将方方面面都想到,啥他都想到了,底下人是干啥吃的?
又不是真的只有李通古他们两个人干活,还有其他一些法家弟子也参与进来了,不过他们资质有限,只能等着上头派任务,而不能参与编纂讨论。
第二天,韩熠派人将李通古请来。
李通古一进韩府就忍不住拔了拔腰杆虽然韩府的陈设比不上王宫,但以他游历各地来看,韩熠府上的陈设算得上是他看过的最好的了。
尤其是有些东西他见都没见过,让一直以来都为自己眼界而自豪的李通古产生了怀疑。
等到韩熠将两本总则交给他说道:这个你先拿回去看,有哪里不解或者觉得有缺漏再来与我讨论。
李通古接过来之后恭维了韩熠两句,而后就大致浏览了一下《税法》的总则。
原本李通古对于韩熠并不如何看重,因为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韩熠到底是哪家弟子,之前有传他是儒家。
法家跟儒家那可真是在很多理念上都不太一样。
是以他知道韩熠提出了重新制定律法的时候,他也卯着劲想要让韩熠见识见识什么是专业的。
结果这一看,李通古忍不住大吃一惊:中书令,侯爷难道也是我法家弟子?
第218章
对于李通古的问题, 韩熠并没有回答, 李通古心下狐疑, 把师门全部扒拉了一遍,也猜不到韩熠的师承是谁。
可是如果韩熠不是法家这根本不可能啊,这个套路可是太法家了。
既然韩熠不说,李通古也不去问传承, 他开始架设韩熠如果是法家传人,那么这一套思想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他的师承?
如果是师承, 那么不得不承认这一套总则比他昨天晚上写了一堆的要完善很多, 他想到的在里面, 他没想到的也在里面。
如果韩熠自己想的李通古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李通古今年已经三十二岁, 韩熠今年才多大?十七岁啊, 自己的年纪几乎是对方的二倍,结果被这样一位小年轻给比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李通古对自己的学识一向很有信心,哪怕他的官位不如韩熠高,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韩熠是谁,韩国公子啊,首先出身就不一样,他接触到各国统治者的机会更多。
李通古以布衣之身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已经算得上是英才,以往别人对他也是这般夸赞的。
现在他看着手里的总则, 总觉得这两份册子有千斤重。
韩熠不知道李通古想的什么,当然他也懒得去猜测,只是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闭关, 就拜托李大夫了。
李通古拱手沉声说道:必不负中书令所托。
韩熠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他敢接了任务就闭关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李通古还真以为自己会当个傀儡吗?
不拿出点东西镇住你们,这个中书令他岂不是白当了?
李通古走后,韩熠听到了些许动静,一转头就看到白韶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看到白韶之后,韩熠莫名的有些心虚。
之前颜徵让白韶去芙蓉县当县令,韩熠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后来他才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件事情不应该是颜徵跟白韶说吗?跟他说做什么呢?
他又有什么权利替白韶答应下来?
后来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思来想去还是跟白韶提了一嘴,然后从那天到现在白韶就一直一脸高冷,跟谁都不大说话。
韩熠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道: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白韶定定看着他,半晌才垂眸说道:王上可有规定赴任时间?
韩熠歪了歪头说道:没有吧?他没说,不过我觉得还是等过了年吧,虽然那边的气候比这边温暖一些,但是这冰天雪地的赶路也很难受。
白韶轻哼一声说道:此事不是要听王上吩咐吗?
颜徵巴不得他立刻走人,怎么会让他拖到年后?
韩熠马上说道:这件事情有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我去跟王上求个情便是。
白韶看了韩熠一眼,垂眸应了一声:嗯。
然后转头又走了,韩熠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茫然,刚刚不是挺好的?怎么转头又不高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戳到了白韶的点,站在那里头秃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闭关适合他。
而此时白韶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就是突然发现在韩熠眼里,他固然是自己人,但到底比不上颜徵。
虽然韩熠嘴上总说着颜徵如今已经是王,他要收敛一些,不能跟以前一样。
实际上他也就是在表面上显得规矩了一些,而在内心里,颜徵始终还是那个颜徵。
遇到同样的事情,就比如说韩熠替人做主,到了颜徵那里,他的反应就是:我去找他说一说好了。
到了自己这里,韩熠就觉得是对不起他。
白韶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身有残缺所以比不过颜徵,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感情这种事情还真有个先来后到。
他或许也该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心情,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不喜欢韩熠了呢?
跟在韩熠身边真的是很难不被他吸引啊。
想到这里,白韶决定也不要再拖了,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拖下去也没意思。
于是他转头推着轮椅就到了书房。
韩熠见他去而复返,便问道:怎么了?
白韶说道:我想了想,等明年开春再去的话,万一路上有点什么,就耽搁春耕了,而且我的情况与你不同,恐怕走的不是太快,还是早点去的好。
韩熠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失望问道:啊这样,那你不在家里过年了吗?
白韶听到家里两个字顿时心中一荡,一时之间又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他狠了狠心说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今年有国丧,只怕也不能大肆庆祝。
韩熠虽然有些失落,但白韶做了决定,他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那好,我立刻让人给你收拾东西,还有芙蓉县的舆图我也给你一份,你路上可以看看,县志我这里也有,不过是到我回来为止的,剩下的你要过去才能看,哦,对了,颜斐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你拿着我的玉牌,到那里墨家巨子会辅助你的,还有海岛那里你也多费心,那里就算暂时不占领,也要防备别人伸手。
韩熠一边说着一边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递给他,白韶接过来挑眉问道:不怕我拿了这枚玉牌无法无天?
韩熠笑着说道:你我还不了解吗?还能怎么无法无天?
白韶收下了玉牌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芙蓉县那边再怎么样也比这咸阳安全简单许多,倒是你,留在咸阳要小心一些。
韩熠一脸无所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韶问道:你有数?那么对于王上,你是怎么看的?
韩熠愣了一下,他以为白韶让他小心的是姜不韦这些人,结果他说的是颜徵?
颜徵怎么了?
韩熠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他:王上?什么怎么看?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白韶把玩着手中的玉牌问道:你不觉得王上继位之后变得特别安静吗?
韩熠问道:你说的安静是哪一种?
就是他做事情反而还不如当太子时候多。
韩熠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没有啊,比如说反击赵国,还有最近要推广水稻种植,减税之类的。
白韶说道:除了反击赵国之外,其实其他事情先王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做了吧?
韩熠笑了笑:那不是正好吗?他继承了父亲的遗志,继续先王未完成的事情。
白韶摇了摇头说道:但这不像他,他跟姜不韦说是势同水火也没什么吧?然而他最近都做了什么?姜不韦要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同意了,姜不韦吃的亏都是在你手上吃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韩熠迟疑说道:你是想说他把我当枪用吗?
白韶愣了一下:啊?什么意思?
韩熠解释道:就是把我当成一把枪一柄刀去对付姜不韦,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吗?如果是这个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韩熠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出头的后果是什么?然而从一开始颜徵就没想利用他去对付姜不韦,到了今天这一步,有大庶长的推动,也有他自己的意愿。
可以说他是心甘情愿去当颜徵手里那把刀的,他也想过明哲保身比较好,但看着姜不韦以势压人,他就觉得生气,哪怕知道这是颜徵必经的道路,他也希望能够让这个过程缩短一点。
白韶:
他垂眸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提醒你,王上现在表现的越是平和,等他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激烈,姜不韦觉得局势尽在掌握,你觉得你压制住了姜不韦,让他不能更进一步欺压少主,难道就没人想过,作为以监国太子身份继位的王,颜徵可能布下了一个更大的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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