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对于厉一豪的死讯，厉慎行的反应还是相当激烈的。
    虽然厉谨言和楚幽蓝及时地制止了他，但看到输液管里都是厉慎行的回血，他们还是不得不喊来了护士，帮忙重新调整针头。
    “针头如果戳烂血管的话，是很危险的，你们不要刺激病人，让他好好休息。”
    护士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厉谨言按着厉慎行的肩膀，劝他一定要冷静。
    看着厉慎行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楚幽蓝觉得，他要是装出来的，那就足以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怎么会这样？医生前几天还说，只要好好治疗，他就很有可能醒过来的，这不可能啊！”
    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厉慎行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但他又清楚，厉谨言绝对不会骗自己。
    “医生难道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们，这一定是医疗事故，说不定就是他们医术不精，最后害死我爸！”
    厉慎行握着两个拳头，一脸悲愤地大声喊道。
    “不是医疗事故，是有人趁着护工不在，护士也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跑进了厉一豪的病房，拔掉了他的氧气管。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厉一豪已经处于休克状态，最后没有被抢救回来。”
    楚幽蓝耐心地解释道。
    听完她的话，厉慎行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你是说……这不就是故意杀人吗？我爸是植物人，一拔了管子，他必死无疑！”
    他扭头看向厉谨言，似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
    “警察已经看过医院走廊里的监控录像了，他们无法看到那个人的脸，因为对方早有准备，戴了帽子和口罩。不过，看身材的话，要么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要么是一个女人。”
    厉谨言轻声说道。
    他一说完，厉慎行就明显地变了脸色：“女人？会不会是……”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第一时间怀疑到了聂美芸。
    毕竟她做了对不起厉一豪的事情，如果厉一豪醒了，知道了聂美芸在外面有男人，他势必要惩罚她。
    别的不说，只要厉一豪叫来了律师，把遗嘱再改一下，拿走原本属于聂美芸的那部分，就足够她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是她，她当时还在跟人吵架，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厉谨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明白厉慎行的担忧，怀疑是聂美芸下的毒手。
    “也不是厉思雅，我们之前都被警察带走了，每个人都接受了问话，也做了笔录，全都排除了嫌疑。”
    楚幽蓝耸了耸肩，补充道。
    “那会是谁？还有谁想要害我爸？他都已经昏迷好几年了，就算是仇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
    厉慎行死死地绞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纳闷，全世界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这么怨恨厉一豪，甚至到了想要亲手杀了他的地步？”
    楚幽蓝一脸懵逼，连她都能忍住不动手，倒是有人先坐不住了。
    “别看我，反正不是我。”
    看到厉慎行在看着自己，她坦然地摊了摊两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把头低下了。
    “你好好休息，后事由我和厉思雅一起去办，她已经找了一家殡葬公司，让专业人士去负责，我们只要配合就好。”
    厉谨言安慰道。
    厉慎行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天过去，警方那边没有什么进展。
    他们调取了医院的监控录像，却因为对方早有准备，将身体和面部都包得严严实实，所以看不到什么。
    由此可以确定，那个人绝对是有目的地走进了厉一豪的病房，不是随机作案。
    于是，警方只能开始从厉一豪本人，以及厉家众人的社会关系入手调查。
    厉家有头有脸，厉一豪认识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中和他有过节的人也不少，大部分都是在生意上有过摩擦的。
    警方传唤了几个当初曾经和厉一豪不对盘的人，结果他们纷纷表示，自从厉一豪在五年前进了医院，成了植物人之后，双方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在没有充足的作案动机，以及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只能把人带回来问一问，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正因为如此，楚幽蓝再一次成为了他们的重点怀疑对象。
    她刚到杂志社，就被主编叫到了办公室。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死了，我就要停薪留职吗？”
    对于主编做出的决定，楚幽蓝感到义愤填膺，在厉一豪之死这件事上，她问心无愧，却不料又一次受到了影响。
    “这是我们通过开会，进行一系列研究，最后得出来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你去交接一下工作，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等这件事有结果了，我们再开会研究要不要你回来继续上班。”
    主编一向不太喜欢楚幽蓝，要不是她有知名教授的强力推荐，外加个人的业务能力确实突出，她不可能留下这个有案底在身的女人。
    “我……”
    楚幽蓝还想再说什么，主编已经不耐烦了，挥手赶人：“我还忙，你出去吧。”
    她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转身就走了。
    和同事交接了手头的工作，楚幽蓝没有理会那些或是关心，或是探寻的目光，拿了自己的东西，径直离开了杂志社。
    把东西丢进车里，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厉一豪出殡那天一早，天空就下起了小雪，气温也骤降了近十度，楚幽蓝翻出冬装给晚晚穿上，又给她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
    其实，她原本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参加葬礼，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不少亲戚朋友都来了，按照厉思雅的要求，殡葬公司把下葬仪式举办得很是气派，场面十足。
    厉慎行坚持出院，为厉一豪送葬。
    “今天是我爸下葬的日子，你最好还是不要做什么。”
    看到楚幽白也来了，厉谨言拦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
    他很清楚，楚幽白还没有完全放下仇恨。
    一见到楚幽白居然来了，站在远处的厉慎行马上走了过来，恨不得和楚幽白算一算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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