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西西特(100)
赵元语无伦次,眼眶红红的,那里面满是慌乱。
陈仰说:你这是开启了什么脑洞?
赵元一顿,他胡乱擦了擦眼睛:电影里有这种的,鬼会把伤害过它的人都聚到一起,一个个的复仇。
再有就是,一栋别墅或者什么地方,几个陌生的人出现在那里,鬼跟他们没交集,纯碎就是替天行道,我怀疑我们就是这样。
赵元瞪大眼睛:我问了那个问题试探,他们都说没有,肯定撒谎了。
都不承认,不敢承认,现在心里还不知道慌成什么
陈仰打断道:我没有。
赵元:啊?
我说,我没有女朋友。陈仰说。
赵元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就好那就不是
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往拄拐的那位身上看。
陈仰说:他也没谈过。
赵元紧绷的脸部肌肉松了下来,十个人里面,有两个没交往过女朋友,也能确定他们没说谎。
这个结果足够让他否定自己的猜测。
赵元活了过来,他不好意思的说:我是不是还是很笨啊?
陈仰说不会,脑子动起来,比不动强。
即便思路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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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场太晒了,大家各自拿着儿童塑料铲挖沙子,找拼图碎片。
或许还能挖出点别的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们都默契的忽略掉了。
陈仰站在救生员的高台上面,他的头发是一伙人里面最短的,太阳一照,头皮火烧火燎。
文青去了女士更衣室。
不管他。朝简坐在遮阳篷下,拐杖在四周翻动。
陈仰眺望整个浴场,这里有十个活人,一只鬼,数量多的一方没有半点优势。
他无意间瞥到了什么,双眼一睁:两点钟方向有台阶,我们能上去吗?
不能,别想。
朝简把拐杖丢一边:这是个非典型封闭空间。
陈仰听着这个说法,眼前是广阔的视野,一对比有种悚然感,他从高台上俯视少年:你怎么跟文青一样,也不喜欢挖沙子。
朝简拿出一个奶片,没撕开包装,只是用拇指跟食指一点点捏碎,捏成粉末。
陈仰:
该吃药了。
可是不行,现在不能让他吃。
陈仰隔着布料摸摸裤兜里的药片,今天的那一粒要等到日落前才能给他。
陈先生!
不远处的冯初踩着沙子奔跑过来,他仰起一张晒出两大坨腮红的脸大喊:我有发现,拼图,第十一个帐篷里的,深褐色的碎片我,我怀疑是我怀疑是,是那个
气喘不上来,说话断断续续。
陈仰迅速下了高台,把他拉到遮阳篷下面:你先缓缓。
冯初有点脱水,他拼命咽口水缓冲冒烟的嗓子:深褐色,礁石,深褐色的。
礁石?陈仰的视线飘向浴场,左右两边都有,他激动的用手背打朝简胳膊:快,你快把碎片拿出来。
打完想起朝简的情绪不太好,陈仰有点忐忑。
然而朝简并没有发怒,他把一把碎片抓出来,丢在了旁边的空椅子上面。
陈仰找出深褐色的那块。
先前陈仰看着这颜色,没往礁石上面联想,这会有了冯初的猜测,他再去看的时候,就觉得十有八九真是礁石。
还有这个,麻灰的纹路。
冯初翻碎片,指着露出来的那一块说:它像不像石头?
陈仰的心头一跳,他立即往沙滩上看。
我怀疑整个拼图是张照片
冯初擦掉流到脖子上的细汗,抖着嘴唇说:照片里的背景就是这个浴场。
第58章 海水浴场欢迎你
挖沙子的几人在遮阳篷下汇合, 陈仰让冯初说出自己的想法。
冯初一下子成了焦点,他有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结巴着说出碎片的事。
赵元看着冯初:总共十一块碎片, 一块是礁石, 一块是小石子, 那剩下九块呢?分别对应的是什么?
冯初捏了捏湿乎乎的手指,难为情道:我还没找到。
大家没说什么。
猜出两块碎片对应的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冯初发现的信息直接指明了方向。
礁石只在浴场两边,范围变成了二选一。
何翔睿的紧身运动衣是黑色的, 一套都是,很吸热, 他头发里全是汗, 一滴滴的从发梢上滴下来,像刚洗完头。
我们照着其他九块拼图碎片去对比,这样就能确定照片是在哪一边拍的。
清风高高卷着道袍袖子, 两截沾着细沙的细白手臂不停在脸颊边扇风:确定了呢?不用找剩下的碎片了?
不想挖沙子了,这个工作既无聊又挑战心脏。
担心下一秒会挖出什么,又怕在太阳下晒了半天,什么都挖不到。
最糟心的是,只能白天挖沙子, 找线索, 太阳下山以后凉快了就不能出来。
这不是坑人吗?
怕是不行。赵元根据陈仰的表情说,还是要找其他残缺的,全部拼起来,任务背后的故事就出来了。
说不定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拼图。
陈仰蹲在椅子边看那些碎片,他闻言,汗涔涔的眉头轻跳, 有可能。
看似简单的任务,都不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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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决定分成两拨,一拨试着用手里的残缺碎片去比对两边礁石,判定照片里的背景位置,一拨接着挖沙子。
工作分好了,所有人都没走,篷子底下虽然也热,却比完全暴露在烈日下要稍微好一点。
早晚温差太大了。赵元眯起眼看火红的太阳,身上年轻紧实的皮肉发出抗拒的信号。
昨晚来的时候,冷得要死,现在热得要死。
张劲扬抄起灰色T恤擦脸跟脖子,一大片胸腹肌肉有力的起伏着,鼓噪的热浪跟血气连绵不断。
太晒了。
想往海里跳。
对水的渴望刺激着大脑皮层。
张劲扬捋了捋一头脏辫粗喘了几声,他一把脱掉湿T恤抓在手里,锋利的眉眼拧紧:我去更衣室冲凉,谁跟我去?
我我吧,何翔睿咬了咬牙,我去,我想冲一下。
体温高到濒临爆表,再不降一降,他很快就会控制不住的扑进海里。
张劲扬跟何翔睿没走多远,摄影师也跟了上去。
虽然更衣室里阴森森的,可水管里的水应该没问题,陈仰用过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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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初,钟名,清风三人都属于纤细体格,汗毛稀松,流的汗跟张劲扬三人比起来算是少的,他们还能撑一撑。
晒得不行了就上来歇一会。
钟名把连帽衫的帽子捞下来,他出道满打满算才一年,目前是个三十八线小明星,接不到什么好通告,工作室对他形象上的要求却很高,要他减肥,维持身材,保养护肤。
像是始终在为他的爆红或者被包养做着准备。
钟名皮肤嫩,有帽子遮着,脸还是有种脱皮的疼痛感,他不想管了,索性把连帽衫的拉链拉下来,脱掉放椅子背上,只穿着圆领薄衫,漂亮的锁骨泛着绯色。
我上学的时候因为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爱上了海边,每年至少去看三次海,这次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后我都不去了。
钟名的脑袋耷拉了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那份茫然跟压抑飘散了出来,试图钻进在场的所有人心底。
清风捞着脏脏的道袍下摆,让燥热的海风在他腿间穿梭:你穿得多轻便,哪像我这身,又长又厚重,还不能脱,脱了就光膀子。
钟名没有得到安慰,他指了指棚子:那有泳裤,你要不要换上?
不了。
清风果断拒绝,那些东西不知道在浴场存放了多久,沾了多少死人的味道,他不敢穿。
冯初没跟他们说什么,他抱着手机往左边礁石那走,钟名拉着清风加入了进去。
都别颓了,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惨的还是那个拄拐的,我们起码能走能动,他残着一条腿,行动不便。钟名的球鞋里掉进了沙子,硌着脚心,他也没拖鞋清理。
清风发出悲悯的唏嘘:是啊,他那样,鬼来了都没法逃跑。
一直没说话的冯初忽然来了一句:我不觉得他惨。
清风跟钟名都面露不解,那个人还不惨吗?
他有陈先生。冯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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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不知道三个新人谈到了他跟朝简,他还在看拼图碎片。
赵元见陈仰右手食指的纱布脏了,提醒他道:哥,你这弄到了沙子。
陈仰不在意的说:没事。
赵元蹲下来,关切的问:你的手怎么弄成了这样?一下包了四根手指,切菜切的吗?
他的脑洞是黑的,简称黑洞。
陈仰抽抽嘴:指甲翻了。
赵元痴呆了好一会,惊得舌头打结:翻翻翻,翻了?
卧槽,疼死啊!
赵元有次打篮球的时候把脚趾甲给踢翻了,疼得他当场跪地痛哭,至今仍是他青春记忆里最深的一道疤。
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之一。
赵元凑近些,傻傻的看着陈仰的双手:你是全翻了,还是翻一半?
三个全翻,一个翻了一半,弟弟,你身上的火气太大了,别凑我太近。 陈仰用手肘怪了怪赵元。
三个全翻这四个字让赵元受到了不小的经吓,他恍惚的起开点,心里对陈仰的敬佩又深重了一层。
这也是个非人类,跟拄拐的那位一样。
赵元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都好好的:这里很热,你的手会不会化脓感染?
陈仰说:进来前去过医院。
那你明天得换药吧。赵元蹭蹭脚下的沙子,明天我们应该还在这里。
陈仰:能撑。
赵元往朝简那瞥,视线从他的左腿飘到他的拐杖上面。
朝简侧低头。
赵元背上一毛,他咧嘴笑道:简哥,要是你们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喊我一声。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元没想过朝简会回应,对方在小尹岛只搭理陈仰,其他人都不鸟的。
好像自带屏蔽功能,永远只有陈仰一个人在他的视野范围里面。
所以当朝简开口的时候,赵元脑袋死机。
好,朝简嗓音极低的说。
赵元震惊之余忍不住的猜想,朝简破例接受他的好意,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仰?
单箭头吧,赵元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这么想的,眼里就写上了这句话,他只看见朝简的面色猝然阴了下来。
!
赵元连忙撤了,没敢再去猜疑。
.
诶,赵元,你帮我看看人呢?陈仰东张西望。
看什么?
头顶响起朝简的声音,陈仰回了神,指着一块碎片说:这是我帐篷里的。
碎片上是鲜艳的红色,有没有可能是挖沙子的塑料小桶?
朝简看了眼,说:也许。
陈仰还没来得及把这个信息归纳起来,又听他道:我的看法跟你不同,我认为是红裙子。
红裙陈仰把嘴闭上,行吧,在结果出来前,哪个都有可能。
陈仰没再盯着看了,他让朝简把碎片都收起来。
我们去更衣室找找文青。陈仰说,他进去就没再出来,喊了也不应。
朝简拄拐起身。
陈仰看他的拐杖上都是沙子,蹙眉道:我背你吧。
不用。朝简搭着双拐往更衣室走。
陈仰走在少年身旁,他们的影子在沙子上面拖得长长的,风吹不散,太阳晒不焦,一直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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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更衣室不在一边,是正对着的,中间隔着一块空地,脏兮兮的。
陈仰冲男更衣室喊了声,里面稀里哗啦的水声持续不止,夹杂着何翔睿的应声。
看来三人都没事。陈仰拉着朝简去了女更衣室。
这是陈仰第一次进去。
女更衣室比男更衣室要阴冷许多,布置是一样的,同样只有储存柜,一排水管,两个长凳。
而文青就趴在长凳上面,脸歪向里侧,双手垂在两边,身体一动不动。
死了?
陈仰眼皮痉挛,他抓住朝简的胳膊,同一时间,朝简的拐杖往文青头部挥去。
栗毛,你打人的手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喜欢爆头吗,好血腥。
凳子上的文青跟个僵尸似的直挺挺坐起来,避开朝简的拐杖:这习惯不好,要改啊,这么暴虐会讨不到老婆的。
陈仰在朝简前面开口,他没好气道:文青,你装死吓唬我们?
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孩子。文青晃着腿,再说了,要吓也只能吓吓你,你边上的我可没本事把他吓到。
陈仰无语了会:别人喊你,你怎么不吱声?
睡着了啊,这里阴阴的,很好睡,你不觉得吗。文青打哈欠。
陈仰:
不觉得,陈仰是带着一身热汗进来的,这里的凉意一股脑往他张开的毛孔里窜,他浑身流动的血液都慢了下来。
文青理理厚刘海: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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