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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华服的衡玉摇着折扇走出来,目光巡视一圈,最后落在山文华脸上,朝他勾唇笑了下。
山文华腿都要软掉了——这种立功机会太考验他的心理素质了,果然他还是比较适合和风细雨的路线。
“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麻烦宣将军了。待我回到帝都,会亲自为宣将军请功。”衡玉笑着对宣将军道。
宣将军拱手一礼,“臣也是奉旨行事。”
领着一队亲卫亲自走进总督府大门。
衡玉让开些许位置,打算走出雨幕。她的侍卫十分机灵,快步走过来为她打伞。
几步路的距离,衡玉就来到山文华身边,“感觉如何?”
山文华拍拍胸口,也没在意自己这副模样很怂,反正他鬼哭狼嚎的样子衡玉也没少见,“惊险刺激,还好你没有出事。一切都还顺利吗?”
“有惊无险,来闽地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回京了。”
“所以这才是你来闽地的真正目的?”
“无须多问。”衡玉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
这副冒冒失失的样子,果然不是很适合官场啊。
控制下这些官员后,衡玉当天夜里就派人把他们的府邸都翻遍了,又从中搜到一些密函。
天色一亮,她和手下人就冒雨,快马加鞭离开闽地。
——必须趁着帝都的某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先一步赶回帝都面见元宁帝。
同日下午,肖嬷嬷缠绵病榻多时,撒手人寰。
前段时间,白云书院余督学兴致起来!来,独自一人前往后山爬山赏春。中途暴雨倾盆,余督学回来后风寒入体,病情越拖下去越是严重,风寒入肺,每每咳嗽起来都是撕心裂肺之状。
大夫为其诊治,直言其已是药石无医。
三月十九,风尘仆仆的衡玉一行人总算是赶回帝都。
看到帝都城门时,包括衡玉在内,所有人都轻轻松了口气。
深吸口气,衡玉道:“进城吧。”
领着众人进城,直接回镇国公府,打算换一身衣服后再和她祖父一块儿面圣。
她翻身下马,一路疾走,回到院子在婢女的伺候下稍作梳洗。
在梳发时,夏冬动作极轻的帮她梳着发,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世女,肖嬷嬷她在五天前……去了。”
室内片刻沉默,衡玉淡淡道:“不必再梳了,直接用发簪挽起来。”
挽好发后,衡玉就让人去寻傅岑。
她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快步走去肖嬷嬷的院子,正准备进去祭拜,就见一旁的花丛里,茶花正在热烈盛放
衡玉脚步微顿,她侧头看向那一朵开得正热闹的茶花,想了想,走过去折下那朵茶花,方才慢慢走进肖嬷嬷的院子。
她动作极温柔的,把盛放得热烈的茶花放在肖嬷嬷灵位前,“嬷嬷,您最喜欢的茶花开了。我回来了。”
静默片刻,衡玉就转身离开院子,赶去和傅岑汇合,拿着那一匣子密信入宫面圣。
这些秘密往来的书信就是闽地官员枉法的罪证。其中涉案人员甚至有六部高官,所以衡玉才会急着回京,请元宁帝早做定夺。
把书信全部交给元宁帝,再把这一趟闽地之行事无巨细说出来,接下来暂时没有衡玉什么事情了。
她和傅岑一块儿回府,站在道路交叉口,傅岑抬起手,想向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但想了想衡玉现在的年纪,他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
傅岑温声道:“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你现在的脸色很憔悴。”
“白云书院……”
傅岑打断她的话音,“也不差这些时间,你明日亲上书院,自己用眼睛看,可比听我口述要好多了。毕竟你是大夫,懂得更多。”
衡玉的心略一沉。
如果白云书院里没出什么事,傅岑只需要回答一句“!无碍”,而不是说让她自己去看。
“我知晓了。”衡玉淡定点头,与傅岑行一礼,转身离开。
回到她的院子,衡玉将头上发簪一拔,甚至都没换身常服,就躺倒在床上休息。
等她睡得稍微沉一些,夏冬静悄悄走进来,往香炉里投了安神香,让她这一觉睡得更安稳些。
闽地之行,其中诸多算计谋划,刀光杀伐尽在不知不觉间。
衡玉从来不畏惧鬼蜮人心,但她的精神不可避免的觉得很疲惫。
这种疲惫,到马车停在白云书院山门时,就被一扫而空。
她从马车下来,环视一圈山门。一走就是大半年时间,但白云书院的一草一木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大半年没见,玉儿怎么憔悴不少?”
“离开那么久,也不知道给督学们来一封信。”
这时候正是上课时间,衡玉慢悠悠从山门走进来。她走的是主干道,几乎走上一段路就会碰见一个督学。
督学们和她打招呼,衡玉一一回礼后,就直奔夫子住处。
途径桃林时,衡玉侧头往桃林里瞧了两眼,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鸦青色长衫的老者,借着拐杖从轮椅上站起来,轻折枝头桃花。
衡玉的身形停在原地。
她静静站着,看到陆钦折下桃花时,肩膀上落了几片花瓣。似乎是没瞧见这几片花瓣,也可能是不在意,他又望了一圈,拄着拐杖往旁边走两步,拨弄开那些胡乱生长的枝杈,伸手再去折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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