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家丑，就这么抖落出来，总归是不光彩的事情。
    所以，既然楚幽蓝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厉谨言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真复杂，我完全没有想到。”
    楚幽蓝面露惊讶，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如今恐怕连三流编剧都不屑再去编造了，可它偏偏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我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充满丑恶的家。幸好，我应该没有遗传到我爸的花心基因，他的风流韵事讲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说得完。如果不是我妈的底子也不光彩，我早就劝他们离婚了，现在倒好，两个人非常相配。”
    厉谨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你爸第一时间回公司了，我想，他虽然担心你弟弟，但他心里也有一点庆幸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恐怕还要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只能打打游戏……”
    耷拉着脑袋，楚幽蓝用手抓着包带上的流苏，一下一下的，随手说道。
    “打游戏？”
    厉谨言刚要走，一听这话，手又放下来了，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在家打游戏？”
    她拍了一下脑门：“我答应他不说的，是我上一次去找他，正好看见他在打游戏，玩得不太好，总输。”
    他先是一愣，然后感到十分好笑：“肯定是岁数大了，反应跟不上了呗，脑子不行，手不行，也不知道被谁拐带的，还打上游戏了。”
    说完，厉谨言神色一凛。
    楚幽蓝已经往外走了两步，见他不动，她转过头来：“你不回办公室吗？”
    “还记得他的游戏账号叫什么不？”
    她眨了眨眼：“干嘛，你要和他一起开黑啊？哎，认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打游戏呢，你玩得怎么样？”
    厉谨言轻轻地扬起嘴角，有些得意：“改天试试不就知道了？快想想，记不记得老头的游戏账号是什么？”
    “让我想一下，好像是……好像是高山流水吧，对，没错。”
    楚幽蓝拼命地回忆了一番，总算有了印象。
    “高山流水？我还云淡风轻呢……倒是真符合中老年人的取名风格！”
    厉谨言吐槽了一句，和楚幽蓝一起离开。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厉谨言把这个游戏账号发给火蝎，让他挖一挖，看看厉一豪一般都是在什么时候在线，有什么好友，平时和谁的互动比较频繁。
    一个半大老头子，从来不玩游戏，一夜之间，忽然好像年轻人一样迷恋游戏，肯定是有人在拉拢着他一起玩，不然的话，厉一豪不会有这么大的瘾头儿。
    自从把公司交给厉慎行之后，他就在家休息了，除了偶尔和老友们出去喝茶打球，平时并不怎么出门。厉谨言才不相信，一群老头聚在一起，是为了打游戏。
    所以，他严重怀疑，厉一豪是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才开始玩的。
    查一个游戏账号，对于火蝎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儿。
    没多久，他就向厉谨言汇报，说厉一豪也是最近才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战绩不怎么样，不过倒是经常和一个叫“平沙落雁”的玩家连线，两个人还在游戏里开房间，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
    “听说这个游戏支持语音功能，可不可以知道他们在上线的时候都说过什么？”
    厉谨言随手记下了那个账号的名字，又轻点鼠标，打开电脑网页，在搜索栏里敲下“高山流水”和“平沙落雁”这两个词语。
    然后，他发现它们都是古代名曲，两个人肯定是为了相互呼应才起的这种账号名字。
    “不可能，即时通话如果被录音的话，那数据库就炸掉了，根本塞不下。这款游戏是目前最火爆的游戏之一，几亿玩家同时在线。再说了，游戏开发商也没有权利监听玩家信息啊，工信部肯定不让。”
    火蝎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把‘平沙落雁’的上网地址给我找出来，现在的游戏不都是实名制登记么，看看这个账号的登记人是谁，就算本人和登记人不符，我也要。”
    厉谨言很清楚，尽管目前的手机和上网信息都是实名的，但只要想钻空子，还是完全可以的。
    比如，卖掉自己的身份信息，索性一次买断，彻底成为黑户；又或者先去办理手机卡，登记资料，再转卖给有需要的人。
    “好吧。”
    末了，火蝎忍不住又一次问道：“老大，我听到消息，上头有意让你回去做顾问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厉谨言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去？他回得去吗？
    叶沁死后，厉谨言整个人都已经被击垮了，他已经认定她的死是由自己的职业造成的。
    来自毒贩的报复，施加到了她的身上。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火蝎一脸无奈地丢掉了手机，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有些沮丧地说道：“李哥，这可咋办啊，老大现在铁了心地要坐着轮椅去卖汽水啦！”
    李狂沙正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好不容易才淘回来的一把武士刀。
    他一点儿也不惊讶似的，反而笑道：“卖汽水有什么不好，吃喝不愁，家业殷实。哎，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们能一直干到六十岁退休，连工资带补贴全加一块儿，可能都不如厉谨言他家一年卖汽水赚得多！”
    火蝎撇了撇嘴，不屑地戴上耳机，去完成厉谨言交代的任务。
    倒是李狂沙放下手里的软布，试着一挥刀，开口道：“说真的，我也不愿意让他再过以前那种生活了。你想想看，他现在有老婆了，不比从前。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进一步难，退一步更难。”
    说完，他眉宇一展，伸手拍了拍火蝎的肩膀：“还有，尽快查清楚厉慎行车祸的真相，我担心对方其实是冲着老大来的，只是先拿其他人练练手。”
    听了李狂沙的话，火蝎也是神色一寒，郑重地点了点头。
    “嘀。”
    一声电子提示音传来，李狂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又皱起了眉头。
    很快，他收起手机，转身就走，连刚才还爱不释手的武士刀也不拿了。
    “先放你这里，我要去确定一件事！”
    眼看着李狂沙走得火急火燎，火蝎顿感无语，觉得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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