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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客气了。
“数据简直是很糟糕。”
“收入一定很惨淡吧。”
周至忽然笑了一下。“你知道苟活这个词,苟活狗活,刚够带狗活,蛮有意思的。”
冯因子欣赏不来她的幽默。“写剧本可能比较辛苦,但是简单,越狗血越好,不需要逻辑,也不需要你为成品负责。你只要按照大纲来就好,有的是狗血可以参考。”
“你刚说完人家的小说狗血,又要我去写狗血?论狗血程度电视剧不比网文强诶。”
“不一样,不一样。写小说,你需要为自己负责,写那些,你只需要为雇主负责,而且收入是切切实实可以看见的。你考虑一下。”
挂掉语音,周至摇头,长长地叹一口气。
被人占据大床,只好趴在沙发上的杠开直起身看她,她不觉一笑。
这么一会儿功夫,方姜竟在她床上毫无芥蒂地睡着了。衣服没换,澡没洗,就那么睡着了。
故意的吧。耍赖皮。什么大明星,简直是无赖,真该叫杠开一巴掌把她呼醒。
鸠占鹊巢!
从方姜的均匀起伏的呼吸声来看,不像是假睡,擦去了唇彩的嘴巴微微嘟着,一抹粉色的苍白,像是在跟人赌气。自己把话说清楚了,她反而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这坏脾气的人是怎么想的。
和醒时张牙舞爪相比,睡着的时候可爱沉静许多,周至不觉调皮心起,侧躺在边上看她。
方姜睡了多久,周至就看了多久。一开始是因为好玩,后来看着看着就那么一直看了下去。不是因为造物主的恩赐、父母的基因,而是睡着时的方姜,有一种远离繁华的恬静,好像那一刻所有的荣耀与超凡褪去世俗的鲜亮,通通回归到一个人的本真。就算此刻她是钟无艳,周至都能看出一朵花来。
算了。周至想,那份神经病合同,实在要签就签吧。
孟时桢显然对她做了调查,她没法说人不好,但是方姜,从她的态度来看,似乎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单是这份信任,旁人难及。能让大明星屈尊降贵跑她家里拍门骂人又耍无赖,独此一份殊荣。
有首歌怎么唱的?“想她,就去吧。是缘,没有人可以改变。”
反正横竖她没想过要从方姜那得到什么好处,到最后要不要钱自己总可以决定。唯一的限制是不许她先提分手。傻姑娘,要是没有感情,还会受合同约束吗?总能千方百计让她先提。
下定决心,整个人轻松起来,就像那位神棍承祚所说那样。如果喜欢,大可去探求背后的原因。
喜欢吗?喜欢。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对她做点什么。
比如,吻她。
周至躺下的时候方姜就醒了,她的睡眠一向很浅。感觉到周至的呼吸就在左近,继续装睡,她想看看那人到底打算干嘛。
狗血剧里都有这样一出。
谁知道那人凑那么近,什么也不做。方姜只能感觉到臭光头一直在看自己,弄得她醒也不是,继续睡也不是。她不喜欢狗血剧里窃玉偷香的行径,并不意味着她对周至没有期待。一个大美人睡在跟前,怎么能一点不动心呢。她允许的呀。
忽然,眼皮上有轻柔的触碰,像是雪花融化的瞬间。
偷香的周至如果不是太过紧张,一定会发现方姜剧烈的心跳,浑身的血液像是在那一吻间坐上云霄飞车,在血管里肆意乱跑。
醒还是不醒?大脑尚在彷徨,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方姜放在身侧的手搭在周至腰间,微微施力,像是邀请。
周至会意,仍是多说一句。“我吻你咯,如果你不愿意就告诉我。”
想怪她啰嗦,又觉她温柔,方姜闭着眼,点点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嗯。下一秒,嘴唇被温软包围,如同舔舐花蜜,温热的湿意渐渐漫涨。
等亲到透不过气,才稍稍分开少许,鼻息依然交缠,心脏交流着彼此的节奏,互相凝视的双目里涨满了湿漉漉的情//欲。
大家都是成年人,但要不要继续呢?
周至问她:“刚在一起就发展到那种程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谁跟你在一起了。”大明星还是傲娇。
“我可以……”
“你不用……”
恍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可以签合约,不用签约。两人同时笑了出来,额角触碰额角,面颊贴着面颊,身体在颤栗。
奇怪,为什么会有眼泪。
方姜摸着蜿蜒流下的泪,嘟囔道:“人类的感情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是欢喜。”
亲她的手指和面颊,周至说:“你这话也太奇怪了,外星来的女人。”
“呸。”方姜坐起来,捋捋头发,“我要回去了。”
周至抱住她的下肢,下巴搁在她的腿上,“喂,哪有亲到一半就说要回去的。回哪?外星球?没看到有宇宙飞船来接你啊。”
“我是说回家,你这个臭贼秃。”
从光头到贼秃,周至笑。“事情还没说好,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不是都说了么,还想说什么?”说来也怪,没说明白的时候在意得不得了。说清楚了,哪怕这人说她爱幼恬姐,方姜反倒不想跟她计较。谁不爱幼恬姐,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克制,要是先遇到幼恬姐,她肯定也会爱她。
“这些天我很想你,很想你,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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