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他有点妖[穿书]——菊长大人(36)
这一睡便睡了两天两夜,再醒来时人已身在距离笠州近千里的渡野川。
渡野川终年灵雾缭绕,扶铭峰四季绿竹环绕,百花盛放,这日午后,日影逐渐西移,晏凉在一片婉转的鸟鸣声中睁开眼,看到窗格上斑驳的竹影,一时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不省人事前,还是漫天雪絮火光,鬼泣声此起彼伏,世间惨烈如修罗地狱。
因久眠身子有些脱力,他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便听得门咯吱一声响,漏进半扇明晃晃的日光,日光里投下一道修长的人影。
前因后果纷纷扰扰的出现在脑海中,晏凉没抬眼,轻描淡写道:我睡了多久了?
季珂没回答他的问题,走到床榻坐下,四目相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的温柔,他抬起手将晏凉脖子上的琥珀捂暖,仔仔细细的塞了回去。
收好了。
晏凉再次愣了愣,失神道:你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片刻沉默交锋,晏凉惨淡的笑了笑:抱歉,季公子,是我糊涂了。
季珂不答,起身端来温茶递给晏凉,看着他将一杯茶饮尽,片刻淡声问道:前辈,平日里你怎么称呼他?
凉儿?
晏凉定定的看着他,愁眉苦脸的笑笑:我梦里说的?
是那天前辈晕倒之前,梦里也念叨了好几次。
这样啊,抱歉。不知为何,看到一向铁血冷面的季珂露出落寞的神情,道歉的话脱口而出,经过这一番折腾,晏凉的气是彻底没了。
前辈为何同我道歉?季珂抬起眼看他,明知故问。
晏凉被瞧得有些窘迫:温姑娘将这些年的事都同我说了。
季珂面上没什么反应,拉过晏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清淡的在他眉间落了个吻:当年在寂城,所有人都瞧出来了,只有前辈未察觉罢?
被他这样对待,晏凉的身子整个僵硬了,甚至有些颤抖。
不怪前辈,是我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你这么说,倒像是我欺负你了。佯做气定神闲的说着笑,晏凉自己却笑不出来。
季珂也没笑,反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看得有些发慌:可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放过前辈。
一厢情愿也好,不要脸也罢,甚至前辈把我当做凉儿我都可以。
只要前辈人在这里,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狭长的眸子跳动着危险的火焰,这眼神就似野狼盯着他的猎物,晏凉知道他逃不掉了,反而无波无澜的回望:你欢喜便好。
晏凉这般说,没有一点挣扎一点怨怼,季珂反而露出受伤的神情,晏凉这幅样子,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你在笠州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各大世家怕是要来调查了,之后更不好行动。
季珂皱了皱眉:行动?
嗯,既然你记忆恢复了,回无厌山寻你师尊,与他好声好气说明前因后果,想必以他的性情及对你的喜爱,不会多为难你。
意义何在?他早已与无厌山划清界限,叛出师门,从不奢求原谅。
晏凉奇怪的看着季珂:那些强行加在你身上的罪名,也只有你师尊能为你出面洗清了。
原书中江陌早已陨落,而这个世界里却只是闭关不出,相对来说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但我确实是有罪的,杀了江瑶及众多同门师兄弟,罪不可恕。
可错不全在你。
季珂看总是云淡风轻的晏凉难得露出着急之色,反而笑了:前辈为何如此肯定?
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一点上,我是信的。他做的人设写的剧情,自然信。
季珂微微垂下眼:恐怕让前辈失望了,我手上,确实沾了很多血。
那些被我挫骨扬灰之人,在世俗看来,我应念及同门之谊放过他们
一马,但四年前这些人害前辈跌落无生海,我是再不会原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非但如此,还需十倍奉还。
晏凉面上虽没太大波澜,但心情却是一言难尽的,他没想到有一天男主的黑化都拜他所赐,当真应了传说中的蝴蝶效应,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将整个故事线搅乱了。
师尊他已对我失望透顶,是我的错,但从未后悔,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做。
晏凉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道了句:你这是何必,事情已不可挽回,你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伤了前辈之人,都不可饶恕。
晏凉深深的看着他:若不回无厌山,你有何打算?
季珂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与前辈两人隐居于此,再不问世事。
睡凤眸睁了睁,不知为何,晏凉突然笑了: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前辈想不到之事,或许还有很多。季珂一手揽过他的背,一手握住他的腰,将人整个抱在怀里,脸贴着脸,一凉一热,乍看十分亲昵。
顿了顿,他又贴着对方耳朵道:当然,前辈也有许多事瞒着我吧?
比如,让我回无厌山见师尊,也是前辈的目的吧。
晏凉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倒不是害怕,而是诧异季珂竟通透到这地步。
前辈别慌,我无心打探,也隐隐约约觉察出你和我们不一样,但于我而言这些都不重要,我只不想再失去你了。
晏凉被这番表白弄得浑身汗毛直立,这些话太沉重了,他有些不知所措,而季珂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很自然的将其理解为恶心。
明明那人借了我的身体,前辈轻而易举的接受了,现在换了我的魂儿,前辈就难受成这样?
并非如此。
在前辈眼里,我夺了你的凉儿,是十分可恨的存在吧?
季公子,不要胡乱揣测了。
你所说的凉儿,本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之人,是他夺了你,并非你夺了他,我也从未对你心存恨意,当年在寂城你待我百般照料,之后这三年的事我也清楚,只是愧疚无法回应你。
季珂愣了愣,旋即笑了:前辈这话说早了。
嗯?
晏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季珂吻住了唇,略过蜻蜓点水的前戏,直接霸道肆意的唇舌入侵,晏凉瞪大双眼,下意识运了灵力击向对方,季珂却似感觉不到疼般生生受着,兀自拢了拢晏凉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在季珂的攻势下,晏凉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本来他刚醒就有些头晕,如今更是被吻得天旋地转,许久,季珂才舍得放开晏凉,对方一得自由便捂着心口急促喘息,显然是受不住了。
季珂却十分满足,也顾不得身上被晏凉劈得青一块紫一块,笑出小虎牙:怎样,比起你那凉儿如何?
晏凉晓得他指的是吻技,但这话题实在是太尴尬了,他自己也不会有病到去比较。
尴尬,实在是尴尬到无法细想
想来前辈还是比较喜欢他的方式。
季珂,你够了。饶是好脾气如晏凉,被这般调侃还是忍不住要发火,如今的季珂与寂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果然黑化后,不光性情变得难以捉摸,连举动都肆意妄为许多。
不够。季珂却很笃定的答道,他手勾住晏凉的脖子,将衣襟向下扯了扯,晏凉不是他的对手,慌张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季珂的视线下移,停驻在瓷白脖子上暗红的刀痕和新鲜的咬痕上。
这道刀痕是度昱留下的,我晓得,但这个咬痕,是你的凉儿?
不是!晏凉揉了揉太阳穴,这季珂真是令人应付不来。
季珂挑眉:难道前辈还有旁的人?
季珂,你什么毛病
季珂自己却笑了,手指拂过尚未消退的咬痕,认真道:无论是谁留下的,我都会治好,直到看不出为止,或者
狭长的眸子跳动着危险的火焰:我会留下更多,更深的,痕迹。
晏凉没说话,迎向对方□□裸的视线,以处变不惊的语气淡淡答了句:随你。
可他面上功夫做的好,心里却不住吐槽,这么糟糕的台词,他的男主怎么说得出来,还是对着他说的
前辈,今后,我只得逼着你些了,委屈你忍耐一下吧。
第53章 藏娇
渡野川虽终年绿竹环绕,腊月天气却还是冷的,只屋里炉子烧得旺,晏凉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喝着夏日的冰梅茶,闲闲的翻着杂书。
前几日季珂撂下狠话,举止也比往常大胆了许多,脾气也喜怒无常,晏凉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却也极快的想出了应对法子。
他写的男主他自然最清楚,季珂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设,可这样的人,最怕对方比他更油盐不进,于是,晏凉索性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姿态,以不变应万变。
季珂吻他,他也不反抗,却也不回应,有时候季珂看他装死气急了,索性发泄似的在他身上乱咬乱啃,晏凉闭着眼敛着气,装死到底。
而季珂自个儿发泄完了回过味儿来,看晏凉脖子上手臂上甚至小腹上都是他的牙印,就控制不住的心疼,又责备起自己的鲁莽粗暴来,如此一来二去,季珂这个杀伐决断之人也被磨得没有一点儿锐气
晏凉不声不响的就化解了被侵犯的危机。
前辈,还冷不冷?季珂从外推开屋门,带进一身的清寒之气,手里提着山鸡野鱼等野味,身上凛然的杀气未退。
晏凉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我都快被捂得出汗了。
他虽天生比常人畏寒,却也不至于怕冷到这地步,这段日子,季珂的气消彻底了,对晏凉几乎是过度的保护,一会儿担心他冷一会儿担心他饿,好脾气如晏凉都有些不耐烦了。
前辈稍等,我去准备晚饭。
我帮你。
不用,前辈歇着罢。
晏凉哭笑不得:我哪时哪刻不在歇着?
季珂笑而不答:总之,在我这里前辈什么都不用做。
这话季珂说了不下百次,晏凉也懒得和他狡辩了,揉了揉眉心继续看他的杂书,这小半个月来,晏凉感觉自己都快被宠成废人了。
当然,是被软禁起来的那种宠。
整片渡野川已结下结界,晏凉也没不自量力到试图突破结界,甚至都很少离开屋子,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对方拿他没办法,但主角要囚禁的人,绝无自行逃脱的可能。
况且逃,他能逃到哪里去呢?好在季珂这段时日除了亲亲抱抱啃啃,偶尔自个儿和自个儿过不去,也没做太多逾矩的事儿,晏凉有时候当真看不透,季珂这般到底图什么难道就两人守在荒山野岭白头偕老?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不能细想的事儿,季珂和他的凉儿有许多相似之处,不光是这个壳子这张脸,还有那些极细微的表情动作、说话的习惯、做菜的口味、穿衣的品位甚至看他时温柔又危险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晏凉越想越远,却乱糟糟一团摸不着头绪,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浮了出来却又转瞬即逝
如今的季珂,不会就是他的凉儿吧?
晏凉自己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自私的代入,这样无论是对季珂还是凉儿,都极不公平。
前辈在想什么?
晏凉恍惚回过神儿来,愣愣的抬起头与狭眸相对:没什么。
饭好了。
啊,辛苦了。晏凉这才嗅到热烘烘的脂香,山鸡被做成清炖,野鱼被做成红烧,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前辈喜欢就好。
晏凉夹了一筷子鱼,才发现鱼骨都已经被剔除得干干净净了,便和着米饭送入嘴里,一如既往的美味。
季珂在一旁看着他,看前辈似乎喜欢,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动筷子,晏凉也习惯了,所以每次都不客气。
两人默默无言的吃罢饭,季珂又主动收拾碗筷,晏凉看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了也动起手来帮忙,又预料中的被季珂按住。
季公子,你这是想把我养成废人么?
嗯,未尝不可。
倒是坦荡。晏凉从未见过坦诚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前辈是觉得闷了?
晏凉很无奈:我是觉得,自己都不算个人了。
他这是真心话,与世隔绝就算了,被囚禁就算了,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也闲得有些过分了。
季珂这个罪魁祸首却轻描淡写的:前辈再忍耐一阵,等风波平息了,我再带前辈去市镇里走走,定居也成。
晏凉腹诽,这才不是重点吧?
像笠州那样,挑栋安静的宅子,我来收拾妥当。
太麻烦
了。晏凉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想,那你何苦将笠州那宅子烧得干干净净呢?虽然是他们江家的钱你不心疼当然这种事想想可以,他绝不会说出口,不然季珂又该犯病了。
季珂摇了摇头:不麻烦,前辈也不用有负担,这些都是自我满足罢了。
晏凉的心情一言难尽,他觉得自己的男主病得真不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季公子,你到底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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