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里有话，楚幽蓝思考了一下，揣测着厉谨言的心思：“你是说，许志海的死其实不是意外？”
    他摇头：“那倒也不是。马失前蹄的事情也不是不存在，何况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说不定是许志海自己托大，出了意外，不是不可能。”
    楚幽蓝也松了一口气：“就是嘛，你看你说的，太吓人了，好像有人要预谋害他似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他一个助理，没钱没势的，为人也老实本人，应该不会招惹仇家才对。”
    厉谨言也赞同楚幽蓝的话：“这话倒是没错，许志海这个人，算是大家公认的好男人，他不嫖不赌，因为平时需要开车，也很少喝酒，每个月赚到的钱都拿给老婆。”
    按说，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不像是会被人害死的样子才对。
    “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用，先过去看看现场。”
    楚幽蓝捂住心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总觉得，最近真的很不顺，一件坏事接着一件坏事……”
    腾出一只手，厉谨言握住了她的手：“别乱想，只是凑巧而已。”
    他们很快赶到了传说中的中山北路丁字路口，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除了交警之外，还有一堆看热闹的市民。
    毕竟，这里可是有名的小鬼勾人的地方，每次发生车祸，都一定有人死亡。
    大家对于这些很玄乎的事情，都是津津乐道的。
    “谨言，我没看见爸妈，他们是不是已经先去医院了？”
    楚幽蓝紧紧地拉着厉谨言的手，她打量了一圈，的确没有看见厉一豪和聂美芸的身影。
    “我问问。”
    他拉着她，推开人群，向其中一个交警打听情况。
    “你是什么人？”
    交警正在做着记录，抬头问道。
    “是这样的，出事的那位司机，是我父亲的助理，他原本是开车去接我爸妈的。”
    厉谨言飞快地说道：“他叫许志海，父母妻儿都在老家，在北城没什么亲人，也就是和我们一家人很熟了。”
    一听这话，交警才回答道：“哦，就是他，已经送去医院了。
    不过，120赶来的时候，人就没气了，够呛能抢救回来。
    至于责任方，我们目前勘测了一下现场，应该是轮胎打滑，撞到路边护栏，导致车身侧翻。”
    说完，交警指了指旁边那辆车头已经被撞烂了的车。
    厉谨言看了一眼，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而楚幽蓝那则是吓得脸色发白。
    他们都从未见过这么惨重的车祸现场。
    翻车的地方，有一行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从车里一直蜿蜒到外面。
    在雪地上，红色显得极为刺眼。
    “我们去医院吧。”
    楚幽蓝拽了拽厉谨言的手，轻声催促道。
    他本想靠近一些，再看几眼，被守在现场的几个交警给拦住了：“不好意思，我们还要保护现场，继续完成记录，你不能过去。”
    厉谨言只好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有什么结果的话，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说完，他带着楚幽蓝匆匆离开车祸现场，前往医院。
    两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结束了对许志海的抢救。
    他伤得太重，在送到医院之前就几乎不行了。
    一路上，120急救中心的医生虽然全力抢救，但依旧无力回天。
    厉一豪和聂美芸夫妻二人是最先赶到事发现场的，而厉慎行则是在酒店干等他们不来，只好打电话催促。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许志海出事，于是，他也匆匆赶到，和他们会合。
    厉谨言和楚幽蓝则是最后到达的。
    “怎么会出这种事，叫我们怎么和他的老婆孩子交代？”
    聂美芸有些为难地说道。
    大家都知道，许志海跟了厉一豪很多年，可谓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所以，即便是聂美芸和厉慎行母子二人对他也还算客气。
    “是不是他喝多了？”
    厉慎行大胆猜测道。
    “怎么可能？半辈子不喝酒的人，难道会忽然喝上酒了？志海连酒心巧克力都不吃，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厉一豪气得瞪圆了眼睛，大声呵斥道。
    想想也是，厉慎行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他嘴上虽然不吭声，心里倒是犯起了一阵阵嘀咕——
    自己用一套房子，逼着许志海说出了叶沁的住址，第二天，他就去办了房子过户的相关手续，还偷偷跑了两趟家居城，估计是在置办新家要用的东西。
    在北城辛苦打拼了二十年，终于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了一套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子，没有人会不感到兴奋。
    许志海自然也不例外。
    尽管他不得不隐藏着自己的欣喜之情。
    眼看着一家三口就要团圆，谁知，就在这种关键时刻，许志海竟然死了。
    想了半天，厉慎行忍不住脱口说道：“人活着啊，还真的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听到他如此感叹的话语，大家纷纷露出奇怪的表情，聂美芸蹙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时感慨而已。我出去抽根烟，一会儿回来。”
    厉慎行连忙回过神来，向外走去。
    等他走了几步，才发现厉谨言居然不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你干嘛？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多说废话。”
    厉慎行的语气不是很好。
    虽然和许志海没什么私交，但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看到他死得这么惨，任何人都不会保持淡定。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略一踌躇，厉谨言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没和他绕圈子。
    厉慎行弄不清楚他的来意，一时间也有一点儿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
    “你我都明白，许志海不是一个做事莽撞的人，他就这么死了，我不相信你一点儿也不怀疑。”
    厉谨言观察着他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
    “怀疑又怎么样？”
    厉慎行一脸戒备地看着厉谨言，他明显不愿意参与其中，惹一身骚。
    “你可以独善其身，但你也要想清楚，一件意外发生了，必然会导致让人难以预料的结果，蝴蝶效应有多么可怕，不需要我废话。”
    厉谨言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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