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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翁蓦地没了话说,瞪着展之行,半晌终于找到说服他的理由,重新开口。
“长命百岁,你就有更多的时间欺负方齐了!”
“那要是方齐活不到百岁,我岂不是很无聊!”
“愚蠢的凡人,本仙赐你长命你还不要!你身上有雪鸦的契印,一看就是短命之相!”
展之行兀地怔住,下意识把他全身的皮肤都回想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地方有奇怪的印记,他严肃起来,放低了视线对着白兔翁。
“什么雪鸦的契印?你是说我跟雪鸦换过运气,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知道?”
白兔翁突然地从兔子背上一动不动地自己浮起来,掀起了牛顿的棺材板。展之行想它既然会飞,干嘛之前还那么废力气地爬椅子。
然后,白兔翁在他额前的位置停住,他感觉额头被虫子撞了一下,然后白兔翁又落回兔子背上。
“你看。”
天边已经泛起了白光,展之行下意识地转头朝旁边的玻璃门望去,正好映出了他被天光照亮的脸。
“这是?”
展之行下意识地摸到他的额头,摸起来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他却清楚地看到上面映着一条半圆的黑线。
“那个半圆表示你已经换了一半的运气出去,而且半圆还在变长,如果圆圈合拢,你就只有等着这辈子倒霉到死吧!”
展之行的指尖磨了磨,发现黑线的颜色淡了一些,虽然他看不出来在变长,但半圆确实像白兔翁说的要一半多一点,就像一条时钟线,从零点的位置,一直走到了七点的位置。
“这个有办法去掉吗?”
“当然有,杀了雪鸦它的诅咒自然就全都失效了。”
展之行额上的黑线这会又完全看不到了,天色也亮起来,他望着太阳还没升起来的天边。
他从小时候闭着眼过马路也不会被车撞的运气,到现在从来遇不到好事,他一直觉得顶多是人生多了点坎坷,并没有过多的介意。
可是突然之间,他发现他花几十年建造的世界观都变了,连运气也成了可以交换的东西,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又说不出的愤怒。
他一动不动地呆了许久,天边已经发红时,他回头往屋里的床上看了一眼,终于下定决定地开口。
“那你知道雪鸦在什么地方?”
“你帮了本仙,本仙自然就告诉你!”
“怎么帮你?”
白兔翁骤然雀跃地跳起来,四肢往外一伸,落下去时骑到了兔子的背上。
“凡人,你比方齐那个渣男懂事多了!快跟本仙走!”
“方齐还叫你做过什么?”
“让本仙拍你的照片给他!”
展之行抽了抽嘴角,视线又斜向屋里的床上,然后突然对白兔翁说:“你帮我把他和床一起扔到湖里,我就跟你去!”
白兔翁咬了咬牙,答应道:“当然没问题!”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来时,方齐在阳光里睁开眼,发现他的展展没了,天花板没了,墙也没了,他四面都是水,身下的床已经沉了大半进湖里,他顿时坐起身来,仰天大啸。
“谁他妈暗算老子!”
展之行迎着朝晖踩下油门,车刚驶出去,他猛不迭地打了个喷嚏。
第23章 23只小妖怪
# 23 幻象之树
白兔翁的‘家’也是在景宝山,只不过度假村在山的南面,而拆迁的地方在山的北面,但山上并没有可以直接穿过去的路,必须下山绕上一大圈才能过去。
不过大清早路况良好,老国道也没有测速,展之行风驰电掣,半小时就到了地方。
景宝山的北面与南面截然不同,南面木青水秀,浑然天成的自然风景。北面仿佛到了另一座山,因为临着城市,山脚有个半城半乡的小村子,随着城市的扩大,远远望去山就像半边斑秃的脑袋。
拆迁的就是山脚的村子,已经开始施工,车开不进去,展之行只得把车停在村子的外面。他下车时往脸上栽了一个墨镜,粉兔子被他单手端在腰前,在工地入口碰到了值守的工人。
“唉!那个里面在拆迁,不能进去!”
展之行面不改色地转头朝人看过去,墨镜挡了他半截脸,对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然后听到他说:“我来看看进度,过会儿就走。”
这种工程一般下包了好几层,那个工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回去拿了一个黄色的安全帽递给他。
“这个你戴上,注意安全。”
“谢谢。”
展之行接过安全帽,又脏又旧,他内心挣扎了片刻才小心地戴到头上,然后大步朝村子里走去。
拆除工作是从里到外的,越往里走拆除得越彻底,在见到白兔翁心心念念的树时,前路已经满是瓦砾碎墙,房子也秃得只剩个框架。
树就在几条路的交汇处,茂盛的绿叶老远就占据了展之行的视线,完全不像方齐说的是棵死树,绿得朝气蓬勃。他踩过瓦砾走到树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打望了一圈,心想大概是在一片没了生气的废墟里,就这么一棵郁郁葱葱的树实在太违和。
他压下心里的感受,绕树走了一圈,只认出是棵榕树,具体到哪个品种他并不清楚。
“凡人,如何?”
展之行捧着的兔子一蹦,落在树下围建的花台上,白兔翁冒出头来期待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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