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36)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岑舸淡漠地收回目光,脸色冰冷,半个字不回,直接离开。
    剧组的车已经在村口等着了,见安溪过来,连忙帮忙,把人扶进去。
    小苗一路小跑,超过岑舸,先到车里,关车门前,她探头往村里瞧了两眼。
    为了方便剧组人员,他们自费在村里几条主道上牵了路灯,用的是省电得白炽灯,光芒惨白薄弱,吃力地勾出村庄破路的轮廓。
    岑舸一个人,正沿着破烂的黄土小路,在白得发虚的路灯光下,一步步往外走。
    灯光微弱,只能勾出两旁房屋的半个轮廓,更显低矮破败,荒凉穷烂。
    衣着光鲜,脊背挺直优雅的岑舸穿行在其中,显得无比违和。
    小苗下意识地想,这里不应该是她出现的地方,完全不匹配。
    要等那位女士吗?司机问了一声。
    小苗立马关上车门,说道:不用等了,她不去医院。
    司机应声,启动车子,呼啦开走。
    车尾甩动,掀起大片黄土。
    尘土随着风,在灯光下飘飞舞动,最后打在岑舸细嫩的脸颊上,风沙拍击上肌肤,直往毛孔里钻,刺得人神经缩紧。
    岑舸偏脸躲了一下,可无济于事。这里到处都是灰尘。
    也许是刚刚的动静惊醒了村民,有人开门出来查看情况,与经过的岑舸撞了个正面。
    是个穿着藏蓝色褂子的大妈,她依在门口,震惊又好奇直盯着岑舸看。
    岑舸绷紧浑身肌肉,加快脚步往前走。
    村里道路破烂坑洼,岑舸细细的鞋跟不慎踩进坑里,她身体一晃,急忙扶着墙壁。
    哎呀,这边路烂呢,姑娘你可仔细点。背后的大门大妈出言提醒。
    岑舸知道她是好心,可一想到有人正在背后用猎奇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就浑身针扎般难受。
    岑舸快步回到自己的车里。
    总助在车里等,见岑舸脸色难看,识相的什么也没问,只发动汽车,跟上送安溪去医院的剧组车。
    岑舸抽了湿巾,用力擦拭沾上灰尘的手指。
    她穿了一身黑衣,落灰明显,碍眼得很。
    看着衣服上的灰迹,岑舸掐紧了湿巾纸。她用湿巾扫了扫肩上的灰,去不掉,反而在衣服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水迹。
    更难看了。
    岑舸皱眉,脸上的暴躁神情完全无法掩饰。
    她干脆一扬手,将湿巾狠狠砸在车内地毯上。
    随即她闭上眼,想平稳心情,大脑却违背意志的自动回想起安溪刚刚的糊话。
    没有你之后,我过得很好。
    已经七年了,我不爱你了。
    反正你也没爱过我。
    岑舸压住眉心,咬紧了牙齿。
    她没有。
    没有不爱。
    为什么,不给她机会让她好好解释呢?
    两个小时后。
    县医院。
    车已经在医院住院楼后停了很久了,总助不断从后视镜观察岑舸脸色。
    岑舸脸一直阴着,不减好转。
    总助按亮手机,时间是早上四点。
    另一个助理刚发来信息,说她马上就到县城了。
    岑总。总助压着声音,小心开口,花要到了,要不要直让人接送医院来?
    按原计划,安溪将在今天杀青,岑舸会以剧组的名义送她一束花作为庆祝。然后看时机决定要不要露面。
    没想到安溪会突然生病。
    送过来吧。
    岑舸说完,看向住院楼三楼右侧,安溪的病房就在那里。
    几个小时前,她听到安溪生病的消息,除了担心,还有一种机会来了的兴奋。
    她不远万里,奔波至此来照顾生病的安溪,如此有诚意和耐心,安溪多少会有所触动。
    谁知道,安溪不仅没感动,还说出了那些话。
    已经七年了,我不爱你了这句话仿佛生根在岑舸的脑海里,只要她静下来,耳边便会反复回响这几个字。
    七点,花送到了。
    岑舸让助理直接送上病房,顺便看看安溪醒来没有。
    几分钟后,助理打来电话,欣喜道:林小姐把花收了!
    岑舸意外,她以为安溪不会收的,至少不会轻易收,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留下了。
    助理继续道:林小姐还收得特别利落,一听说是您送的,伸手把花接了
    岑舸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猛然一松。
    她靠着座椅,只觉得连呼吸都轻松惬意起来。
    她还有说什么吗?话语间,岑舸再次遥望向安溪的病房。
    也正好,那病房的窗户的窗帘忽然被拉开,抱着花的安溪出现在窗前。
    岑舸心脏激烈一跳,下意识坐直身体,唇角愉悦勾起,而后猛然僵住。
    她看到安溪推开窗户,然后把那束花,扔了出来。
    花束笔直坠落,狠狠摔在岑舸的车前,娇嫩的花瓣四散,狼藉地撒个满地。
    随后安溪刷的拉上窗帘,消失在岑舸视野里。
    手机那边,助理还在说话,但岑舸已经一句也听不清了。
    她目光下落,怔怔看着那摔得粉身碎骨的花。
    不仅是花被扔了,摔碎了。
    还有岑舸一直抱着的,她自认为势在必得的和好希望。
    岑舸跌倒着靠进椅背,身体一下子脱了力,连向来挺直的肩背也瞬间塌了下去。好似她她这一身骨头也被摔碎了,撑不起她的肢体,筋肉与血液都在往座椅,往地面陷落。
    助理的电话挂断了,而后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连续响了几遍,岑舸都没有反应,只神情呆滞地望着虚空出神。
    总助等了等又等,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越过座椅,轻轻拍了一下岑舸的手臂。
    岑舸惊醒一般回神,转眸睨向总助。
    总助忙说:您电话一直在响,怕是有急事。
    能打到岑舸的私人手机上的,都不是普通人。
    岑舸低眼看手机屏幕,是从克罗洲打过来跨国电话。
    苏梨玉生病后在克罗洲养病,但这个号码并不是她的。
    岑舸心里突然有些慌,有股噩耗将至的恐慌感。
    接电话前,岑舸吸进半口气,稳住情绪。
    苏梨玉虽然癌症晚期,但花钱续命,这半年多来,身体状况一直尚可,不会那么突然。
    喂。岑舸沉声接通电话。
    那边传来苏梨玉私人助理惊慌失措的哭腔:大小姐,夫人出车祸了,医生说可能、可能抢救不回来了。
    岑舸懵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你好好说清楚。
    那边哭着说:刚刚我们从美容院回来,被超速的越野车撞了,夫人在后座,没系安全带,直接被甩出去了,然后
    私人助理抽噎里满是余惊未消的恐惧,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
    然后被路过的货车从身上轧过去了,腿、腿都没了好多血,她流了好多血,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在流血现在在抢救,但医生说很危险
    那边越哭越厉害,话语重复凌乱,听得岑舸恍惚又愤怒,甚至觉得这只是苏梨玉助理的胡诌。
    明明前几天还一切安好,转瞬之间,怎么就要不行了。
    岑舸到克罗洲已经是二十个小时以后。
    苏梨玉遭遇的车祸很严重。
    她的车先是超速越野撞飞,在空中翻了一圈才落地,自己更是直接被甩到车外,摔在公路正中间,路过的货车反应不及,直接从她双腿上轧过,当场人腿分离。
    医院抢救了七小时,苏梨玉才从鬼门关里暂时捡回一条命。
    医生说她也许能撑一周,情况好点的话,也许能撑一个月。
    岑舸站在ICU外,透过玻璃墙,注视那个被仪器包围着的母亲。
    苏梨玉身上盖着一床轻薄白被,她腿没了,下/半/身的被子空落落的陷着。看着很奇怪。
    不像是苏梨玉了。
    岑舸隔着玻璃,看着床上的人,思绪慢慢飘飞,脑子里一下子塞进来很多事。
    她一会想苏梨玉的癌症,一会想起奶奶的葬礼,一会又想起前几周,她和苏梨玉通电话时的简短对话,还有公司里,属于苏梨玉的那一点股份,还有她的父亲岑儒知道后可能的反应
    她还想起了小时候。
    苏梨玉心情好时,给岑舸梳过几次头发。她素手雪白,轻轻托起岑舸的细软发丝,再用木梳轻轻往下梳。
    我们阿珂好像从来没有扎过双马尾,对吗?岑舸通过镜子,盯着苏梨玉含笑的娇媚面容,今天妈妈给你扎个双马尾好吗,我看别人家孩子这样梳,好可爱。
    岑舸用力闭上眼,想终止这些脱缰的混乱思绪,但不论她怎么努力,脑子里仍旧充满了凌乱无序的事件回忆。
    那些早已被时光淹没了的生活细节,突然之间变清晰了,一桩桩的,接连不断的从脑海深处漫出来,胀满了岑舸的大脑和胸口。
    她无法平静,甚至无法保持这个简单的站立姿势。
    她想移动想,想发泄,想做点什么,来减缓身体里那些难受的情绪。
    岑舸环住一只手臂,指尖用力,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软肉。
    疼痛让她找回一点平静。
    然后,她想到了安溪。
    第45章
    岑舸有安溪的电话,还有她的微信。
    在她和安溪的微信聊天记录里,一共有三条消息新年快乐,新年快乐以及新年快乐。
    分别是2027年的春节,2028年的元旦,以及2028年春节时发的。
    三条新年祝福,都没有回复。
    安溪并不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岑舸,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删掉岑舸的微信号。这一点岑舸心里清楚。
    现在她也不想让安溪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她,三条祝福发过去,却连一个礼貌的谢谢都没拿到,太扫面子。
    ICU外的家属休息室正对I病房,都是玻璃墙,岑舸一抬眼便能看到昏迷不醒的苏梨玉。
    岑舸知晓车祸消息已经二十四小时,但她仍旧感到恍惚。
    一想到苏梨玉,脑海里首先跳出的一个穿着旗袍,腰肢纤纤,举止雍容的妩媚女人,而不是病床上那个没了双腿,奄奄一息的枯槁女人。
    岑舸总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人。
    思绪在寂静里发散流转,岑舸想起七年多前,安溪母亲病重,在医院抢救,安溪等在手术室门外时,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没有真实感,总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安溪和她母亲感情深厚,她的心情,应该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岑舸摩挲着手机,慢慢想到,那时候安溪应该很绝望。
    所以她才会发那些信息给她。
    可她没能及时看到。
    岑舸狠狠攥紧手机。懊悔狠重,堵在肺腑里,沉重得好似呼吸都是罪恶。岑舸闭上眼,费力从那股闷窒里挣脱。
    她找出安溪的号码,犹豫一秒,拨通。
    此时是国内早上七点半。
    因为高烧,安溪得以休假半天,因而不用早起,她仍在梦中。
    电话响起,她眼也没睁,直接接通。
    喂了一声,却没等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安溪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意识慢慢清醒,她终于睁开眼,拿开耳边的手机,看屏幕来确认刚刚的电话响是不是她做梦。
    屏幕显示她的确在通话中,上方的通讯联系人是一串号码。
    安溪刚醒,视野模糊,她盯了一会,才认出来那个号码。
    是岑舸的。
    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安溪指腹用力一按屏幕,挂断电话。
    另一边。
    电话被接通,岑舸反而懵了几秒,她原本没抱希望,但铃声竟然没响到四声便被接通了。
    听到安溪那一声喂,岑舸有刹那的失语,她花了片刻时间组织语言,随后开口:小溪,我
    嘟嘟
    电话忽然被挂断,听筒里只有冰冷难听的提示音。
    岑舸举着手机,浑身僵硬。
    岑舸捏紧手机,用力极大,整个右手都在轻轻发颤,指关节与指甲泛出浅白。
    她在犹豫要不要再试几次。
    理智上她知道安溪不会接她电话,可情感上,她就是想试试。
    万一呢。
    安溪向来心软,知道她母亲的意外,一定会安慰她的。
    就算不过来陪她,和她说几句话也好啊。
    岑舸再次拨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岑舸皱眉,信号不好?
    她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无法接通。
    不论岑舸试几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提醒。
    这不是信号不好,而是,拉黑了。
    岑舸茫然地僵在座椅里。
    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因此此刻遭遇拉黑,第一反应是无措,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对着手机发了两分钟愣,岑舸调出总助的号码,拨号前她停下动作,改成短信:被拉黑后怎么拉回来。
    总助懵道:您被拉黑了?
    发完后下一秒他便反应过来,这样回话会触碰到他们岑总高傲的自尊,可短信不能撤回,总助惊得一头汗,急忙再说:只能对方操作才能放出黑名单,您现在换个号码联系会更快。
    岑舸还有一个手机和号码,但出国太急,她并没有带在身边。
    不如直接发文字,到时候安溪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能不看到。
    岑舸打开微信,盯着上面那三条没有回复的旧消息。她惊然想起,七年多之前,她对安溪也是这样。
    一条消息也不回。
    那时候她觉得无所谓,不过是几条没营养的琐碎信息而已。像你在干嘛,吃饭了吗,今天下雨,记得带伞这些没有意义的信息,回复与不回复,有什么差别?
    现在位置调换,她才恍然惊觉,原来是有区别的。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