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西西特(170)
陈先生。郑之覃迈着领导视察的步伐走到了陈仰面前,查的如何?
陈仰不动声色:怪物不在这里。
那他会在哪?郑之覃勾出一张椅子坐下来。
在大楼某个地方。陈仰按着手机,五点过半了,还有不到半小时就是上班族们下班的时间怪物不见踪影
有什么隐隐要从陈仰的脑海里涌出来。
郑之覃只是想要动一下椅子,就被不知何时逼近的朝简扼住脖子动脉,他一点也不怀疑,一旦他真的制造出响动,对方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郑之覃在黑暗中跟朝简眼神交流:不想让我打断他的思路?
朝简面无表情。
郑之覃:确实,有时候思路是很微妙的东西,触到那个点的时候,一被打断就很难再连上。
脖子上的力道倏然加重,饱含阴森的警告,郑之覃面不改色的坐着,除了气息因为受阻变得紊乱,其他并无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陈仰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动了两下。
只是这么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朝简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他撤开对郑之覃的威胁,退回在原来的位置上,迎接陈仰激动不已的目光。
火一样炽烈明亮。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陈仰一把抓住朝简。
朝简避开他说:抓我的手臂就行,别抓我的手。
陈仰愣了愣:你的手怎么了?
朝简轻嗤:碰到屎了。
郑之覃:
陈仰的视线在朝简跟郑之覃之间走了个来回,不知道这两人在他沉思期间过了几招,总归影响不大。
一个觊觎另一个的私有物,做定了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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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陈仰一伙人全都站在二楼,一双双眼俯视楼下大厅。
余哥被几个人推搡着走到陈仰跟前,问出大家的疑惑:陈先生,我们要等什么?
等一个结果。陈仰说,还有十三分钟。
时间在缓慢流动的空气里分秒流逝着,十三,十二十,九五
五点五十五的那一刻,众人的视野里多了一道身影。
是肖环屿!
他是人的形态,脖子没有伸长,嘴也没咧。
还好,没有受到视觉冲李正说到这里,就见肖环屿停在大厅中央少了大半个头的尸体前,人没动,脖子往下伸。
啪嗒
有一包粘液砸到了地上。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大家似乎都听到了吸溜的口水声,以及来不及咀嚼食物,直接吞咽的囫囵声音。
余哥两眼一闭再次晕了过去,王浩跟李正把他扶住,大气都不敢出。
其他人全傻了,忘了尖叫忘了逃跑。
陈仰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手心里渗出了一层薄汗。
五点五十九的时候,肖环屿突然停下了啃食的动作,原本还是人形的他像是没有了骨头,全身塌缩成了一团,分不清头尾,身体伸出无数根触爪。
他整个人像只大章鱼,靠着触爪在地上匍匐挪动。
二楼的画面犹如静止,这一幕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他们的大脑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一片空白。
大厅里的那只怪物一路匍匐着挪到大门口,猛一下飞蹿进了海水里。
陈仰看着手机,六点整。
进进海里了潘霖躲在郑之覃怀里,颤巍巍的说,怎么就这么走了?吃也没吃完,就跟赶时间似的。
郑之覃抚上他纤细的背脊。
潘霖扮成宠物不敢动,他无法判断郑之覃是嫌他话多,还是在表扬他肯动脑。
你们觉不觉得它那样有点熟悉?陈仰望着大门口方向。
大家不明所以。
像不像是下班了?陈仰说。
余哥他们刷地看向陈仰,惊骇得眼珠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之后是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满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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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的验证结果出来了,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怪物快到下班时间了,不需要藏了,自爆了,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出。
要是规则给它安排了指标,那它工作期间杀掉四个触犯禁忌的人,一定是达标了的。
陈仰拿下背包,从里面找出烟跟打火机,他抠着烟盒外的金线撕下来,拨开烟盒对着朝简:要吗?
说好的不当着他的面抽烟的,忍了很久一直没破戒,这次忍不住了。
不要。朝简一顿,给我留两口。
好。陈仰爽快答应,只要搭档不怪他出尔反尔。
陈仰拔一根烟咬在齿间,擦着新打火机点烟,轻轻的抽了一口。
有下班就有上班,余哥看着安静抽烟的陈仰,那他明天早上九点还会再来?
队伍里有人抢在陈仰面前说:身份被我们识破了,不会再来了吧。
那我们接下来三天是不是就安全了
有一半是怪物对面走廊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声,一半!
本来就受惊过度的一拨人被吓得濒临瘫痪。
好几道手电的光照了过去,对面走廊上是那个坚持队伍里有一半是怪物的女白领。
大家脸色难看的谩骂了起来。
疯子。
干什么啊,神经病!
他妈的,谁跟我一起把她打晕绑起来?不然我们迟早要被她吓死。
骂声没持续多久就停了,因为那女的离开了对面的走廊。
明天再看。陈仰回余哥的问题。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建议别去办公室了,就在一楼待着吧,明天早上九点以后再去公司查线索。
陈仰说完,不等大家问就又说:这不是我又发现了什么隐秘的信息推断出禁忌,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你们自己拿主意。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那两个字,稳妥。
所以陈仰才对朝简总是说他不老实感到奇怪。他的稳妥几乎成了本能,朝简一路跟着他,不应该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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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里的日夜没区别。
陈仰的那个建议被大家采取了,他们占据了咖啡店,没敢去大厅。
只有陈仰,朝简,郑之覃,潘霖四人分成两组在大厅的两张沙发上坐着,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一个是自然的温馨宁静,一个是虚假的情意绵绵。
陈仰一口一口的抽烟,朝简阖着眼吃奶片,漂浮的烟雾里是清脆的嘎嘣嘎嘣声。
过了没多久,三具残缺不堪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陈仰一晒:我就说尸体怎么不消失,原来是这么回事
它们是怪物工作期间的食物,或者说,工作餐?
怪物下班了,尸体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陈仰把小半根烟给朝简,朝简手都没伸,只是把奶片吃掉,张嘴。
不知怎么的,陈仰想到了把肖环屿当儿子养的张岚,他把烟塞到朝简嘴边的动作一滞。
你长了手,自己拿。陈仰像个严厉的兄长。
朝简撩开眼皮瞥他:发什么火?
没发。陈仰岔开话题,第一轮的禁忌是不能踩到水,第二轮不知道会是什么。
任务要他们在这里生存四天,这才过完四分之一,后面的四分之三不会让他们好过,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坑人。
朝简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舌尖掠过潮湿的烟蒂:那是一定的。他似是不用看就能触到陈仰内心,禁忌会越来越复杂,却也越来越容易。
烟雾弹一多,说明答案很简单,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答案。朝简说。
陈仰叹气,道理都懂,可什么是最容易忽略的呢?
你两口烟怎么还没抽完?陈仰看了眼含着烟的朝简,不想抽就给我。
朝简突起的喉结动了动,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陈仰随他去了。
不远处的沙发那里传来暧昧声音。
陈仰的嘴角抽搐了起来:我们换个地儿吧。
朝简没有动,他盯着陈仰:你觉得两个男人的性爱恶心?
陈仰脑子里轰一声响。
虽然他知道搭档是成年人了,弟弟长得也非常的强壮,但他还是从没想过性爱这个词会从对方口中蹦出来,这一天来的又快又突然。
陈仰从朝简深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懵逼的样子,他怔住,下意识说:不恶心。
几秒后,陈仰如梦初醒一般,生怕朝简误会什么,急忙补充道:还好还行吧,我不怎么
朝简打断陈仰:那我们换什么,就在这。
陈仰扶额:你确定要看直播?
确定。朝简闭上眼睛,往耳朵里塞上耳机,还不让分一只给陈仰。
陈仰:
郑之覃没禽兽到在大厅直播的地步,他把发骚的潘霖丢到一边,胳膊换在身前,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潘霖蔫蔫的掏出小镜子看脸,怀疑自己不够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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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半栋A3楼风平浪静。
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又有人死了。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的身体倒着挂在走廊上面,脚踩着天花板,没有头。
旁边的墙上还有个血色图形。
六边形。
第99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墙上那六边形给陈仰的感觉, 就像是数学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
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这题似乎有点思路,于是他迅速写了个解字, 想趁着手感不错赶紧写点公式。
然后就没然后了。
解字是开始, 也是结束。
陈仰把注意力从六边形移到尸体上面, 头没了,工作证挂不住的掉在了地上。
从尸体脖子部位的伤口来看,头是被一口咬掉的。
怪物吃了她的头,还吸干了她的血。
陈仰扫了扫一楼走廊, 举着女尸的工作证问:有谁是她同事吗?
一个中年女人边呕边说:我我是呕我是小琴的同事,我跟她一个部门。
九点的时候, 大家都上去了, 现在九点二十多,她不在公司,怎么跑到一楼来了?陈仰问道。
她手机丢在一楼了, 叫我陪她下楼找。中年女人吐着黄水,我一转身她就那样了。
真的就是一转身,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中年女人身前的衣服上黏着呕吐物,她也顾不上清理,神情崩溃的哭着。
又一个捡手机丢命的。王浩咽着唾沫, 这里没信号, 手机丢了就丢了,不要回头捡。
要说就说清楚,不清不楚的会引起更多的恐慌,他们被杀根本不是手机的问题,是禁忌啊,他们都触犯了禁忌!拐角处传来不同的声音。
除了说话的那个青年, 拐角处还缩着其他几个人,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看。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见过了好几具恐怖的尸体,看过了怪物,心理上却并没有适应,也不会麻木,反而更加害怕。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昨天早上我只是来公司上班的啊,老老实实的上班也不行吗,已经够累够烦了还要进这种世界
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哭花了镜片,她攥着皱巴巴的墨蓝色半身裙,指甲抠了进去,有些犯了罪却没得到报应的,还有那些贪官,就该让他们进来,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就是普通人啊。
这话引起了共鸣,愤恨的声音多了起来。
对啊,全是我们这些苦逼的上班狗,怎么不是有钱人进来,他们为什么就不用经历这些
不是有郑总吗。
他也是给人打工的,算哪门子有钱人。
走廊上的乔桥听到这话,她回头说:我是有钱人,如假包换。
有钱人会在人力资源部上班?质疑声紧跟其后。
无聊啊。乔桥眨巴真诚的大眼睛。
李正说:我作证。
六位数。李正拎了拎他给乔桥拿着的粉色小包。
拐角处一片寂静。
忿忿不平声彻底消失,有钱人也要遭这么罪,这让他们的心里舒服了一点。
这里的有钱人不止我一个啦。乔桥见她的小包成了焦点,她摆了摆手,那一点谦虚跟小女生的姿态把握的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觉得是在炫耀。
哑巴默默的拨了拨腕部的手表,这是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价位比乔桥的包还要多一位数。
陈仰把这一幕收进眼底,火车站那时候,他就知道小哑巴很有钱了。
哑巴看向陈仰,黑黝黝的小眼睛里满是机灵跟无害。
陈仰示意她看墙上的六边形。
【跟禁忌有关?】哑巴举着便利贴本问。
现在还不确定。陈仰的目光从中年女人的工作证上经过,王姐,你同事生前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吗?
陈仰问完就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线索只会藏在稀松平常的话里面,和稀松平常的事有关。
规则就喜欢这么玩,乐此不疲。
中年女人被余哥扶着,精神很不好:没有,没做什么,我们就和昨天一样搜办公室,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都是跟活着出去有关,她说要是出去了就把攒的钱全部花光,去旅行,庆祝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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