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上有芜——魏阿央(16)
我故意指着水里的一条鱼,问庄无镜,那是什么鱼?
庄无镜凑到我身边,张望着:在哪里?
我眼神一凝,抬起手掌,一把拍向他的肩膀,将他拍向了湖水里。
王狗子惊讶道: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已经站起身,抬起脚将他踹进了湖水里,王狗子落水刹那,大声叫道:谋杀啊!蛇蝎美人啊!
他们在水里挣扎着,我冷眼看着,直至他们完全没入湖水里,我才欲要拿浆离开。可是猛然发现浆居然不在了。
我心头大震,船头水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正是庄无镜,庄无镜看着我,愤恨道:我连饼都舍不得让你烙,你居然这么对我。
而另一边也冒出一个头,正是王狗子,他手里拿着船桨,道庄祖你真是神机妙算,知道嫂子要谋杀亲夫。果然越是漂亮的越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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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一更就掉收,什么体质。。。。。哭唧唧T^T。。。这是补昨天的,方芜!你谋杀亲夫呀!庄傻可不是小林子那么好脾气哟
第27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庄无镜怒道:屁话,好歹我也是看过几十遍潘铜莲谋杀武小郎的人。
王狗子拍着头,恍然大悟道:哦,对对对,是我上次借给你看得那本《春宫录》里的一节小故事,这节故事是这本书中看得让人最为热血沸腾,口干舌燥的,没想到庄祖看一本这样的书,也能看出门道。不亏是庄祖。
王狗子一边说着一边往船上爬,我哪里会让他上来,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王狗子吃痛一声,又放下手,在湖水里打转。
我冷声对他道:快将船桨给我!
王狗子哭丧着脸,道:嫂子,你这是看上了哪个北门庆啊,虽说庄祖疯疯癫癫,但是也是一表人才,不说话时,就跟仙人似的,虽说他和武小郎都是卖饼的,但是你不能效仿潘铜莲下这么大的狠手啊。
我听他这般污言秽语,当下抬起脚,就要去踹他的狗头,王狗子的目光却跃向我的身后,我立刻醒悟过来,正要转身,可是有人从我身后将我牢牢的抱住。
庄无镜气道:你差点就让我成了武二郎了。
王狗子也从湖水里爬了上来,挤了挤湿漉漉的衣服,道:要是庄祖你今天命丧这里,你们对面的卖包子的猴精和猪婆估计会笑掉牙。
身后被湿漉漉的庄无镜死死贴着,我怒骂道:给我滚开。
庄无镜却是猛地将我转过身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冰冷,不知为何,猝然而起的寒意让我的喉咙的话卡住,在这之前,无论是谁,我都没有产生过如此大的惧意。
庄无镜看着我,道:给你个教训。
一阵大力推向我的胸膛,我的身子往后一仰,哗啦一声巨响,我掉入到湖水里。
我不会游泳,最怕船水,如今我的整个身子都陷在了湖水里,莫大的恐慌涌上我的心头,我伸出手,胡乱地挣扎着,可是湖水像是巨大的梦魇牢牢地将我困住,救...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张嘴,无数的湖水就像有了意识争先恐后的涌进我的嘴里。
痛苦,可怕,太可怕,我不想死,就算死,也不要在水里淹死。
王狗子站在船上,着急地看着我,道:庄祖,嫂子不会游泳啊,我去救他了。
庄无镜并未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王狗子便不再多话,蜷缩着身子,坐在船上。也许是真的快要死了,我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这庄无镜看似疯疯癫癫,谁都能和他称兄道弟,可是一旦他真的发怒起来,谁都不敢抵着他冰冷的目光,逆着他的心意做什么。
庄无镜站在船上,冷冷地看着我,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在水里狼狈地挣扎。
我知道他的冷漠比上林辰晰还是木长风都不同,这是不曾存有半分情谊和怜悯,就像他当年高高在上站在莲花峰,眼神冷漠地看着在脚下匍匐的修士,皆如蝼蚁,不值一提。
我的身体开始沉重地如背上万顷巨石,我渐渐不再挣扎,湖水全都将我埋没,意识也可以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我却是能听到庄无镜冷淡地声音响起,他问道:知错了吗?
这一声似乎立刻敲醒了我,也许是沉默在水里的巨大恐惧,也是求生的渴望,我竟是穿过各种压力,答道:知...知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嘴唇一软,睁开了眼睛,庄无镜的正低下头在给我渡气,他见我醒来,起了身,挑挑眉,道:来,说说,为什么要杀我。
我坐起身,偏过头,咳嗽几声,不想答话。
王狗子也蹲在我身旁,见我醒了,咧嘴笑道:嫂子,你别耍脾气了,刚刚不是和庄祖认错了吗?
我听他话中调侃,话语中讽刺我刚刚伏首认错,心中一气,下意识抬起手就要打他,不得我落下手,王狗子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窜到船的另一头。
庄无镜又道:回答!
他语气生硬,莫名惧意又涌上我的心头,正在我犹豫之时,庄无镜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道:看来,你并没有知错。
我身子被他半倾在船头,我惊叫道:不要!若不是我拼命地抓着他的手臂,他已经又将我塞进了湖水里。
庄无镜见我这般模样,道:到底说不说?
我实在是不想在经历一次被湖水淹没的恐惧,只得道: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昙花村。
王狗子道:想离开这里,就对庄祖说一声,他还会带你出去,至于下此狠手吗?
随后王狗子后知后觉道:你是说,你不愿意做庄祖媳妇。
我对庄无镜道:我是男子,却莫名其妙与你结了亲,我没有半分愿意。
庄无镜啧了一声,脸上的冰冷瞬间消失了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脸色,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如置冰窟,他道:那你是愿意埋没在湖水里,还是跟我回村子?
我看着他那双带笑的双眸,惧意让我的喉咙都开始发涩。
半晌,我才道:跟你回村。
庄无镜打了个响指,提着手里的一桶鱼,对着王狗子道:王狗子,回村!
王狗子偷偷看着我一眼,道:庄祖,嫂子脸都惨白的,你回去可得好好给嫂子补一补。
庄无镜凑到我身边,看着我脸,他伸出手搓了搓,在我耳边嘀嘀咕咕:我回去烧鱼给你吃可好?
这个疯子!
我冷得直打颤,蜷缩着身子,点点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现下我确实...确实对变化无常的庄无镜心生惧意。
庄无镜对着王狗子道:狗子,咱们回村!
就这样,我们三人又返回了昙花村。
当我们三人到达昙花村渡口时,我们三人皆是湿漉漉的,一阵风吹来,直冷得我打哆嗦。可是他们两个却在后面谈笑风声地说今天抓了几条鱼,该如何去烧得好吃这类无足轻重的小事,完全没有觉得一丝不妥。
我走在他们之前,心里怒气未消,并不愿意与他们同行。
庄无镜却是追了上来,拉过我的手,将一条黑色大胖鱼挂在我的手指上,拉着我,边走边肆意唱道:夫妻双双把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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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你一下,然后再对你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O^
第28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上)
娘子,你为何还不睡觉?
娘子,我背后好痒,你能帮我挠挠吗?
娘子,娘子,今夜月亮是不是很圆?
娘子....
庄无镜坐在床沿,一直不停唤我,而我正坐在窗前借着烛光和月光查看昙花村的地理志,被他声声唤着,实在烦不胜烦。
我站起身,将那本地理志转成筒状,砸在他的头上,哼道:闭嘴。
现在这个是晚上懦弱目盲的庄无镜,我对他从来不客气,自从上次我于一梦湖试图离开昙花村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这个月来,我也摸清了晚上和白天庄无镜的心性,学会用不同态度对待他们,倒也没再出什么事。
我也能感觉到我的体内修为在慢慢恢复,等到我完全恢复,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庄无镜傻乎乎的笑着,道:天色已经这么黑了,娘子也该早点休息啊。
我瞟了一眼他额上淤青,那是他昨晚睡觉之时,欲要抱我,被我按在身下一阵好打,然后踢下床撞上了头。
为了这事,那庄翠一家子今早还与我一阵纠缠谩骂。幸亏,白日庄无镜倒是也不太在意,道:对于这种睡了我媳妇的人,随便揍,只要别打残就行。
我嘲讽道:你是个瞎子,你怎么知道天色到底黑没黑。
庄无镜也不在意,他向我伸出手,道:我想摸摸娘子的脸,希望能够想象出娘子的样子。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道:想都别想。
他也不恼,却是笑道:那你可管不着我的脑子,我现在就在脑海里想象娘子模样。
我道:哦,那你说说,我是如何样子的。
庄无镜伸出手在空中虚化着,认真道: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注1】
这等描述比上那外面张贴的门神更加威猛慑人,再加上他顶着那淤青的额头,不知为何,我觉得好笑,轻笑出声。
他听我笑,笑得愈加傻了,道:哪里不对吗?
我道:都不对。
他强词夺理,道:我又看不见,岂不是你随意说了,我又不知真假。
我一时有了兴致,坐在他身旁,拉过他的手,道:你来摸摸看。我说着就将他的手放在我脸上。
他手指修长,极为细致滑腻。这庄家人确实对他照顾有加,不曾让他多干半点粗活,此刻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描摹,就像被什么毛茸茸的柳絮的轻轻扫着脸,痒得厉害。
庄无镜的手所到之处,他便轻声道:这是眼睛..这是鼻子..这是什么?
他的手停留在我的唇上,面露疑惑,这是什么?
我嗤笑他痴傻到这种地步,居然连嘴唇都要想上半天,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张开嘴,咬了那根放在我唇边的手指,想着都这样提示,他若还不知是什么,那真是该被我一巴掌拍死了。
庄无镜微微一愣,随即道:我还是不知,娘子能不能再给我点提示?
他的手指依旧在我唇边描摹,似是要探入我口中,又见他耳尖泛红,我若再当他痴傻到何种地步,那我才是那个痴傻之人了。
我大怒,我竟是鬼迷心窍地被一个傻子骗了。
我抬起手对着庄无镜的头就要打下去,他这次却是极为灵活地躲开,道:不要打,不要打,若是娘子在我的脸上留下什么,明日庄翠必然又是一阵好吵。
他居然连这都想到了,我还真是太小瞧他了。
我怒不可遏再次抬起手,朝着庄无镜劈头盖脸一阵打,庄无镜抱着头,叫道:娘子息怒啊,娘子息怒啊。
我到底是不敢对他如何,他若出什么大事,庄家势必不会放过我,我收回了手,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打你。
庄无镜面露茫然之色,问道:为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他还做这般态度,我又抬起手,庄无镜反应敏锐,立刻道: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我气急道:以后不许骗我。你若再骗我,我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庄无镜忙摆手叫道:不可不可,你若不出现,那相当于丢了我的命,我可是要喊救命了。
我也是气急了才说出这样的昏言昏语,而这庄傻更是傻得彻底,正事不学,竟说些污言秽语。
我道:给我闭嘴!
我一把挥灭了灯火,翻身上了床,将庄无镜推进了床的里面,不再与他多做交谈。
庄无镜这次很老实地往里面挤了挤,我前些时日,将他赶到床下打地铺睡,可是有天大清早被那庄翠瞧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鬼哭狼嚎,说是自己对不起那庄家的列祖列宗,让那庄家老祖宗受了这等委屈,直搅合得不少人前来看热闹,颇损颜面。从那之后,我便没有让庄无镜下床睡。但是他若是触碰我,我定然也不会放过他。
黑夜里,我闭着眼,在慢慢调养气息,浅浅的呼吸着,若是在外人感觉就是渐渐进入了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庄无镜睡着之时,庄无镜翻了个身,面向着我,他大概也是以为我睡着了,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名花倾国两相欢,常使无镜带笑看。【注2】
快起来了!快起来了!天天好吃懒坐,一点事都不做!
一大清早我便听到庄翠的大嗓门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睁开眼睛,发现庄无镜的一条腿架在我身上,难怪我睡到半夜,好似被千万顷巨石死死压住。
我正要下意识踹他,可是转念一想白日的庄无镜并不是那个晚上能够让我随意欺打的庄无镜,于是只是推了推他,叫道:醒来,庄无镜。
庄无镜嘴里嘟囔着媳妇,别闹。,便又翻了个身睡过去。
小方,快出来,快出来!我有话要说!
庄翠在外面噼里啪啦的敲着门,我实在厌烦,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边穿衣服,一边去开门,看着庄翠插着腰站在门外,道:做什么?
庄翠指着我骂道:每天都睡到这么晚起来,来我们家一个月了,一个饼没烙过,一次摊子也没站过,每餐也不见少吃,还挑食,真是好吃懒坐!你见过哪家媳妇有你这么懒得?啊?说你几句,你就给我甩脸色,让你给我家庄祖冲个喜,结果我家庄祖病没好,还整天带着你到处疯跑...
这些话,她几乎看到我一次就说一次,我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无动于衷,只道:就是这些?
她这才想起正事一般,道:三天后,便是我们昙花村一年一度的祈神会,每年都会让村里的年轻男女去那贾姓老秀才那里摸骨算命,选上一人去扮那观音菩萨,为咱们村祈求福运。被选中的人家可以得到不少的报酬,好几罐铜钱还有几袋大米呢!往年,我们庄家也没什么人可以去参加,毕竟小的小,老的老,庄祖虽然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可是村里人都知道几百岁了。所以,今年不就多了个你吗?我寻思着,你赶紧换好衣服,快去那里给那酸秀才探探手相,没准就选上了,扮上咱们村的观音菩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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