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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至,如果二人都不瞻前顾后,尉迟炽繁勇敢一些,杨笑澜不再懵懂逃避,两人会不会永远在一起,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接过桑尼递来的纸巾给周至擦眼泪,纪幼恬问道。
哪能让纪幼恬给自己擦眼泪,给外人看见是条新闻,给有的人看见是家暴警钟。周至手忙脚乱接过纸巾,胡乱擦几下。“如果是那样,小说写到前半就该结束了,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后来我终于学会如何去爱,而你早已消失在人海。
“不妨碍笑澜救世。如果是这样,笑澜可以拿到黄金面具,回到现代……”纪幼恬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你的故事,本来就没有安排救世。”
黯淡的眸光令周至心中一动,没有接话。
那股子悲哀过去,想起里头正在拍的是另一场她期待的对手戏:师姐死去,笑澜悲愤交加,冲动下集结人马意图攻击杨勇、柳原等人,被闻讯赶来的皇后阻拦。
她稍微一动,探头探脑,纪幼恬就猜到她要做什么。“我们出来够久了,进去看下一场吧,方姜和涵知之间应该很有张力。”
周至立刻说好,目光在纪幼恬的衣服上停留一秒,“不换衣服没关系吗?”
纪幼恬说:“没有关系,来,我们进去。”
桑尼跟在两人后头,只听纪幼恬又问:“假如重新写,笑澜一开始还会躲避师姐吗?”
周至说:“可能还是会。那会儿笑澜觉得配不上师姐,她一无所有,和这世界格格不入”
“师姐不在乎这些。”
“她在乎,而且,师姐有师姐的困扰和心结。”
“心结啊,是呀,师姐有师姐的心结。”
桑尼想:这到底问的是戏中人还是戏外人。
片场内正在拍摄的是掌掴后续部分,匆匆赶到的皇后怒其不智,一巴掌抽在笑澜面具上,手掌流血激活了笑澜的青铜面具。方姜饰演的皇后,鬓发、衣服稍有散乱,但是她站在那里便是万人之上凤仪天下的王者。
对笑澜冲动不智的痛心、担忧、失望,还有昔日隐忍的柔情昙花一现,皇后对笑澜复杂的情感被方姜展示得一览无余。
与周至所设想的皇后日益相像合二为一,听到边上有人说方姜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方姜只要能把握人物情感就能演出人物,安导又不像别家只要能上赶工就好,拍戏这段日子,方大明星压力大归大没怎么出过岔子,也算经受住锤炼。
她受锤炼,身边的人同样经受考验,最受考验的莫过于周至,角色霸气侧漏,方姜本人起码霸气开个平方。亏得孟时桢不许周至在剧组多待,否则两人还不知会吵成什么样子。
注意到方姜休息的时候不时打量周围,周至矮矮身子把自己藏起来。
现阶段的方大明星:看她拍戏,错;看她拍戏晚了,错上加错;晚的原因是抱别人嘤嘤嘤哭,那不是错是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周至自问还想过点太平日子,看完一场赶紧拉着纪幼恬开溜。
“不看了?她好像在找你。”
“不看了,再看要糟。”
“多糟?跪主板?跪榴莲壳?”纪幼恬换衣服,休息室除了她们没有别人,桑尼讲话原形毕露,一点没有禁欲系美人的样子。
周至坐在椅子上喝着桑尼叫来的水果茶,慢悠悠地说:“跪榴莲壳那么简单粗暴,方姜不屑。”
嘴上说着糟糕,脸上却是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
这才几天呀,周至得意的嘴脸和方姜颇有几分神似。桑尼心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桑尼,我发现了,你是不是对方姜有偏见。”
偏见是什么?桑尼不承认,她对周至才有偏见,觉得她薄情、眼瞎。
从路人到方姜吹,如今周至已华丽转型。桑尼不答,被她认为是默认,于是周至说:“以前那些剧,导演没要求,演员没进步,国内的氛围就是这样,也不能全怪她。在那些大花小花里,她已经是一股清流啦。”
桑尼忍着恶心,翻着白眼,敷衍道:“是是是,你说得对。”
周至走到桑尼跟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应该相信我在这上面的眼光。”
桑尼……桑尼认真想呸她。
还是纪幼恬的话中肯。“她是开窍了,两次和她搭戏,进步很明显。小至。”纪幼恬话锋一转,“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有种放心的安慰。
桑尼和周至同时一怔,两者有关联吗?
只听纪幼恬半是玩笑半是叹息:“真是不甘心啊。”
周至的心顿时吊了起来。
“小至,你是不是人家说的后妈,把师姐写死了,那么虐。”纪幼恬笑眯眯地补充,好像一点没察觉周至的紧急和局促。
周至不敢接话。
纪幼恬的戏份在春节前杀青,临近过年,在安导的首肯下剧组给大家安排了酒席,一来祝贺纪幼恬杀青,二来提早吃剧组的团圆饭,安导要求细致,给演员在内的工作人员带来不少压力。本来剧组安排给纪幼恬送花,被桑尼推了,她们吃完饭就飞去国外度假,整个春节在欧洲度过。都说女人多的地方难搞,天晓得,这剧组应该是女人最多的地方,女导演、女编剧、女演员,软言温语,说笑打趣,没什么穿小鞋耍大牌争番位,连吃饭都其乐融融,大家一起给导演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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