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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我们搞科研的就不需要体力了。没体力你怎么在外头跑?自然环境这门科学研究的是自然与环境, 你不接触自然与环境只是坐在实验室里想当然的那算什么研究?rdquo;
李英固然没有讽刺别人的意思,但他的话还是听得其他研究所、研究院来的人挺耳热的mdash;mdash;其他研究机构可不像自然环境研究院的人总往外头跑。其他的研究机构大多是年轻人偶尔出去出出差,升职加薪之后就只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了。这次要不是情况特殊,又和政府机关有所牵扯,这些研究机构也不会派人来实际跑这一趟。
顾凌霄对李英的印象蛮好的。她含着笑听李英对小师弟、小师妹们耳提面命,正好抬着手机转圈的李英拍到她这儿,拍下了她温柔含笑的表情。
手机那头李英的小师弟、小师妹们全凑过来看热闹了。见大师兄手机镜头晃得跟地震一样,顿时有人调侃李英萝莉控rdquo;。
谁、谁是萝hellip;hellip;那什么了!?rdquo;
李英怒不可遏,实则脸如火烧。他愤愤地挂了视频通话,尔后主动帮着一个摄像大哥扛起一个耗材箱子,然后催着所有人上路。
一行人大多都是第一次到横断山区来,其中又只有顾凌霄一个人用过溜索。于是她给众人讲解并演示了溜索怎么用,跟着自己轻松地来回了几次。
眼见少女在风中来去自如,身形既潇洒又轻盈,一行人都没把溜索当成个事儿。结果顾凌霄、李英和一个摄像大哥过去之后,后头的溜索队伍就卡住了。
摄制组的导演刚一上溜索就心慌得小腿肚子都在直打颤。他望望脚下奔流不息的河水,又看看那在空中缓缓摇晃的溜索,想喊暂停又怕丢脸,等下属在他身后要把他推出去了,他又因为自己整个人都处于失重状态而惨叫连连。那杀猪般的叫声飘荡过了玉带河支流的整个河面。
本来就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腿脚酸软的一行人听了这惨烈的叫声,只觉得自己的腿更软了。
不怎么困难的溜索居然花了一行人大半天的时间。等最后一个人一落地就跟团烂泥似的脚瘫手软地趴在地上呕吐,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这会儿再走山路进大树村不是什么好选择,毕竟山路上没有照明,手电筒之类的光源又可能引来野生动物的袭击。
万万没想到这一趟折腾到现在连大树村的门都还没进,过了溜索的一行人在蚊虫的叮咬中腹中哀鸣。倒是有女采编带了驱蚊的绿药膏过来,然而城里人平时接触不到乡下的毒蚊子,毒蚊子咬人时释放出的蚁酸又特别厉害。不光是编导和公务员们,就是采编里也有人蚁酸过敏,一群人身上除了被蚊子叮起来的大包,蚊子包周围还生出了一串串的小水泡。
公务员这边有人未雨绸缪,在路上买了面包和矿泉水塞包里。摄制组这边就比较惨了,因为带着机器和耗材,谁都不愿意再增加行李的重量。导演编导连同采编摄像们都想着反正马上就要到村子里了,大树村这么穷,肯定是人人都爱钱啊。他们拿着钱,又是电视台的人,买东西绝对很容易,指不定人家老乡还愿意直接不收钱的送他们东西吃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眼下四周一片茫茫都是黑,别说进村找老乡买吃的了,就是进村的路都摸不着!摄制组的人眼见公务员们七八个人撕扯着分掉了三个巴掌大的小面包,只觉得更渴更饿也更累更丧了。
夜晚的山风凉飕飕地吹过,吹得人骨头里都冷。可就是这样一阵令人牙酸的夜风,其中居然掺杂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香?rdquo;
一个编导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跟着和采编们一起伸着脖子往香气的来源处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摄制组的人才发现那群个个戴眼镜的书呆子都围着顾凌霄坐一起了。自家摄像们也有两个在那边拍摄的被人往嘴里喂吃的。
哇!好吃好吃!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好吃!?rdquo;
被编导们当成书呆子的研究员之一高兴地拿纸杯分了几块鱼饼状的东西。他一边狂呼好烫rdquo;一边把那鱼饼状的东西往嘴里塞。没办法,野外既没有筷子也没有勺子叉子,人人只能就手抓着吃,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和烫手了。
虎头黑线蛇。rdquo;
李英的回答让那刚把肉饼咽了一半的研究员差点儿喷了出来。他呛咳了几口,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不是剧毒的蛇吗?!rdquo;
放心,毒腺毒牙我都剥除的很干净。rdquo;
顾凌霄的话得到了李英点头如捣蒜的认可。李英舔舔自己被烫到了的手指,面泛红光地对顾凌霄道:我以前都不知道虎头黑线蛇能吃呢!rdquo;
这可不是吗?在场有谁吃过号称一口就能放倒野猪,两口就能放倒大象的虎头黑线蛇呢?就是连想一想的念头都不可能产生过。
虎头蛇是上个世纪的华国科学家刻意从国外引进的品种,引进这种品种的科学家本意是旨在以会吃毒虫、毒蛤.蟆、毒蝎子等毒物的虎头蛇消灭山荼毒山林田间的毒物。可是人类的想法大自然怎么会care呢?被放到横断山区的虎头蛇会和黑线蛇杂交根本出乎科学家的意料之外。虎头黑线蛇的急速繁殖与其急速繁殖带来的生态问题对环境学家们来说无异于一记猝不及防的响亮耳光。它提醒了所有环境学家:不要以为大自然会随你摆布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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