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腾神情一怔，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你说什么？”
    他沉声道。
    言下之意，在众人听来就是‘你再说一遍’。
    林凡眉头微微皱起。
    原教主喜欢独裁，和元老之间有矛盾。
    这点不光是自己，澹台月也知晓。
    不让元老们接手教中事务，其中就有原教主的旨意。
    让这几个老家伙别过问教中事务，防止窝里反，引发内讧。
    林凡神色漠然，注视着谢腾缓缓道：“恕本座不能如你所愿，皇位给不了你。”
    谢腾闻言，握住茶杯的手徒然用力，茶杯嘭的一下碎开。
    “老朽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你当真不能满足？”
    谢腾迎着林凡的目光，语气中带着质问之意。
    林凡无视谢腾的质问，脸色淡漠如水，心中却在对谢腾鄙夷不已。
    糟老头。
    真的是个糟老头。
    将他们好生供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在魔教遇到灭门危机时，让他们为魔教出一番力，守护魔教。
    平时教中所有任务，都无需他们出力。
    几人需要什么修炼资源时，魔教也都会尽量满足。
    但如今，谢腾扬言要取得黑剑王庭的皇位，这就等于是在谋权。
    是何居心，谁都不知。
    倘若让谢腾离开魔教，林凡倒不是很在意。
    林凡在意的是。
    谢腾实力强大，属于当今顶尖高手一列。
    再加上性情颇为自负，心高气傲了点。
    林凡也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腾会否还对魔教衷心，对自己衷心。
    一旦将皇位赐给他，依照聂红衣和朱雀堂的实力，根本就管不住谢腾。
    谢腾会不会借此一家独大，脱离魔教的掌控。
    甚至是反过来与魔教为敌，都只有谢腾本人清楚。
    不能养虎为患。
    必须避免谢腾掌握黑剑王庭的大权。
    至于让赫笙做皇帝，结果则是另一番景象。
    赫笙修为低微，无法构成威胁。
    以自身的皇族血脉，也多多少少能服众，得到王庭子民认可。
    加上有朱雀堂和聂红衣的操控，赫笙哪怕有心对抗魔教，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无非就是一个傀儡皇帝。
    萧不语和澹台月神色凝重，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两人并肩而站，欲言又止，终究不敢插嘴。
    其余人等大眼瞪小眼，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冒出来的糟老头居然问教主索要皇位，挺牛的啊，底气在哪？
    可惜还是被教主一口回绝了。
    “你的这个要求，本座无法满足你。”
    面对谢腾的不满，林凡全然不在意：“本座一诺千金，皇位既然给了赫笙，那皇位只属于他的，谁也夺不走。”
    “哼，胳膊往外拐可不是明智之举。”
    谢腾面露不悦：“你是觉得老朽的提议不够诚恳？还是看老朽不顺眼，要与老朽作对？”
    林凡手指缓缓敲打起了桌椅扶手，做出一副深思沉吟状。
    谢腾身为魔教元老，好好待在魔教才是最好的归宿。
    非得跑出去做什么皇帝。
    这不是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脱离自己的掌控吗？
    若是答应了谢腾这个要求，剩余的三位元老有样学样，也跑出去谋取一官半职，或是游戏红尘，那魔教总坛还要不要元老坐镇了。
    “这不是诚不诚恳的问题，也绝非本座针对于你。”
    林凡淡然开口。
    “那是什么原因？”
    谢腾追问道。
    林凡微微一笑，强调道：“你身为神教元老，职责所在，便是好好留守神教，守护神教千秋基业，这点你需牢记，无需本座提醒。”
    林凡的话甫一落地。
    鹰搏空等人齐齐恍然，看向谢腾的目光多了几分惊讶。
    对方原来是神教元老。
    难怪敢以如此态度和教主对话。
    谢腾眉头一挑：“多少年了，神教一直相安无事，我等几个老骨头也没有用武之地，何须墨守成规，一直留守神教。”
    “你不觉得，你这番作为是在囚禁我等？限制我等的自由？”
    林凡微微一叹道：“神教流传下来的制度就是如此，换做下一代教主，我想他也会给出和本座一样的回答。”
    “不如这样。”
    林凡神色肃穆：“神教最近缺少一位护教尊主和光明左，依本座看，护教尊者的位置赐于你，显得拉低了你的身价，你也瞧不上眼。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坐拥左使之位。”
    “不如这左使之位，便由你来坐。”
    林凡语气平淡。
    鹰搏空等人听了，却一点不都平静。
    光明左使的位置就这样赐给谢腾了？
    私底下，可是有不少人觊觎这个位置，恨不得明刀明抢地争上一争。
    只是教主一日不提此事，便无人敢自荐。
    “光明左使？”
    谢腾皱着眉头，扫视萧不语一行人，确实不见左使本人。
    “左使之位不是由莫无邪坐拥吗？他什么时候下位了？”
    林凡目光一寒道：“莫无邪以不正当手段谋取教主之位，谋害本座和神教大祭司，你说他该不该下位？”
    谢腾闻言，沉默了下来。
    根据林凡的话，他能猜到莫无邪做了些什么，造成了怎样严重的后果。
    “皇位给不了你，但本座麾下的左使之位，本座可以赐于你，你不妨考虑一下。”
    林凡的声音淡淡响起，让谢腾犹豫了几秒。
    谢腾还是摆了摆手：“老朽对左使之位并无兴趣，你另请高明。”
    魔教元老的位置本就高于光明左右使。
    答应了不就是自降身价，今后还得听从林凡的安排吗？
    谢腾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梳理的清清楚楚。
    当场便拒绝了林凡的提议。
    林凡猜到对方会开口拒绝，故作惋惜道：“给你左使的位置你不要，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谢老，请回吧。”
    林凡下达了逐客令。
    黑剑王庭的皇位是断然不能交于谢腾。
    对方如此性情，野心太大，难保以后萌生不轨之心，要对魔教不利。
    放任这样一位魔教大佬去当皇帝，掌管一国，实在是冒险之举。
    谢腾并未起身，目光直视林凡，眼中似有一团火在汹涌。
    “林教主，你是瞧不起老朽了，觉得老朽对你而言没什么价值，还是你过于自负，有能力一意孤行，无视老朽的提议？”
    谢腾语气中的不满之意毫无掩饰，令在场众人都为之一动。
    大殿内的气氛忽然降温。
    空气变得寒凉，有冷风在吹袭。
    林凡努力维持镇定，表面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你多虑了。”
    他开口道：“皇位本座给不了你，光明左使的位置赐于你，这是本座的诚意，但你却看不上这份诚意。而你索要皇位，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唯有你自己清楚，本座一概不知。”
    “本座今日只想要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谢腾瞪着眼。
    林凡俯视谢腾：“只要本座还有一天是神教教主，那么在这里，本座便是天，是你触及不到的天。”
    谢腾脸色变得阴沉。
    几息后，他忽然站起身子：“那老朽倒想领教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