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67)
李先生语重心长地道:我李三从不说谎,子嘉你还是另觅他人罢。
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只心悦于阮郎一人,你勿要胡言乱语,阮郎他怎么可能会有孩子阮郎他许诺过我不会与别人生孩子的阮郎他樊子嘉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泪刷刷地流淌了下来。
李先生颇感歉然:樊先生,你快些将子嘉带回去罢。
樊先生哄不好樊子嘉,只得强行将樊子嘉带回家,临走前,对李先生道:麻烦你将你所知之事说与这两位公子听。
樊先生与樊子嘉走后,李先生将云奏与叶长遥请回家中,送上粗茶,才道: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位请问罢。
云奏开门见山地问道:阮公子当真变心了?
李先生毫不犹豫地答道:阮星渊当真变心了。
云奏二问:阮公子去了丹谷峰,你是在何处遇见阮公子的?
我娘子出身于离丹谷峰下的丹谷镇,前一日,我陪着娘子回到了娘家,当日,我与娘子、岳母一道上了丹谷峰峰顶的丹谷寺拜神,在丹谷寺门口,我偶遇了那阮星渊,见他与一美娇娘举止亲密,立刻上前质问,他却是理直气壮地道我待子嘉本非真心,正欲返乡向子嘉说个清楚,既然偶遇了你,便劳烦你帮我带一封书信以及一株千年灵芝予子嘉,他言罢,不由分说地向寺里的僧人借了笔墨纸砚,利落地写下了那封绝情信。李先生不屑地道,那般的负心汉不知给子嘉灌了甚么迷魂汤,使得子嘉对他念念不忘。
李先生这一席话全无破绽,李先生的神情亦无破绽,这李先生应当并无一句虚言。
云奏三问:你可知阮公子下了丹谷峰后去了何处?
自丹谷寺一见后,我再未见过阮星渊,更不知他而今的下落。李先生饮了一口粗茶,我乃是子嘉与星渊那阮星渊的启蒙先生,我更喜爱子嘉一些,子嘉断了袖,我虽觉可惜,但我尊重他的意愿,发自内心地祝福他能与阮星渊日久天长,然而,天有不测风雨,六年前,子嘉突发急症,卧床不起,病情好好坏坏,五年前,子嘉病入膏肓,那阮星渊听大夫道仅有千年灵芝才能救子嘉一命,当即启程去了丹谷峰,我还曾赞叹那阮星渊情深似海,毕竟丹谷峰险峻陡峭,要找一株千年灵芝,恐得豁出命去,岂料那阮星渊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续道:我劝过子嘉不知几回了,子嘉不听劝,只会问我是否瞧见那阮星渊了。
五年前,李先生想必被阮星渊气得不轻。
恰是这时,有一妇人从门口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竹篮浆洗过的衣裳。
见得妇人,李先生赶忙将竹篮接过来,又朝俩人道:两位公子可还有甚么要问的?
俩人不便再叨扰,别过李先生与李夫人出了门去。
云奏走出百余步,远远地瞧见李氏夫妇正在晾衣裳,纵然俩人皆是一身粗布麻衣,房屋亦很是简陋,但因俩人是一副恩爱模样,自是惹人生羡。
二更阮郎归其二
云奏与叶长遥又回了樊家去, 一进门,便见得樊子嘉在一旁哭闹着要去质问李先生。
他身旁的樊先生却是一言不发。
由于他们腰间的粗布尚未解去, 樊子嘉根本出不了门。
樊先生终究是女子,突地被樊子嘉闹腾得一踉跄,站稳后, 登时冷下了脸来:樊子嘉。
樊子嘉闻言,不敢再动, 只拿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瞅着樊先生。
樊先生瞧见俩人回来了, 软下声音来,问道:如何?
云奏并未事先询问于叶长遥,而是当即道:我们须得启程去一趟丹谷峰, 你手头可有阮公子的画像?
樊先生摇首道:我手头并无阮公子的画像。
由于之前樊子嘉曾言不知阮公子生得是何模样,因而云奏先问樊子嘉:樊公子, 你若是见到你的阮郎, 可能认出他来?
樊子嘉不经思索地道:我当然能认出阮郎来。
云奏又问樊先生:我们能否带樊公子一道去丹谷峰?
樊先生迟疑着道:太过麻烦你们了罢?
她手头并无阮公子的画像,她虽善画,但仅凭记忆作画,容易失真, 引起误导。
故而,她自是希望云、叶俩人能带着阿弟一道去。
可是, 一则,阿弟智力有损, 恐会增添麻烦;二则, 她不放心将阿弟交予两个不知底细的生人。
云奏明白樊先生的顾虑, 起誓道:我定会将令弟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樊先生无法决断,而她面前的樊子嘉像是方才才觉察到俩人的存在似的,含着哭腔问道:你们可瞧见阮郎了?
云奏不厌其烦地答道:我们并未瞧见阮郎。
樊子嘉伤心地道:阮郎何时才会回来?
云奏歉然地道:我们不知。
樊子嘉又回过首去问樊先生:阮郎何时才会回来?
五年过去了,阮公子并未传来只言片语,倘若不去找寻,恐怕直到阿弟百年,阮公子亦不会有丁点儿消息;但倘若找到了阮公子,阮公子当真如李先生所言,已成亲生子了,该如何是好?阿弟定然接受不了,可这么一直等下去并不是办法。
樊先生仰起首来,打量着云奏与叶长遥,半晌后,她有了决定:我尚有一女儿要照顾,不能与你们同去,恳请两位公子帮忙照顾阿弟,阿弟不懂事,有甚么得罪两位公子之处,万望两位公子见谅,待他回来后,我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言罢,她将自己与樊子嘉腰间的粗布解下,双手递予云奏,道:阿弟若是乱走,你便将这粗布绑于他腰上,我曾与他说过,他如若解了粗布,我便不认他这个阿弟了,是以,只消将这粗布绑于他腰上,便不怕他走失了。
云奏接过粗布后,又瞧了眼天色:我们这便出发罢。
樊先生颔首,而后一面为樊子嘉擦着眼泪,一面望住了樊子嘉的双眼,嘱咐道:阿弟,两位公子将带你去找阮公子,你要乖乖地听他们的话。
樊子嘉兴奋地道:我只要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就能马上见到阮郎了么?
希望如此罢。樊先生又向着俩人道,请稍待。
她去樊子嘉房间内整理了些换洗的衣物,又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全数取了出来。
这些便当做两位公子照顾阿弟的费用。她让樊子嘉自己提着行李,又将积蓄递向云奏,云奏竟是不接:不必了。
她将碎银与铜钱往云奏掌中塞,却是被云奏躲过了。
她不得不将目标转向叶长遥,然而,她却近不了叶长遥的身。
她抿了抿唇:但是
云奏打断道:没甚么但是。
他又对樊子嘉道:樊公子,我们快些启程罢。
樊子嘉随云奏走出数步,又回到了樊先生面前:阿姊,你当真不与我们一道去?
樊先生摇首道:抱歉。
樊子嘉握了樊先生的手,良久,才猛然松开了:阿姊,我定会带着阮郎回来的。
樊先生眼见樊子嘉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到了樊子嘉身畔,喘着粗气道:好好照顾自己,听两位公子的话。
见樊子嘉颔首,她又向云、叶俩人道:一月后,假若还找不到阮公子,还请两位公子将阿弟送回来。
此地距丹谷峰并不远,至多一日便能到,去掉往返的两日,时间充裕,一月内假若找不到阮公子,恐怕那阮公子已不在丹谷峰左近了。
云奏答应了:樊先生且放心罢。
他与樊子嘉进了马车去,照旧由叶长遥驾车。
樊子嘉探首瞧着阿姊,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抱着行李,端坐于马车内。
叶长遥自别过李氏夫妇后,便再未出过声,定是在生闷气,云奏见樊子嘉极是乖巧,便安心地出了马车去。
叶长遥默默地将辕座让出了一些,以供云奏坐下,但仍是不发一言。
云奏坐于叶长遥身侧,讨好地吻了吻叶长遥的面颊:夫君,你勿要生我的气。
叶长遥原在气云奏不与他商量,私自做下决定,但被云奏吻了面颊,又被云奏软声软气地撒着娇,一颗心脏霎时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余力生气。
他侧首注视着云奏道:你该当以己身为先,丹谷峰虽然不远,但若是我们途中遭逢意外该如何是好?
云奏将后脑勺枕在了叶长遥的膝上,抱住了叶长遥的腰身,进而以额头蹭了蹭叶长遥的小腹,道:全数是我的过错,但我既已决定要帮樊公子找阮公子了,必须竭尽全力。
云奏并未引诱他,可叶长遥却是有一弹指的恍惚。
连云奏的吐息,他都觉得灼热得过分。
云奏已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倏然窥见叶长遥的耳根微红,随即打趣道:夫君,你在想甚么少儿不宜之事么?
叶长遥怔了怔,坦诚地道:对,我在想少儿不宜之事。
云奏狭促地笑道:三月的发情期不足以将你喂饱么?
叶长遥直觉得自己被云奏的视线擒住了,逃无可逃,亦无逃跑的意愿。
他素来少欲,从来不曾料想过自己会沉溺其中,但与云奏做了真夫夫后,他竟是见识到了自己对于云奏无穷无尽的渴求。
他当即肃然答道:三月的发情期远不足以喂饱我。
云奏被叶长遥的坦诚羞红了面颊,遂大胆地埋下首去,以舌尖湿润了一点衣料子,后又仰首道:今夜,你要如何便如何。
叶长遥拒绝道:你身体不好,万万不可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
眼前的叶长遥一如发情期前的叶长遥,任他如何引诱,兀自岿然不动,实在可气。
他气得牙痒痒,哼了一声:三月的发情期果真不足够,我该当日日发情才是。
他如若日日发情,叶长遥便须得日日与他耳鬓厮磨。
叶长遥又无奈又甜蜜地道:不许说出自暴自弃的话,发情期明明对你而言很是难受,时常精疲力竭,食欲不振。
只要你在,我便不难受了。云奏在心中盘算着该怎样诱得叶长遥上钩,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已睡过去了,均匀的吐息打在叶长遥的腰腹上,再再考验着叶长遥的自制力。
叶长遥本是两手持着缰绳,情不自禁地腾出一只手来,轻抚云奏的鬓发。
天气炎热,那点的湿润不久便被蒸发了,再不可见。
他顿感遗憾,定了定神,才专心地驾车。
他们约莫是巳时一刻从樊家出发的,一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抵达丹谷镇的一间客栈。
这丹谷镇是绕着丹谷峰而建的。
一路上,云奏睡睡醒醒,由于日光灼热,叶长遥生怕他晒着,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
但睡着睡着,这件满是叶长遥气息的外衫竟是被云奏压在了左颊下。
叶长遥抽不出来,只得又拿了一件外衫来。
马车一停下,叶长遥便撤去了外衫,又低首在云奏苍白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叶长遥已出了一身汗,云奏却是清凉无汗。
云奏咕哝了一声,本能将叶长遥的腰身圈得更紧了些。
叶长遥心生甜意,附耳道:娘子,起来罢。
娘子
是叶长遥在唤他娘子
云奏睁开双眼来,环顾四周,又一连打了数个哈欠,才慵懒地伏于叶长遥怀中,睡眼朦胧地道:我们现下在何处?
叶长遥抚着云奏的背脊道:此地乃是丹谷峰下的丹谷镇。
丹谷镇云奏睡得迷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从叶长遥怀中钻了出来,又将被自己压在左颊的外衫叠好了,嗅了嗅,才不舍地还予叶长遥。
然后,他掀开了帘子,马车里头的樊子嘉乖巧依旧,瞧着他道:我等一会儿便能见到阮郎了?
他好脾气地道:我们今夜在客栈歇息,明日再去找阮郎。你且先下马车罢。
樊子嘉颔首,即刻下了马车。
午时左右,叶长遥曾买了杏仁酥予他充饥,他下了马车后,突然发现有一些碎末子不慎被他掉在马车里头了,慌忙又回了马车去。
云奏不知樊子嘉出了何事,一瞧,竟是瞧见樊子嘉借着月光,一粒一粒地捡着碎末子,捡完后,又战战兢兢地向着云、叶俩人道:我会很乖的,你们不要讨厌我。
我们并未讨厌你。云奏含笑道,下来罢。
樊子嘉抱着行李下来了,立于一旁,听候俩人的指示。
叶长遥的双足有些发麻,便对云奏道:你们先进客栈去罢。
云奏见状,垂下首去,于叶长遥左右膝盖上各吻了一下,才与樊子嘉一道进去了。
叶长遥缓了缓,下了马车后,将马车交由了小二哥。
一进得客栈,他立即瞧见了云奏,云奏正坐于一张长凳上,手上端着一碗酸梅汤。
他堪堪坐下,云奏手中的调羹已被送到了他唇边。
他张口喝下,又道:点些吃食罢,你应当饿了,樊公子亦饿了罢?
樊子嘉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我不饿。
云奏指了指樊子嘉面前的那碗酸梅汤:酸梅汤清热降暑,快些喝了罢。
樊子嘉低声道:可是你们不要阿姊的银两,我又身无分文,不该吃太多,杏仁酥足矣。
云奏正色道:待将你送回家,我们会向你阿姊讨回你所有的花费。
闻言,樊子嘉才去喝那酸梅汤。
云奏又喂了叶长遥一口酸梅汤,才唤来了小二哥,点了四菜一汤。
时近子时,大堂内空空荡荡的,这四菜一汤很快便上齐了。
樊子嘉不敢多吃,生怕花费太多,增加了阿姊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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