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你快来看看，我找到什么了！”
    楚幽蓝口中说道，然后，她一抬头，发现厉谨言正在神态严肃地接听电话。
    于是，楚幽蓝马上闭上了嘴，朝他做了一个手势。
    厉谨言和厉慎行的医生又聊了几句，了解到了他的病情，这才道谢，挂断电话。
    “是不是……是不是慎行早就患了抑郁症，所以他才自杀？”
    看着厉谨言的表情，楚幽蓝颤声说道。
    她手上拿着的，就是证据。
    他点点头：“嗯，已经半年多了，病情比较严重，慎行应该是瞒着所有人了，我们谁都不知道。”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导火索而已。
    而真正推了厉慎行最后一把的，是他的病情。
    “这些……”
    楚幽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她回头，聂美芸还在厉慎行的卧室里，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
    “先不要告诉他们了，人都不在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把东西给我吧，你还有工作，回去吧。”
    厉谨言轻声说道。
    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楚幽蓝是请假出来的，应该不能出来太久。
    不料，她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用了，有同事跟上级反映过了，说我和厉家有关系，不适合再参与报道，领导就让我负责别的选题了。”
    厉谨言一听，顿时生气不已：“你的同事也太过分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在负责跟进，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天，现在把你支走，然后坐享其成吗？”
    相比于他的愤怒，楚幽蓝却很淡定：“没什么，反正我只在乎事情本身的真相，至于成果什么的，无所谓了。”
    看着她两只眼睛下面的青黑色痕迹，那是熬夜太狠导致的，厉谨言不由得一阵心疼，又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也是厉家的一份子，说起来，是他有愧于她。
    “等这些事情都解决完毕，我们出去旅游吧，带着晚晚一起。”
    拉起楚幽蓝的手，厉谨言轻声说道。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两人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厉慎行的葬礼办得很低调。
    没办法，一方面是因为短短一段时间，厉家已经遭遇了两次死亡。
    另一方面则是雪缤纷彻底被查封，虽然厉慎行已经死了，但相关部门还是抓获了一批参与生产和销售的涉案人员。
    这个风光了二十多年的老牌子，终于还是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在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之后，彻底倒下了。
    “有人已经提出收购，我还在考虑，不知道要不要卖掉。”
    睡前，厉谨言搂着楚幽蓝，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对公司的了解不多，以雪缤纷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重新振兴，确实不容易。
    但如果卖掉的话，收购方一定会趁乱压价，用一个非常低的价格将雪缤纷的整个生产线全都买走，甚至包括车间、厂房、仓库、工人等，一并收纳。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赚大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厉家出事了，公司也不行了，肯定有人想要趁机捡个大便宜。谨言，我觉得，咱们不能卖掉它。”
    楚幽蓝坐了起来，她一脸凝重地说道。
    “我爸走的时候，我虽然还小，但我记得很清楚，汽水厂倒闭了，很多工人都没了饭碗，大人哭，孩子哭。现在雪缤纷出事，一定也有很多家庭面临经济危机。你想想看，那些工人说不定刚买了房子，每个月都要还贷款，要是没了工作，以后怎么养家，怎么养小孩啊？”
    厉谨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们倒是可以卖掉公司，拿到一笔钱，后半生无忧。但工人们可就惨了，现在找工作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
    她垂下眼睛，似乎又想到了曾经的艰苦生活。
    “我知道了。我们不卖了，等整顿期过去之后，我会想办法去银行贷款，尽量恢复车间的生产，先看看情况再说。”
    厉谨言如是说道。
    第二天，他将这一决定告诉聂美芸和厉思雅。
    谁知，聂美芸竟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继续往公司里投钱，就是抱薪救火！人死了，火也扑不灭！”
    她现在只想拿到钱，至于其他的，懒得去管。
    倒是厉思雅的态度坚定：“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你能决定不卖，我谢谢你。我回去就卖掉那两处房产，把钱给你做资金，可惜我没什么能耐，帮不了别的。”
    她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要是自己去了公司，没两天就得把公司彻底折腾完。
    一见到他们姐弟二人居然摒弃前嫌，同仇敌忾，聂美芸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破口大骂：“真是两个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逞英雄！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还以为解决了一个老不死的，就能高枕无忧……”
    她光顾着发泄，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厉思雅一向和聂美芸不对盘，见她骂人，索性也就大声回击，呛了回去：“你才是蠢货，不要以为别人看不出你的心思……”
    两个女人对骂起来，而站在一旁的厉谨言却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拿起手机，给苍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即去留意赵真的一举一动。
    作为厉慎行的亲生父亲，赵真在得知儿子跳楼自杀的时候，确实也一度悲痛欲绝。
    但是，人与人之间是需要相处，才能建立深刻的感情。
    自从厉慎行出生以来，他没有在赵真的身边待过一天，更没有吃过赵真做的一顿饭，没有穿过赵真买的一件衣服，所以，父子二人其实比陌生人还不如。
    短暂的难过之后，赵真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两天之后，苍鹰秘密地同厉谨言会面。
    “赵真一切正常，每天除了家，就是去整容医院里接待客户，没有任何异样。但我查到了一件事，就在半年以前，赵真开的那家整容医院里，有个医生在给一个客户做隆鼻手术的时候，发生意外，导致手术失败了。那个客户很生气，天天都跑到医院里去闹，而且说她不要钱，只想让给自己做手术的那个医生身败名裂。”
    苍鹰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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