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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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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溪歪头,轻靠着吊椅。
    明明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那些年少时期的记忆竟然依旧清晰无比。她甚至能清楚想起岑舸低眸看书时的白皙侧脸,以及那几缕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的碎发。
    和岑舸表白关系后,两人还挤在一张吊椅里接过吻。
    那天两人刚吃过芒果,所以吻里也带着酸甜的水果香气,那天还阳光灿烂,花木斑驳的光影落在少女白皙光洁的面庞上,映得肌肤剔透莹润。
    那是盛夏的气味与颜色。
    安溪皱紧眉,无意识里狠狠掐住左手无名指。
    她后悔了,她不该来参加这个葬礼的,哪怕以后被人指责,也好过想起那些愚蠢不堪的过去。
    指背传来疼痛感,安溪惊醒一般松开掐紧的手指。
    她低头,怔楞地看着无名指上掐红的痕迹。
    她明明已经很久不做这个动作了。
    安溪把手放在背后,愈发后悔今天回来。
    她站起身,决定离开。
    同一时刻,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嘭响,接着是佣人惊慌的呼声。
    安溪闻声走过去。
    一出露台,便能通过中庭看到客厅。
    一个女佣正慌张穿过客厅,跑向那巨大的旋转阶梯。阶梯下,岑舸的助理和一个佣人跪在地上,用力搀扶着一个瘫坐在地上的黑裙女人。
    安溪视野被挡住,不能看清楚,只瞧见那瘫坐的女人手臂软垂,肤色苍白,纤长的手指低低地落在深色的地砖上。
    那手指很眼熟,安溪心里慌了一瞬,情不自禁地快步走过去。
    绕过两根柱子,她看清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的脸,真的是岑舸。
    岑舸靠在女助理怀里,脸侧向另一边,从安溪的视角,只能看到她拉长的白皙侧颈,盘好的头发有些散,几缕乱发狼狈的落在她侧脸上。
    女助理大声呼喊着叫家庭医生过来,随后试图把岑舸扶起来。
    但她好像丧失了意识,浑身软绵,根本站不起。
    两个女佣呼喊着,让叫一个力气大的男佣来抱。
    安溪脚步飞快,几步跑下楼梯,看到岑舸脸色惨白,紧闭着眼,毫无优雅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心里登时更慌了。
    她蹲在岑舸旁边,想帮忙扶一把,触碰到岑舸白皙的手臂前,她克制地把手收回去,只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见岑总刚上台阶,突然就倒了,女助理惊慌不减道,一下子摔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说话间,岑舸动了动,撑开了眼。
    醒了!另一个女佣急问道,大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岑舸闭了一下眼,弱声说:低血糖而已。
    那我去拿葡萄糖口服液。说完那女佣快步跑开。
    岑舸复又睁开眼,再睁开,目光只落在安溪身上。她笑了一下,轻浅温柔,还带着一点愉悦。
    我听说你在找我。
    安溪:明明是你让人拦着我,不让我走。
    我岑舸无力地垂下眼睑:我说我没有,你相信吗?
    安溪不出声,只把答案写在脸上。
    来了!有女佣边跑边喊,医生来了!
    女助理和医生联手,把岑舸扶到沙发上坐下,葡萄糖口服液随即送来。
    岑舸喝下葡萄糖,眉头反而痛苦地拧了起来。
    家庭医生看她的样子,出声说:您是不是又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岑舸沉默,紧皱着眉,神色隐忍含冷。
    医生絮叨说:您胃炎很严重了,不能再这样长久空腹的。
    岑舸终于说:我没事,今天太忙了。
    医生也不敢多说她,回头让佣人给岑舸熬小米粥。
    安溪看她没事了,悄悄退出佣人包围圈,打算无声无息地溜走。
    小溪。岑舸立马发现她的动作,你能留下来陪我吃一顿饭吗?
    安溪带出微笑:不了吧,我看你也不太舒服,还是清净休息比较好。
    岑舸拧眉盯着她,也许是她脸色太苍白了的缘故,她那双眼眸格外漆黑幽暗,牢牢盯人时,刀尖似的往人灵魂里扎。
    安溪瘆得慌,立马要走。
    你要是不陪我,那我就不吃了,我绝食。背后,突然传来岑舸幼稚至极的话。
    安溪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惊吓地回头:你说什么?
    岑舸眼珠黑黝黝的,盯着安溪说:你不陪我吃饭,我就绝食。
    安溪:
    偌大的客厅里,安静无声。
    围在岑舸身边的佣人和医生纷纷识相噤声,看天看地看天花板,假装没看到自家大小姐撒泼耍赖的样子。
    片刻,安溪无语冷笑:好啊,那你就绝食好了。
    说完就走。
    岑舸起身去追,引起佣人一阵惊呼,急忙伸手去扶。岑舸挥开她们,几步赶上安溪。
    林安溪。她扣住安溪手腕,我有话和你说。
    安溪已经懒得问她,她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她直接应付道:等你身体好了,你随时来找我说,现在你身体抱恙,还是先休息吧,免得一会又晕倒了。
    岑舸不放手,出奇的倔强:我现在就要和你说。
    两人僵持了片刻,安溪正要甩开岑舸的手,岑舸忽然皱眉,低头捂着口部,痛苦的哼了一声。
    几缕血色,从她并拢的指缝里淌出。
    那艳红的颜色刺得安溪大脑空白,宕机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岑舸她竟然吐血了!?
    你
    岑舸脸色更加惨白,身体一晃,站不稳地往前倒,安溪下意识上前,用身体接住她。
    岑舸软着身体,靠在安溪肩上,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安溪扶着岑舸的腰,撑着她发软的身体。
    不知岑舸话没说完,又呕出一口血。
    可能是胃出血!医生先喊,送医院,快!
    安溪一个人扶着岑舸有些吃力,助理和医生立马上来帮忙,安溪见状便松开手,默默想退。
    岑舸一把抓住她。
    她刚吐了血,嘴唇殷红,脸色惨白,下巴上也糊着血迹,模样看着悲惨得触目惊心。
    你不陪我吗?大概是因为胃痛,岑舸说话时气音很重,带着压抑的喘息。
    安溪有一瞬间的不忍,随即就坚定地把岑舸的手推开。
    不是有这么多人陪你吗?
    岑舸用力皱眉,脸上甚至带上了一股凌厉狠劲:我只要你。
    安溪摇头:我不可能因为你生病,就放弃原则,陪你去医院。
    岑舸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安溪会如此绝情。
    她都吐血了,安溪竟然还不心软。
    胃疼猛烈,岑舸多站了一会,便又压着胃部,呕出一口血。
    佣人们一阵惊叫,要立即扶岑舸上车,但岑舸扎在原地,安溪不动,她就不走。
    林小姐,你就跟我们去一趟医院吧。女助理出言请求,再这样拖下去,可能会出人命啊
    医生也跟着说:吐血说明岑总胃出血情况严重,不及时止血处理,真的会没命。
    安溪有一点点动摇。
    女助理又说:再深仇大恨,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啊。
    安溪咬紧嘴唇,点头:行,我陪她去。
    她跨近了一步,岑舸立马拉住她手臂,同时将半个身体的重量依在安溪身上,让安溪扶着她上车。
    坐进车里,岑舸手指还抓着安溪胳膊不放,安溪没办法,只能和她同坐后座。
    车子随即开往最近的私人医院。
    岑舸脱力地靠着座椅,下巴仰起,脖颈线条拉得很长,一道细细的血迹从下巴流到她颈部,红得触目。
    她的黑裙领口微低,刚好露出纤薄微凸的锁骨。
    安溪余光瞥了她两眼,什么话都没问。
    小溪。岑舸突然出声,嗓音低哑虚弱,她半睁着眼,漆黑睫毛低垂,脸颊苍白,脆弱得像某种昂贵的瓷器,我
    安溪专心看着膝盖,不给反应。
    岑舸侧过脸,目光轻轻落在安溪脸上。
    安溪扭开脸,抗拒她的目光。
    岑舸苦笑着闭上双眼:你能留下来,陪我几天吗?
    安溪冷硬道:不能。
    说完她又补充说:岑总,我愿意陪你去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就算你以后绝食,死在医院了,我也不会留下来陪你半天。
    第48章
    岑舸一进检查室,安溪就要离开。
    岑舸的女助理还想拦,安溪便看着她说:再不让我走,我就报警了。
    女助理劝道:林小姐,您不能等岑总
    不能。安溪绕开她。
    女助理看着安溪的背影,沮丧地叹了口气。
    安溪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望着白色天花板,忽然觉得好累。身体陷在柔软的床垫里,灵魂也仿佛在下沉。
    安静里,安溪莫名想起岑舸靠在她肩上,痛苦喘息时的那一声尾音。
    压抑,隐忍,带着灼热的气息。
    安溪用力揉了一下耳朵,坐起身深呼吸,随后脱掉上衣,翻过来,后肩部果然染着一点猩红血迹。
    胃出血到吐血,应该还挺严重吧
    安溪打开手机,搜索:胃出血到吐血有多严重。
    浏览了两页问答,安溪突然想起来,之前岑舸似乎也有过捂肚子的动作,她胃是不是一直不太好,所以才一天比一天瘦。
    胃癌这两个字猛然跳出来。
    安溪立马否定掉这个猜想,不可能那么狗血的。
    而且岑舸每年都做体检,就算得了胃癌,也早就发现治疗了。
    安溪锁屏手机,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今天的事。
    岑舸怎样都与她无关。
    岑舸被做了个全麻胃镜,在床上躺了半小时,知觉终于慢慢恢复。
    女助理守在床边,见她要起床,立马过来扶,同时小心说:林小姐刚离开了。
    岑舸顿了一下,没有很意外。
    安溪本来就不愿意陪她过来。
    岑舸在床边坐了一会,说道:出院吧。
    女助理惊愕道:这就出去吗?医生说您需要
    岑舸打断她:我没事。
    而且她这次吐血,也是故意造的。
    她不仅一天没有吃饭,还有意在葬礼之前喝了纯威士忌,就是为了把自己搞吐血。
    本以为安溪见到她的惨象,多少会心软,可她竟然完全没有。
    岑舸沉默地收紧目光,愤怒,也无力。
    如果这样都不能改善她和安溪的相处模式,那还能怎么办?
    真的死在安溪面前吗?
    这个念头让岑舸心里一动,她想到了新的办法。
    岑舸放弃立即出院的计划,女助理说:把我的主治医生叫过来。
    助理以为岑舸回心转意,要住院治疗了,开心应下,小跑着去叫医生。
    安溪第二天傍晚忽然收到来自岑舸的微信好友请求。
    直接是岑舸的大号,就是那个曾经被安溪发过无数条了无回音的信息的号码。
    备注也很直接:我是岑舸,请你加我。
    安溪更直接地点了拒绝。
    岑舸马上再次发来请求,安溪不废话,换了拉黑屏蔽。
    于是隔天早上,安溪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对面一出声,安溪就听出来是岑舸。
    微信好友加不上,她就换了电话骚扰。
    安溪不等她前面几个字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拉黑。
    几分钟后,安溪手机一震,收到一条短信:我办了一百张新电话卡,你不加我好友,我就天天给你打电话。
    安溪:你要不要脸?
    岑舸:加我。
    安溪反手就是一个拉黑套餐。
    她打开手机设置,想直接拦截所有陌生号码的来电,但这样的话,她也会错过工作方面的电话。
    毕竟她换一个剧组,或者接一个综艺,就会接触一大堆不认识的人,有时候急事,打来的就是陌生号码。
    安溪不可能拒接所有的陌生号码。
    她不得不拿出所有的耐心,天天挂岑舸用陌生号码打来的骚扰电话。
    电影《白玉兰》之后,安溪没其他活动,一直在休息。
    她没有一直住曲铮家里,有时会回她买的公寓去住几天,特别是曲母叫他们回去吃饭聚会的时候,安溪一定会避开。
    直到七月初,安溪的下一个工作确定下来。
    工作室给她谈了一部大型古装宫斗戏,月底进组,预期拍摄六个月。
    等进组了,安溪就能把手机交给小苗,到时候岑舸的电话就有人帮安溪挂了!
    安溪第一次这么期待着赶紧进组。
    收到岑舸那条短信的时候,是7月6日,小暑。
    短信仍旧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内容直接明了:小溪,我今天确诊了。是胃癌。
    安溪反复把这条短信读了几遍,然后重复之前的操作,拉黑。
    她不相信岑舸这条短信是真的,半个字都不信。
    接着几天,岑舸都没再打电话,也没发短信过来。
    安溪拉黑拉成习惯,突然一下子没黑可拉,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习惯。
    她总是忍不住想岑舸最后发来那一条短信。
    然后又想起去年,岑旭曾打电话来套问自己,岑舸是不是得了癌症。
    不不不,不对。
    岑舸的短信里有提到确诊两个字,如果去年就患上了,不会现在才确诊。
    所以,岑舸没有得癌症。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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