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西西特(235)
双人桌也有单人坐的。陈仰提醒道,小张死了,他同桌不就是自己坐?
那人顿时不吭声了。
墙边的杨雪很沉默,她嘴里还有海带汤的味道,这让她想起自己在食堂门口的分析,信誓当当认为厉鬼是另一个老师。
这么快就被打脸,她不敢轻易发言了,想法被推翻的影响太大,对精神状态很不利。
妹妹,失败是成功之母,经验是积累出来的,加油。左边响起体贴友好的声音。
杨雪闻声看过去,又收回视线。
早操那会的打击历历在目,这人的状态透着一股疯魔感,清晰又理性的疯着,但他是有退路的。
他的退路就是他边上那位混血洋娃娃。
文青拽靳骁长的校服,把他拉低一些,凑近说:老靳,这个任务你怕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了,我家阿仰进步大大的,目前进行得很好。
靳骁长要直起身,文青又把他往下拽:你回去告诉你的病人,他男朋友在没有他的任务里超常发挥。
那我的病人会一边笑,太好了,一边哭,他不需要我了。靳骁长说。
文青在昏暗的光线里微笑:感受到了生,也感受到了死,真够痛苦的。
所以需要治疗。靳骁长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
文青嘴边的笑意瞬间凝固:你说需要治疗的时候为什么看我?
靳骁长看着面前没一块好皮的刺猬:你的表演欲|望过剩。
关你屁事。文青阴恻恻地甩了个眼刀过去。
脏话难听。靳骁长捏他的嘴。
陈仰眼角的余光从他俩那里瞥过:现在还没打铃,大家要抓紧时间想办法找npc们打听一下班上少的是谁,就算打听不出具体姓名,发觉到npc的异常也是收获。陈仰往教室里看,同桌姜未头脑聪明心思深沉不好应付,他把目标锁定在走道另一边的钟齐身上。
那男生简单多了。
当陈仰行动起来的时候,发现简单的男生在这件事上犹如变了个人,思维固定单一得像是一道程序,没有丝毫破绽。
无论陈仰怎么试探,钟齐都是一个回答。
我们班一开始就是三十六人,没有谁没来。
我怎么记得开学那会是三十七人?陈仰纠结地嘀咕,班上的桌子好像也不是这么摆的,应该还有个位置。
什么啊!钟齐哈哈大笑,胳膊碰碰同桌,夏乐,你听到咱数学课代表说得没?我要笑死了!
夏乐被碰到的时候身子颤了颤,她把胳膊往里面缩缩,头垂着,笔在纸上写写算算。
陈仰观察着他们的微表情和小细节。
钟齐笑呛到了,他咳嗽几声:陈仰,你是不是期末考试压力大,脑子出问题了?
没准儿,压力是挺大的。陈仰盯着他片刻,笑道。
看开点,饭要一口一口吃,你那语文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搞起来的。钟齐从桌兜里拿出英语课文,好了好了,不能你扯屁了,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我作业还没做呢。
陈仰立刻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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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间班主任不在,班上的气氛比较轻松,却没人说话。
陈仰在稿纸上抄写单词,朝简跟他说过,专心做一件事有助于情绪管理。
笔尖把纸戳破了一点,陈仰发了会愣就继续,姜未身上的学霸气场把他笼罩了进去。
陈仰很好奇班级的成绩排名,谁是第一,谁又是倒数第一,晚自习结束后他要找人问问。
说不定能有发现。
陈仰这头在记单词,其他的任务者们里面,大部分都在受煎熬,他们满脑子都是线索在哪,谁是厉鬼,任务还要多久才能完成,哪看得进去书写得了单词啊。
耳朵上戴大圆环的女生无聊得东张西望,结果发现她的闺蜜也跟她一样,两人眼神交流,默默苦笑。
这种穿进鬼故事书里面推动剧情的感觉太可怕了,还好教授也在,她们有认识的人,希望大家都能平安离开。
白棠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搁在书上,目光游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无意间瞥了眼同桌林承业,对方正在英语书上写着什么。
白棠探头一看,发现他在用蓝色圆珠笔画上下铺。
林承业斜眼看白棠,笔在书上打了个问号:?
白棠摇头。
林承业的左腿蹭蹭右腿,把裤腿往下压了压。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觉得只要不打扰别人,就是安全的。
钱汉歪着头趴在桌子上面,他看见课本就头晕,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啪!
钱汉突然听见一道摔击声,他打得难舍难分的眼皮霎时分开,惊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谁啊?钱汉抠着课本不敢回头,他在心里不停祈祷不是我哥,不是我哥,千万别是我哥。
前排的陈仰停下了背单词的事,额角跳动不止,他见一心只想着学习的姜未都放下了笔,不免多看了两眼。
刚才那个声响来的既突兀又刺耳,大家纷纷侧目寻找声音的来源,连做作业的学霸们都抬起了头。
一种诡异又恐怖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个人。
陈仰翻着记忆,那满脸惊慌的任务者叫王阳,完了。
王阳心惊胆战地连忙向大家摆手解释: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一直有个小习惯,就是喜欢用手转笔,刚才发呆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将桌上的笔转了起来,本来转笔很熟练的他失误了,手里的笔飞出去摔在地上。
那响声被寂静的背景放大好几倍,显得刺耳。
王阳慌慌张张地离开座位,迅速将地上的笔捡了起来,他强自镇定地坐回位置上面,抖着手翻开桌上的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他手里的书没翻几张,他就一脸的恐惧: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他手里的书越翻越快,嘴里神经质地呢喃,走道那边的杨雪犹豫了一下才小幅度伸头,她看清什么,脸色煞白。
只见王阳的英语书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有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
你不学!不要耽误别人!
无论王阳翻到哪一页,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啊!王阳一把将书扔了出去,他有种马上就要死了的感觉。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猛地起身,流着泪向四周躬身道歉:对不起!我没想耽误你们!对不起!我没想耽误你们!
他不断重复着,仿佛像在赎罪。
许久之后王阳才缓缓坐下,他也不敢再看书,只是一遍遍地做着深呼吸,自言自语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碰桌兜我什么都不碰,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他的同桌不是任务者,是班里的一个男学生,对方没有关心地询问他怎么了,有没有事,而是一眼不眨地对着课本。
周围的任务者们都知道即将有事发生,他们全部低头看书,没有再看王阳。
陈仰留意了一下学生们的反应,他们也在做自己的事。靳骁长抬眼,陈仰跟他四目相视一秒就把头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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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有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王阳僵硬坐着,没事,我还没事。
下一刻他徒然转过身,通红的眼睛瞪着后排的两个队友,他那毫无血色的青白脸庞吓得他们背脊发凉。
其中一个是女任务者小慧,她很无助很恐慌,拼命掐着手心才让自己没有大叫。
王阳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是你们在抓我头发吗?
啊?
他们被他的话吓得汗毛直立,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呆呆看向王阳的头顶,接着,他们就看到,他头顶的头发像被什么给抓了起来,凭空的提了起来。
头发越提越高,连王阳的脖子都被拉得笔直,眼角不断上提,脸皮紧绷。
跑!快跑!也不知是谁忽然很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王阳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猛地一甩身子,一把头发几乎连着头皮纷纷掉落,他顾不上剧痛,疯狂向着教室外逃了出去。
陈仰听到队友跑出教室的响动,笔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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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走廊上响起一连串的凌乱脚步声。
王阳跌跌撞撞往楼下冲,脑子里只想着远离教室,离开就好了。
跑着跑着他就慢慢停了下来,面部肌肉惊骇地震颤,因为他发现在他的脚步声中,还隐隐伴随着另一个声音!
铛铛
王阳听清楚了,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瓷质物品被敲的声音。
有人在敲饭盒!
王阳的大脑空白一片,这里又不是食堂,谁会在晚自习时间拿着吃饭的家伙下楼?
而且学校就一个班,除了他还有人也出来了?不会,不可能,是鬼,鬼来找他了!
王阳想跑却跑不了,腿不听使唤,他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跑出教室也没用吗?
铛铛敲击声越来越近,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上面。
黑影并不说话,只是不断摇晃着身体,手里的瓷缸被晃得铛铛作响。
王阳死死闭着眼睛,手攥成拳头,浑身抖如筛糠。
一秒两秒
楼道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走了?
没有杀我它没有杀我
是走了吧?
要不睁开眼睛看一下好了,睁开眼睛看看
王阳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点,他看见一张脸贴在他面前。
啊!!!
王阳条件反射地尖叫,那脸贴得更近,他布满恐惧崩溃的眼睛倏地瞪大:你你不是
第142章 你好青春
下课铃一响, 陈仰就把写满单词的稿纸夹在英语书里,急匆匆地离开座位,他的身影从走廊那边的窗前经过, 快得有点模糊。
文青扭头目睹陈仰消失在后门口, 他慢悠悠地捏着硬币一转。
硬币在木制的课桌上飞快旋转, 一圈又一圈,一直转,像是永远不会停。
同桌是个女学生,担任副班长一职, 就是那种家里有钱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 半张的嘴里发出小小的惊呼:好厉害, 有什么秘诀吗?我都转不起来。
坚持。文青笑。
花跟数字都看不清了。副班长有张瓜子脸,大眼睛,生得标致, 她没有对文青额头的胎记露出异样眼神,不好奇也不觉得恶心。
文青用两根手指将翩翩起舞的硬币拎起来,放在她桌上,指关节随意一带。硬币再次舞动。
副班长的脑袋转左转右,长到腰部的马尾被压在后背和椅子中间, 几缕头发夹到了, 扯得她头皮疼,她将长马尾撩了出来。
长马尾扫过半空,落在后座的桌上。
林承业在整理课本,他看了看那一把乌黑发丝,白胖的手伸过去,像是要拨掉。
林同学, 一起吗?前面的文青忽然往后偏头。
林承业的手一缩:什么?
下楼活动活动啊,劳逸结合嘛。文青笑嘻嘻地看了眼林承业,头一转面向他同桌,白同学,你呢?
好。白棠盖上笔帽。
文青没从后门走,他往前门那去,途经第二排的时候拍了拍趴在桌上的男人,啊不对,男生。
靳骁长趴着没动。
文青拽他脑后的弯卷发梢,人形兵器的发质倒是很软,而且明明是金色的头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毛病非要染成黑色。
走了下神,文青下意识扯扯指间的发丝,趴着的靳骁长抬起一条胳膊,准确钳制他的手腕。
青青,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刀划出去了收不回来,会见血。靳骁长皱眉,嗓音里饱含长辈的警告和严厉。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一学生,吓唬我干嘛啊。文青摸了摸脖颈动脉。
靳骁长松开他的手,两指捏了捏鼻梁,眉间难掩倦意。
文青趴下来,双手托腮看他:怎么回事啊老靳,进来这里还不到半天,又不是真的过了几个月,至于这么困?
靳骁长:我这段时间就没好好睡过一个觉。
医生不容易。文青敬佩地叹了口气,我先代替我邻居跟你说声谢谢,要是今年过年你能把他男朋友还给他,我再给你点个赞。
长得漂亮又高的靳校草站了起来,直接挡住了文青眼前的光。文青被阴影笼住,他仰望靳骁长,发出酸柠檬的质问:你高一为什么发育得这么好?
靳骁长扬了扬眉:你看了吗,你就知道我发育得好?脑补?
呵呵,我去找我家仰哥,我要跟他说你耍流氓!你等着!文青掉头就走。
班上的其他任务者一直在关注队友动向,他们看到经验丰富的老任务者都出去了,犹豫了会就也离开了教室。
任务者们走后,班上就剩下十六个学生,他们依旧叽叽喳喳说笑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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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跟教室像是两个世界,又冷又阴。
文青和靳骁长走在最前面,其次是白棠和钱家兄弟,剩下的十几人都挤在队伍的尾巴上面。
陈先生?灯光微黄的楼道里回荡着钱汉的回音,不在啊。他警惕地小声说,我以为王阳死死在下楼途中看来不是,那陈先生上哪找他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文青把剥一半的口香糖包上,蹬蹬蹬跑下楼,还有三五个台阶的时候直接就往下跳。
白棠的眼中浮出一抹诧异,文青是很强烈的表演型人格,言行举止十分夸张,为的是吸引别人的注意并享受那种被关注的心情,没有什么团队精神,太过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根本不是在做任务,他就是在演戏看戏,那样的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出来当作一场演出的道具,竟然也会担心队友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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