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他有点妖[穿书]——菊长大人(31)
他们睡在同一张榻上,其实客栈本是有两张床,季珂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与晏凉挤在一起
狭长的眸子很认真的望了过来:我倒是愿意的,只是小舅舅不愿。
晏凉被他这句话一下子砸醒了,还未等他想到如何回应,对方便凑了过来,两张脸挨得极近极近,呼吸相缠视线相交,嘴唇几乎是要贴在一起。
晏凉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梦境的片段倏忽浮了上来。
鼻尖似乎蜻蜓点水的碰了碰,片刻又滑开了,就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说笑的,我自然不舍得让小舅舅为难。季珂立刻换了种轻松的语调,翻了个身也不再逼问。
他这番话说得邪气得很,分明就是要晏凉清楚:我想留下守在你身边,一切决定权在你。
晏凉虽然不愿意相信那些荒唐的事儿,却也多多少少有些觉察到了,他自小孤僻惯了,更没人这般与他撒娇使坏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的关系。
扪心自问,他是享受对方的撒娇的,只不过得时时刻刻拉住自己的心思,一着不慎,便万劫不复。
晏凉睡意全无,起身简单洗漱整理,将那些女装统统收进包袱里,捡了套素白的衣袍穿上。
季珂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小舅舅怎不扮我娘子了?
晏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既然要明年开春才去忘沙海,这么长的时间,要扮作夫妻,公平起见也得我们轮流扮是不是?
好啊,等再次上路,我扮作小舅舅娘子。季珂笑出小虎牙,俏皮又嚣张。
现在暂且饶过你,这三四个月就这样罢,改改面上的妆容就行。晏凉倒不是因为懒,实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一来笠州不属于各大世家的管辖范围,二来夫妻打扮已经被傅家盯上了,换了妆容身份反而更安全自在。
两人在晨曦的薄雾中出了门,也像寻常市井百姓一般,寻了早点铺子吃了馄饨喝了豆浆,便开始找合适的宅子。
折腾了不到一日,宅子的事儿便定下了,小小的四合院落,四五间厢房,有厨房有柴房,该有的家具也都有了,收拾收拾倒也别致舒适。
第二日雇了人去打扫收拾,季珂晏凉亲自去制备了些必需品,落了夜便能入住了。
果然,有钱就是好办事。
今夜晚了,我们先去外边随便吃吃,明儿我再弄桌乔迁新居的宴席。
就我们两个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这是我和小舅舅的家,自然得计较些。
晏凉笑了,拿他没办法:那便交与你了,我是没什么审美的。
他这是大实话,毕竟他是个自己好不好看都没有自觉的人
好啊,一切包在我身上。
不过在此之前,宅子里的脏东西也该清清了。
我看数量也不少,消其怨念留下来做灵奴罢?
晏凉笑:好,宅子里的一切,都交与你决定。
季珂扬起唇角:那小舅舅的一切呢?
晏凉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凉儿,先前的事,你记起来多少了?
季珂面上的喜色转瞬即逝,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但我记得,小舅舅面上这蓝花儿是我画上去的。
晏凉怔了怔,转而笑道:画得可真难看。
笠州开始落雪了,这雪一落没个三两日停不下来,铺天盖地的白,街上行人也极少,世间一片萧肃沉寂。
两人在这宅子里倒是快活自在,晏凉弄了个小炉子温酒,笠州的雪梅酒极好,他酒量差,每次一两杯微醺便不敢多喝,主要是为了吃季珂弄的下酒菜。
抿一口微温的梅酒,吃一筷梅渍冬笋,晏凉趁着微醺的酒意,用手支着头看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絮,笠州的雪似永远下不完,他生出一种近乎幼稚的念想,这一瞬能永远延伸下去就好了。
天方夜谭,雪终究会停的,世间万物也会苏醒,该来的终将到来,就似他不知哪生哪世在书中经
历的一样
在想什么? 季珂为晏凉斟了一杯酒,随口问道。
晏凉这才回过神来,气定神闲的答道:在想以后如何过?
小舅舅认为,该如何过?
太难了,想不出来。
季珂淡然一笑:那就不要想了,得过且过。
正是,晏凉也随他笑,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今儿怕是喝多了:凉儿,季公子,有时候我真不晓得你是谁。
一样的。
什么意思?睡凤眸因酒精而荡出潋滟水光,瞧得季珂一阵心猿意马。
他的喉结滑了滑,两人隔着桌案相望,炉子上的酒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酒气蒸腾,弥漫到清冽的雪光中。
酒热过头了。许久,晏凉难为情的别开眼,准备起身去将酒壶移开,季珂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管酒了。
小舅舅也,别躲了。
温软的唇覆了上来,捎带着清冽又缠绵的酒意,晏凉眼睛挣得大大的,晏凉下意识朝后躲去,却被对方揽住了腰,舌叶舔舐着唇上残着的酒香,一点点深入探索。
晏凉被他肆虐得喘不上气,整个人不争气的软在对方怀里,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与心跳,梦境的残影浮上心头,恍惚间让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梦,也罢,蝶梦庄周,周庄梦蝶,本来就是很难分清的。
窗外的风雪声愈大,呼呼呼的灌进屋里,撩开了晏凉松松垮垮的外袍。
他却完全不觉得冷,身子似落入火炉里,对方的体温灼得他错觉自己要熔化了
正在两人天雷勾地火吻得忘乎所以时,季珂突然顿住了,晏凉也瞬间清醒了过来,睡凤眸中的水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警惕。
有人闯入宅子里了。
季珂即刻取来沉水握于手中,晏凉草草整理了衣衫,面上的红晕瞬间消退,方才的一切就似没发生过一样
不速之客似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而入,晏凉心中诧异,与季珂交换了眼神,两人警惕的朝厅堂而去,遥遥看到风雪中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身形小巧,披着石榴红的雪氅,被晏凉设下的阵法隔绝在外。
待看清来人时,晏凉心中一惊,万没想到竟然是
温姑娘?!
温冉一副泫然欲泣又急得跺脚的形容,扯着嗓子道:凉哥哥,真的真的是你吗?
季珂面上神色很复杂,晏凉却没心思去注意他,心下涌出各种念想,最先冒出来的,便是女主来了,所有的荒唐都该截然而止。
他撤下屏障,温冉便一步并做两步冲进了屋子,扑了他个满怀,姑娘一路风雪兼程,染了一身清冷的寒气。
晏凉愣住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女主还是这般,一来就抱住他不放
他看了季珂一眼,对方也正好望向他,微微蹙了眉头,而晏凉好死不死,把这蹙眉的神情当做责备自己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季珂算不得是季珂
温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一别经年,晏凉一开口就是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温冉更不乐意了:凉哥哥就不能关心关心我么?
晏凉不知如何是好,让温冉不依不挠的抱着,转而向季珂道:凉儿,去把温好的酒给温姑娘端来。
季珂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晏凉这才松了口气,可温冉依旧抱着他不放,推都推不开。
温姑娘,那日我把季公子带走没来得及与你说,抱歉了。
凉哥哥可知,我寻了你们多久,我还去找了趟度昱他们,那家伙把我刁难的,若非江昭在,我非把他收拾干净不可。
这一路上苦了你了。晏凉是真不知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只得硬着头皮尬撑,从心里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温冉,无论是什么方面
水灵灵的杏目抬了起来,认真的望向晏凉:凉哥哥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
晏凉直觉得,他的男女主在某些方面真的很相似,就是认认真真的眼神,让人无处可逃。
这些年,我可想凉哥哥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起来,晏凉这人生平没见过女孩子对他落泪,一下子全乱了套。
没事了没事了,我好好的,你的季公子也好好的,他胡乱的安慰道,也不知自己瞎说了什么,看温冉眼眶越来越红,忙又道:想必度昱也与你说了季珂的状况,我正想办法带他去忘沙海寻医,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放心。
温冉差点气得跺脚:凉哥哥说什么呢,我冒着风雪一路赶来,才不是为了季公子呀!
晏凉彻底看不懂了,愣了愣道:嗯?那温姑娘是?
第45章 再吻
温冉面露愠怒之色,却又似撒娇:我自然是为了凉哥哥!
晏凉怔了怔,转而又觉得有点好笑,怎么都过去这些年了,女主对他这个野生角色的执念还没消磨干净
这时季珂已经端了温酒出来,一张脸似凝了千尺寒冰,比这大雪天气更冷。
温姑娘,你先喝点温酒去去寒。晏凉避开季珂的视线,望向窗外摧枯拉朽的落雪。
温冉的脸在晏凉胸前蹭了蹭:不,让我再抱一会儿,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晏凉无奈,只得像老僧一样站着一动不动,这个缩在他怀里吵吵闹闹的温冉,似乎又是当年寂城那个小女孩子了,与大半年前寂城里行事狠厉的浮刹宫小宫主截然不同。
因为不好动,晏凉站得都有些麻了,季珂一言不发,眸色越来越暗。
晏凉不知,季珂这是吃温冉的醋还是他的醋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谢天谢地,温冉终于抱够了,她这才解开雪氅,取过季珂递来的酒,顺带淡淡看了他一眼:你真不是季珂?
季珂望着她不言语,晏凉忙到:壳子还是,魂儿换了。
换成谁了?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待会给你慢慢解释。
温冉却混不在意的摆摆手:算啦,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晏凉无语,他的女主就是这般待男主的?
我亲眼确认了凉哥哥还活着,就足够了,温冉一口喝下杯中温酒,片刻脸上渐渐缓了过来:度昱跟我说,凉哥哥你带季公子往西境去了,我一路追到池西镇,听闻了傅家的事儿,打听了许久才晓得你们坐他家的船北上了。
温姑娘你是如何打听的?
温冉笑了:你们的事在池西镇已经被编成戏文了。
哈?
主要还是傅家那小公子太惹眼啦,就是先前我和季珂捉回寂城那小子,池西镇的百姓都说,仙门家主独子在池西镇偶遇一位美妇人,日日追着人家屁股后跑,即使人家夫君在侧也毫不避讳,十分露骨大胆,可见用情至深云云,戏里唱得可缠绵婉转了。
因度昱先前与我说,凉哥哥与季公子是扮作夫妻同行的,我就料定那位美妇人是凉哥哥。
晏凉扶额,几乎听不下去了。
毕竟,除了凉哥哥,也没人能将谁迷得如此神魂颠倒的。
一直不言语的季珂终于动了动嘴唇:正是。
在这一点上,他和温冉度昱统一战线十分赞同
晏凉揉着太阳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反而认为这么招摇太危险了,凝眉忖度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温冉喝了酒,手脚暖和了,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晏凉,笑嘻嘻道:凉哥哥,你怎么不扮作夫人了?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与季公子再扮作夫妻就更招摇了。
温冉看了眼季珂,对方也不躲不闪回望,晏凉在中间,将两人的视线交流看在眼里,有些混乱,因为彼此的氛围比起情谊缠绵更似剑拔弩张。
对啦,凉哥哥,当时在寂城,我不知那壳子里是你的魂儿,要不然
晏凉微微一笑:我晓得的,不怨你,话说回来,当时你与季公子捉那些姑娘干嘛?还有囚禁傅玄良是想救什么人?
温冉睁大了眼睛:凉哥哥你居然不知?!
晏凉拧了拧眉,一脸我应该知道吗的困惑神情。
温冉这一回终于确信季珂真的不记得而非演戏,但转念一想又生气了:度昱那混蛋居然也不给凉哥哥说
凉哥哥,我当时与季珂想救之人是她一句话未来得及说完,骤然双目一直,整个人顷刻如断了线的木偶倒了下来,晏凉刚想去扶,季珂早已预料到般先一步拎起了温冉的衣领,将她拎到一边随意的放在椅子上
晏凉无语,若说男主抢着在女主昏倒前公主抱,还合情合理,可这个拎到一边的样子实在不怎么柔情
小舅舅放心,是含神散,她睡个三五日就醒了。季珂云淡风轻说道,毫不理亏。
晏凉奇道:你弄晕她做什么?
据他所知,无论是凉儿还是他的男主,都决非弄晕姑娘乘人之危的小人。
季珂淡淡的:她太吵。
晏凉只得将温冉安置在客房的榻上,还体贴的烧了暖炉燃了望月香。
季珂早已回到屋中,将烧坏的酒撤下,换上新的酒重新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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