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24)
安溪:什么对不起?
岑舸垂下视线:七年前,你车祸的时候。
安溪一顿。
岑舸慢慢抬起眼睛,也许是因为熬了夜,她眼睛有些红,显得有些脆弱无助。
那时候,我不该那么自以为是的扔下你。
安溪突然很想直接问,你既然还记得当初为了离婚,所做过的一切过分的事,那为什么现在还有脸来要和好?
失去之后,幡然醒悟了吗?
还是觉得,自己身边应该有安溪这样一条狗,才能把日子过的舒服?
我很高兴你还记得,你当初做过的事。安溪还是没问,而是对岑舸说,如果你还能把那句离婚了,就不要联系的话遵守一下,那就更好了。
岑舸愣住,表情错愕又受伤。
你能救我剧组的朋友们出去,真的很感谢你,回国以后,他们一定会请你吃饭的。安溪道,我现在去和他们说一声具体情况。
安溪完全不看岑舸反应,转身便走。
我救他们其实有条件。岑舸立即开口,情急之下没控制好语气,嗓音里习惯性的带上了强势口气,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我才会救他们走。
安溪其实不意外,她转回身,用一种你果然没安好心的眼神看着岑舸。
岑舸被刺得心里一涩,脸上也开始绷起了面无表情。
离开这里后,和我去见我母亲。岑舸道,她就在克罗州。
安溪意外,没想到是这个条件。
她后面也没有行程,正好有空去看望苏阿姨。
好。
安溪答应了。
安溪和岑舸,电影导演和副导演,四个人坐第一艘直升机离开。
从直升机往下看,连续经历了地震和海啸的城市,被毁坏得更加触目惊心,遍地疮痍,满目废墟。
没被海水淹没的屋顶,以及未倒塌的高楼,小山上,总是能看到孤立无援的幸存者。直升机从他们头顶上飞过时,里这些人会立马站起来,拼命挥手呼救。
但这辆直升机并不会为他们停下。
安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她也做不了什么,除了离开后多多捐款。
直升机将人载到机场。
导演他们将会在机场里联系大使馆,而安溪和岑舸将会搭乘私人飞机,直接去往克罗州。
两边就这样分开。
安溪和岑舸在机场贵宾室候机。
出了受灾严重区域,通讯恢复,岑舸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联系私人救援小组,购买各种救援物资,商定物资数量,运送方式和时间,甚至还计划准备组建一支医疗小队。
安溪在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出来后便一直听到岑舸与各方周旋的电话,从进休息室开始,一直到两个半小时后登机,接连不断。
物资的购买和运送最麻烦,还要被无良商人临时加价,岑舸电话打到后面,忍不住掐起了眉心。
飞机起飞,岑舸还没打完电话。
等到私人飞机高度超过信号范围,电话被迫中断,岑舸才放下手机。
安溪发现她接听电话的左耳,都被手机压红了。
岑舸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按服务铃叫空姐,但半响没人来,她这时想起,私人飞机联系得急,没来得及雇空姐。
她自己起身,问安溪:要喝水吗?
安溪摇头。
岑舸:吃的呢?
安溪道:我都不用,谢谢。
岑舸不再说话,去了飞机厨房。
安溪歪头靠着飞机窗户。
她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所有的东西,护照,手机,行李,包括钱包和银行卡全丢了。
她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没有任何证件。现在跟着岑舸去了克罗州,护照补办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而在这之前,她都没办法离开。
安溪头疼地闭上眼。
想到自己可能要和岑舸一起待十几天,甚至更久,她就想死。
还不如就留在地震现场,至少大使馆来接人时她能直接回家。
现在好了
现在要是岑舸使坏,安溪连吃顿饭都得求着她。
她当时怎么就脑子发昏,答应岑舸现在就去看苏阿姨?
安溪悔得肠子都青了。
岑舸先去洗了把脸,再给安溪和自己分别倒了杯热咖啡。
安溪神情恹恹地靠着窗,没理岑舸的咖啡。
怎么了?岑舸坐在安溪对面,还在害怕吗?
安溪:
害怕倒是不害怕,就是后悔。
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所以才在今天就带我去看苏阿姨。
岑舸没否认,她单手掌着纸杯,大拇指在杯口上划了一下。她刚洗过冷水脸,脸旁的头发打湿了,湿润成缕,垂在脸侧,显得她脸颊更加清瘦,脸色也憔悴发白。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见见母亲。岑舸道,她生病的事情,让我很措手不及。
岑舸停顿了片刻,垂下眼帘,神情苍白落寞。
我不爱她,但我也没想过她会那么突然的离开。
她搬出苏梨玉的病,安溪立马没了话说。
后面两人没再交谈。
飞机落地,岑舸的手机又开始响个没完没了。
苏梨玉养病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带着一个面积广阔的草坪与人工湖,风景极好。
车子直接开进前院,停在院子的喷泉池前。
苏梨玉站在门廊下,远远看着安溪和岑舸下车,并不打算上前来打招呼。
她今天穿了一袭玫红的旗袍,端庄艳色,风情动人,完全看不出她已经身患绝症。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先去洗澡吧。等安溪走近了,苏梨玉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看你这一身脏的
安溪不自在道:谢谢苏阿姨。
苏梨玉笑着睨了她一眼:叫我阿姨?怎么,你还不打算和阿珂复婚吗?
安溪不隐瞒道:我和她不可能复婚。
是吗。苏梨玉毫不在意地应了句,回头瞧了一眼岑舸。
岑舸没理会苏梨玉,她电话又来了,于是走到一楼露台去接。
苏梨玉吩咐菲佣带安溪去客房洗漱,自己走向岑舸。
露台上有一套白色桌椅,苏梨玉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翻着杂志等岑舸打电话。
岑舸接完一通电话,率先开口说:她护照丢了,你不要帮她任何事,我要把她留在这里。
苏梨玉翻了页杂志,笑着说:你这叫非法拘禁。
岑舸电话又响了,她没接,而是和苏梨玉说:你不帮她,也不拦她,其余的不用你管。
苏梨玉拖着调子,语气轻描淡写,毫不走心:好,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就最后帮你一次。
她目光落在杂志上的一套男装上,瞧了两秒,指着上面的领带,认真问岑舸:这个是不是很适合你父亲?
岑舸看也没看,转身接听响个不停的电话。
苏梨玉把领带的牌子和编号记下,等岑舸打完电话,她才说:我封了一间客房,所以家里只剩一客房了,你今晚能和安溪住一起。
岑舸身体轻微一顿,脸上没表情,只握手机的指尖动了动。
苏梨玉转眸瞧她:开心了就说出来,总这么端着,好没意思。
岑舸不理她,按动着手机,似乎在编辑信息。
苏梨玉又翻了两页杂志:护照补办至少要十几天吧,我可没那么时间浪费给你,过两天我搬去公寓,这里留给你们单独相处。
说着苏梨玉自我非常满意:这样就互相不打扰了。
岑舸盯着手机屏幕,停下了打字的动作。
片刻后,她说:很好。
第31章
安溪洗完澡,发现菲佣没给她准备内衣,只有内裤。不过中袖上衣是厚实的棉质,真空也不会透,安溪就这样换上衣服出浴室。
她问佣人借来手机,打电话给曲铮报平安。
西比州大地震的新闻已经世界皆知,曲铮看到新闻后立马给安溪打电话,但刚开始一直联系不上,急得直上火。
等安溪打过去的电话接通,传回来的曲铮的声音,却已经不着急了。他道:幽幽两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没事,她说你有大佬罩,地震后第一时间就被直升机救走了。
安溪:
估计是小助理联系了曲幽,把安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做了报告。
曲铮:那个大佬,是她吗?
安溪拉开阳台推拉门,走出去,承认:是她。
曲铮只是带着一点惊讶地问:你们和好了?
他这个不太意外的口气,让安溪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她突然感到失望。原来曲铮潜意识里觉得她会和岑舸轻松和好。
也许是曲幽这段时间给曲铮暗示过什么,但曲铮就这样轻易相信曲幽,还是让安溪心里生出了一股说不明的背叛感。
没有。安溪道,她母亲生病了,我去看望她母亲。
曲铮:生病,很严重吗?
安溪道:癌症复发,已经扩散了。
曲铮惋惜地叹了口气。
安溪没继续这个话题,她说起自己目前身无分文的状况,说她一会儿会借一个外国账户,到时候要麻烦曲铮给她转笔钱过来。
曲铮毫无犹豫地答应下来。
安溪最后道:地震的事情,不要告诉眠眠,这段时间联系不方便,你就和她说我拍戏的地方没有信号。
曲铮道:好,你放心,我会哄好她的。
挂了电话,安溪扶着阳台,望着远处的山峦出神。
她很介意曲铮那一句不意外的你们和好了,尽管这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一句随口的话,但安溪就是忍不住去在意。
在意曲铮说出这句话时,心底深处,实际上的态度。
安溪突然想到,也许她和曲铮表面夫妻的关系,需要结束了。
六年多了,曲铮总不可能一直没有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些,安溪突然有些恐慌。
眠眠离开了,曲铮离开了,那她身边还剩下什么?
那个她生活了六年多的熟悉世界,突然之间,就要崩离了。
阳台上有一个吊椅,安溪缩在椅子里。
她努力告诉自己,她还可以有工作,有金钱,有新的社交圈,新的生活环境。
用不着惊慌。
安溪空洞地想,她会让自己生活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客房门这时被敲响,岑舸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安溪,你洗好了吗?
安溪不想回答她。
岑舸又叫了她一声,还是没得到回应,于是毫无顾忌地擅自推了开门。
客房门正对阳台,一进门岑舸就看到了安溪。
她蜷着身体,小小的一只,缩在吊椅里。
岑舸眉头轻拧,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走到阳台上:我给你带了吃的。
安溪抱着膝盖,不说话。
岑舸把手里的热牛奶和曲奇饼干放下,低眸看着安溪。
安溪低低地垂着头,刚洗过的头发还有些湿,垂落分开,散在她单薄的两肩上,露出了她纤细白皙的后颈。
岑舸指尖动了动,突然很想抚摸那片白皙又脆弱的肌肤。
岑舸蹲下身,去看安溪垂着的脸。
她语调轻柔道:怎么了,不舒服?
安溪把脸埋进膝盖里,不愿意看岑舸:你能出去吗,我好累,想休息。
她抗拒的样子让岑舸眉头拧得更紧,好一会后,她才说:好。
安溪在客房里待了半小时,慢慢打起精神来。
她得尽快解决护照的问题。
安溪叫来菲佣,问这里有没有客人能用的平板或者电脑,她想查看附近的地图。
菲佣低着头,抱歉地说没有,安溪退而求其次,想要一份城市地图,菲佣也说没有。
这些没有也都算了,只要有钱,安溪可以自己买。
于是安溪想用高额小费,借菲佣银行账号转账,菲佣还是支支吾吾,找遍借口说不方便。
安溪看着菲佣闪躲的脸色,心里想到什么,于是直接问:这附近有银行吗,什么银行都行。
菲佣想也不想,立马道:没有,这边刚好离银行都远。
安溪点头,平静道:麻烦你帮我把岑总叫来,我有话和她说。
好的。菲佣应下,小跑着下楼。
安溪开着客房门,坐在床边等。
她从菲佣的态度里猜到了岑舸的意思。
不给地图,不给帮助,变相的不让安溪顺利去补办护照。
阴损至极。
岑舸来得很快。
进入房间后,她放慢脚步,走到安溪面前。
安溪低着眼,咬住唇角,睫毛一颤,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阿珂安溪当场哭了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分外可怜,我好害怕啊
她哭得异常突然,岑舸脑子懵了片刻。
安溪拉住岑舸的衣角,仰起泪湿的小脸,满脸无助: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地震,就是那些漂在水里的尸体
安溪垂下头,眼泪涌出,染湿她乌黑的睫毛,再一颗颗滚落,砸在地板上。
我真的好害怕,我总觉得屋子下一秒就要倒了,我会被掩埋在这里,我会死在这里
不会的。岑舸将安溪搂进怀里。
安溪立马紧紧抱着岑舸腰肢,脸埋在她腰部,呜呜咽咽地抽泣。
我害怕,真的害怕
她哭得极凶,泪水源源不断,打湿岑舸的衣服和底下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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