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43)
几秒后,她才说: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我一个生了病的人,怎么能连累别人照顾呢?况且,你还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不能到死了,还在对不起你。
她说得通透大方,也让安溪无话可说,总不能和岑舸说没关系吧。
安溪放下勺子,给岑舸盛了一碗汤还回去:那以前的事,我们就都不提了吧,以后就当是老朋友。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找我吃饭,但过去的事,全都忘掉吧。
岑舸低眸看着汤,唇角轻轻勾起:好。
她端起汤,以汤代酒,和安溪碰杯。
彼此喝了一口汤,岑舸分开红唇,有话欲说,停顿片刻,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
安溪道:没什么好谢的。
岑舸回道:对于我来说,有。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很值得感恩的事。今天之前,我都不敢想,你会这样和我面对面坐着吃饭。
安溪道:不是说不提过去的事了吗?
抱歉。岑舸道,那我们聊别的。
她说完,顿了好一阵,找到话题:你的《双生火》我看了,真的是一部很好的作品。
安溪意外道:你看过?
岑舸看着安溪的眼睛,眼底隐隐含着笑,像是在炫耀:我全都看过。
安溪怔了怔,继而有些漫不经心地一笑。
岑舸看出了她的不相信,于是从安溪复出后拍的第一部 网剧开始,一个个的和安溪聊起来。
她本想是证明自己是真的全看过,而且不止一遍,但意外的借此打开了话题,两人愉快地聊到用餐结束。
饭后,岑舸带安溪逛种满了玫瑰花的后花园。
园里的玫瑰有专业团队打理,每一枝都开得非常漂亮。园里香气氤氲,热烈迷人。
花园里有一个用玫瑰藤蔓搭成的花廊,浅色的玫瑰花盘绕在花架上,迎风盛开,唯美得像画。
中午明亮的阳光穿过花枝,在廊里投下斑驳光影。
安溪与岑舸在花廊下并并肩而行。
安溪还穿着录制时的牛仔连衣裙,裙子款式是自然田园风,很显年纪小。岑舸偶尔侧头看她,恍然里会有一种穿梭时空的错觉。
好像回到了年少时代,她与安溪并着肩,在夏日灿烂的阳光里,无聊地逛着花园。
我原本打算,你和我的婚礼就在这里办。岑舸开口,我们穿着婚纱,穿过这条玫瑰花廊,走到神父面前,交换戒指和一生。
安溪盯着地面上摇曳的花枝影子,无从接话。
岑舸轻笑,自嘲道:我怎么又在说过去的事。
安溪抬起头,看着花廊外,岔开话题:这里很适合养老。
岑舸顺着说:嗯,所以我病后搬到了这里。
你就一直住这儿了吗?
等身体状况稳定了就会回国。岑舸说,公司里还很多事。
你
你其实应该多休息,别总是那么拼命于工作这句话安溪刚开了头就,咽回了肚子里。
不合适她说。
岑舸追问:我什么?
安溪道:你好拼啊。
岑舸奇怪地看了安溪一眼,安溪没说话,片刻后,她又奇怪地看了安溪一眼,安溪忍不道:你干嘛?
岑舸道:我总感觉你上一句话里有别的意思,像是在讽刺我。
安溪笑道:没有,我在夸你工作努力认真。
我只是除了工作,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岑舸挡开一朵伸出来的花,语气变低,我好像,从小就是一个没有爱好的,无聊的人。如果空闲下来,我会不适应。
岑舸从小就没有任何娱乐爱好,她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在学习或者工作。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和财富,一半来来自于过人的智力天赋,另一半则是远超同龄人的努力。
她从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安溪发现她的确想象不出来岑舸什么都不干,每天只吃吃玩玩的画面。
两人逛着花园,天色突然一暗,乌云滚滚,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风,波涛汹涌起伏,浪声震耳,风暴将至。
呼啸的大风吹得玫瑰花们东倒西歪,花瓣折落下来,被大风卷着扑到安溪发间。
岑舸替她把花瓣捡下来:变天了,先进屋吧,一会可能会下雨。
安溪按住自己乱飞的长发,点了点头。
两人抄近路,从后门回去。
途中安溪望了一眼海面。
浪掀得很高,这样的情况,中小型的船走不了,要是晚上大风大浪还不停,那她也走不了了。
岑舸好似知道安溪的担忧,说道:别怕,我有游轮,能送你出去。
安溪被逗笑:倒也不用那么夸张。
岑舸看着她弯起的眉眼,表情也一松,眉眼里顿时泄出几分温柔:那你要在这里住一晚吗?
风很大,岑舸的头发也被吹乱,她抬起手,轻轻别开乱发。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了衣袖,露着纤细白皙的手腕,小巧的银白色手表在变暗的天光里略微一闪。
安溪被那只表闪到了眼睛。
要是天气太糟糕,走不了,安溪低着头说,那也没办法,只能打扰你一晚上了。
岑舸笑着说:嗯。
抵达后门,她伸出推开门,让安溪先进。
岑舸让安溪在二楼小憩用的房间休息,她去吩咐佣人准备客房。
房间是日式风格,有落地窗和榻榻米。
安溪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抱着抱着看窗外。
大雨果然很快边哗啦啦落了起来。
雨线密集,窗外一片朦胧,花园里的玫瑰花被沉沉雨珠击打得垂头丧气,很快掉出满地落红。
前一刻还开得娇艳张扬,转眼就被风雨淋地七零八落,真是可惜。
这么大的风雨,手机信号可能也会断掉,安溪思绪飘飞的想着,幸好她提前给小苗说了今天行程有变,不用接机。
想到这里,安溪灵光一动,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她把包拉扯过来,翻出手机,找到经纪人号码,拨出去。
海风太大,信号有些不稳定,安溪拨了两次号,电话终于顺利打出去。
经纪人接得很快:安溪,怎么了?
安溪道:我综艺录完了,但现在回不来,时间有变动。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住,等经纪人反应。
没关系啊,你后面反正也没有行程。经纪人宽容道,只要你在新剧进组之前回来就行。
安溪慢慢搂紧抱枕: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能及时回来吗?
经纪人停顿了一秒,接话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干涉你的私事嘛?而且你后面没有行程,时间都是你自己的。
安溪道:所以小苗也没有和你说过我今天行程有变吗?
经纪人顿住。
安溪一确定要和岑舸吃午饭,就给小苗发过信息,说她今天行程有变,正常情况下,小苗一定也会和经纪人说一声报备。
所以经纪人应该知道安溪没及时回去的理由,在安溪问起时,她不会用不喜欢□□涉这样的理由来搪塞。
除非是有所隐瞒。
经纪人道:小苗可能说过,但信息太多了,我没看到。
安溪不咸不淡:是吗。那这次《小家园》这个综艺,真的是工作室捡漏捡到的吗?
经纪人道:当然是,不然我上哪去给你接一个第二天就要开录的综艺?
就这时,安排完客房的岑舸推门进来了。
安溪看着岑舸,对着经纪人说:我知道了。
她挂掉电话。
岑舸还端来一份甜点,放在矮茶几上,她坐在安溪对面,随意问道:在和谁打电话?
安溪把还没息屏的手机放在茶几上,给岑舸看通信记录页面。
和我的经纪人,你猜她刚刚和我说了什么。
岑舸看了看安溪,瞳孔细微地动了一下:什么?
安溪前倾身体,盯着岑舸的眼睛,慢慢说:她告诉我,这次小家园这个综艺,是有人安排我上的。
岑舸平静从容得毫无破绽:你觉得是我?
安溪看着她不说话,用态度回答不然呢。
岑舸道:对,我承认,是我。
她垂下眼睑,睫毛在眼下拉出落寞的阴影。
因为我还是想见你,不管我平时多克制,但每一个安静的夜里,我都在疯狂的想你。
安溪脸上毫无波动,她把手放在茶几下,捏住无名指,声线平稳:你给我打了一段时间的骚扰电话,然后突然中断不打,也是你的计划好的,对吗?为了吊住我。
岑舸反驳:没有,突然中断是因为我胃癌确诊。
不。安溪摇头,表情沉静,岑总,你没发现你态度前后矛盾吗?
岑舸眼瞳晃了晃,还没开口,就听到安溪平稳到笃定的声音:你在骗我。
第53章
岑舸极轻地吸了口气,随后放弃挣扎了似的,一口气道:对,我其实根本不想和你做普通的朋友,我也不忘掉你曾经爱过我的那些过去,我完全不想放手,哪怕我生了病,就要死了。
她毫不掩饰眼里的贪欲,自私和疯狂。
我就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是想要你一辈子陪着我。岑舸眼里慢慢泛起红丝,目光颤抖,因为我现在才敢面对,我其实很爱你的事实。
安溪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爱过你,我现在告诉你答案,不是爱过,是一直,一直很爱你。岑舸忽然解开上衣领口处的两颗纽扣,从里面拉出一条项链。
解下来,放在桌子上。
项链的坠子是样式很普通的婚戒,安溪和岑舸曾经的婚戒。
在我们第一次交往的时候,我就很恐慌一件事,怕我爱你的,比你爱我的多。岑舸彻底敞开了内心的阴暗。
她双眸红透,连眼尾都泛着忍耐的绯红:我怕我会卑微,我怕我付出得太多,显得我下贱。我只希望你爱我的,你为我付出的,是全部,而我只要坐着享受就好,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安溪震惊到说不出话,她看着眼前双目发红,脆弱又偏执的岑舸,只觉陌生。这完全不是她印象里那个云淡风轻,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高傲大小姐。
我想要你的全部,我想要你把所有热情都花在爱我这一件事情上,不要有别的爱好,不要有别的朋友,也不要做别的事,只是爱我。岑舸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安溪,缓缓道,就像我母亲对我父亲那样。我一直以为,爱到极致的爱情,就是那个模样的。一切,都是极致的。
很自私,很可怕是不是?岑舸垂下眼,我母亲过世前,我问她,你有没有后悔过那样爱我父亲,她回答我说
岑舸停顿了好几秒,低垂的睫毛颤了又颤。
她说,她只是不甘心。岑舸苦笑,你后来不肯答应离婚,是不是也只是不甘心而已?
你其实,早就没有最初那么爱我了。
安溪没有反驳。
也许她还是一样爱岑舸的,也许她没有。当初的她不甘心是真的,放不下岑舸是真的,执迷不悟的还爱着岑舸,也是真的。
感情的事太复杂,当事人自己都未必拎得清楚。
岑舸继续道:你说我离婚后没有找过你,其实我找过你。只是我找到你时,却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
她停顿两秒,像是酝酿勇气。
我感到愤怒。我和你离婚,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如以前爱我了,我以为离婚,让你失去之后,你会更加珍惜,但我没有想过,你也会受伤,也会失望,也会选择离开。
岑舸闭上快要涌出泪水的双眼,绷紧到极限的红唇不住发颤。
后来,在你出国,不愿意回来那几年里,我刚开始一直在生你的气。我不明白,你说好的爱我一辈子,只爱我一辈子,怎么就做不到了。我想,你不回来,那就算了,我也不要去找你。哪怕我其实,很想很想你。
岑舸把茶几上的戒指用力握在手里。
再后来,我知道你回国了,我很高兴,我以为你是要回到我身边来了。你飞机落地那天,我就在机场里,然后亲眼看到你和曲铮,和曲思眠,一家人般的甜蜜场面。
你第一部 戏杀青宴那天,我来找你,我本以为只要我向你求和,你就一定会答应。我们以前都这样的,更何况,那次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诚意。可你拒绝了我,一次,又一次。
小溪。岑舸松开手指,解开项链,把那对戒指取下来,交错着摆在安溪面前,以前的事,我真的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彻底。我不求你原谅我,也不求你再像以前那样爱我,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眼睑一抖,还是哭了出来,眼泪刚滑出眼眶,立马被她擦掉。
她仰了一下头,把剩余的泪水逼回去,再强壮镇定地问:可以吗?
安溪答不出话。
她盯着桌面上那对戒指,无意识里将左手无名指掐得青紫。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了,自己就从未放下过。
她无法忽略岑舸,无法在岑舸面前淡定从容,更无法遗忘她与岑舸的所有过去。
她就真的一点也不爱了吗?
安溪给不出绝对肯定的答案。
也许她在岑舸面前犯贱的习惯永远也改不了,就像是这个捏婚戒的动作,哪怕她们已经离婚八年。
我不是已经给你机会了吗?安溪慢慢松开手指,我答应你了,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过来陪你吃饭。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