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他有点妖[穿书]——菊长大人(24)
我不想让他回来了。
这话晏凉没法接,正在他心情复杂时,门响了。
两位客官,饭菜好了。
晏凉顿时松了一口气,季珂道:端上来罢,有劳了。
店小二应承了一声便下楼端菜去了,屋内又恢复了沉寂,甚至能听到楼下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声响。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季珂打破了沉默。
沉默一瞬,晏凉叹了口气:季公子,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待你。
他这是真心话,对于这个梦到过无数次又突然在他书中冒出来的外甥,晏凉有些难以应对。
这人似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似与他毫无瓜葛,晏凉自己也捉摸不透
小舅舅,你平日里叫度公子阿昱,唤我季公子未免太生疏。
嗯那你想我如何称呼你?
凉儿。
前世的梦境里,他倒是如此称呼对方的。
不可以么?
凉儿。
虽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但这一声凉儿,还是让季珂怔愣了许久,晏凉奇怪的看着他脸色渐渐变白,心提了提:怎么啦?
季珂眼神闪烁的摇了摇头,晏凉瞧出不对头,却再来不及追问,门又响了。
咦,这小二的步子这么快?
晏凉正奇怪着,门外的人客客气气道:冒昧了,在下傅靖,我家小师弟对二位一见如故,二位若不嫌弃,到楼下喝杯酒如何?
屋中的烛火闪了闪,季珂晏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抱歉得很,改日罢,我家娘子歇下了。
屋外沉吟片刻,方才道:明白了,是我打扰了。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才响起,傅靖前脚刚走,小二后便端了酒菜准备进屋,傅靖朝小二看了看,并不意外。
季珂开了门,将小二挡在外边取过食盒,又吩咐他准备好热水,复而待门外人走远,才将食盒里的饭菜在桌上一一摆好,两人不发一言吃着饭。
饭罢,小二端来洗浴用水,晏凉扯过屏风卸妆沐浴,折腾了盏茶功夫方恢复寻常男子模样。
灯影幢幢,季珂抱着一本书,隐约可见屏风后那人穿衣系带的剪影,喉结滑了滑,许久才发觉自己的书拿反了。
他深呼了几口气,索性放下书本去榻下铺床,晏凉潦草的穿戴好轻薄的中衣,头发微湿松垮垮搭在肩上,看到季珂忙着在地上铺褥子淡声道:无需这么麻烦,到榻上来睡罢。
嗯?季珂的手顿住了。
我们同榻而眠还少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珂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34章 枕话
晏凉也算是极敏锐的人,原只是一时无心的笑语,看季珂一脸不自在才察觉自己玩笑开过头了。
嗯毕竟入冬了,这客栈也没暖炉,着凉病了倒不方便上路。
季珂始终不敢看晏凉的眼睛:我明白的。
两人又不说话了,彼此陷入不自然的沉默中,晏凉取出第二天要穿的女装放在床头桌案上,自个儿便缩到榻上盖着衾被捧着书。
季珂唤来小二把洗澡水换掉,自己沐浴完出来,发现晏凉已经睡着了,头斜斜的靠在墙上,原本捧在手里的书落在枕边。
连日车马劳顿,他嘴上不说,身体原本就比一般人羸弱些,早到了极限,季珂看着他歪着脑袋毫无防备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还有些焦躁。
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夜半,晏凉是被窗外的雨声惊醒的,淅淅沥沥打在窗格上,秋夜晦暗无光。
他睁了眼,许久才适应黑暗,却发觉自己面朝外侧躺着,头下枕着结实的臂膀,而他整个人则似抱住救命稻草般挂在季珂身上,脸还贴着对方胸口
他忙往外挪了挪身子,发觉季珂正睁着眼看他,沉默一瞬开口道:怎的不睡?
狭长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澄澈清明,笑意一闪而逝,似飞鸟掠过水面:小舅舅整个人挂在我身上,我如何睡得着。
抱歉。晏凉发现了,他这个不知哪生哪世的小外甥,要比他设定的男主俏皮些也撒娇些。
不过很暖和。
小舅舅。
嗯?
你脖子上的伤,是度公子留下的罢?
晏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一茬,漫不经心道:老早的事儿了,阿昱被人操控身不由己。
季珂没说什么,伸出手用指腹在晏凉脖子处摸了摸:现在还会疼么?
晏凉淡然一笑:自然不会了。
之后,小舅舅就从这世上消失了么?
这段时日,季珂一直规规矩矩,晏凉说什么他听什么,从不多嘴询问,今夜倒是例外。
算是吧,度公子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谁知我命大,跌落无生海还能拖着一口气回来。晏凉心平气和的将过往之事简略带过,隐掉所有痛苦与无望,平淡得就像讲别人的经历。
狭眸闪了闪,声音压得极低:我猜,原本这个季珂,想以续魂烛续命之人,正是小舅舅。
晏凉怔了怔,笑着摇头:不会,我怎有幸得他如此看重。
虽先前季珂待他也极好,但他设定的主角他是知道的,绝不可能对他这样一个路人般的存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季珂不置可否,笃定道:那我们打个赌?
睡凤眸眨了眨:赌什么?
若季珂是为了旁人,便算我输。
晏凉扬眉,好笑道:那赌注是什么?
若我输了,便不计一切代价,帮小舅舅把这人除掉。
若我赢了,那证明季珂对小舅舅也是一片真心,有我无我都无妨了。
行啦,胡言乱语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啦。
随你,快睡吧。晏凉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对方是孩子心性使然。
他转了个身面向窗户,季珂则也跟着侧过身,晏凉有种错觉,身后有一双灼灼的眼睛盯着他,能将他烧起来
好在窗外秋雨绵延,冷冷清清浇灭了一切躁动与喧嚣。
许久,晏凉依旧没睡着,长久保持不动身子发麻,他又转了过来。
小舅舅睡不着么?
你怎么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晏凉以为这不声不响的家伙早就睡熟了。
我有些冷。
那睡进来些,凑合凑合,下次找个有暖炉的客栈。
季珂当真毫不客气的往里蹭了蹭,直接整个人将晏凉抱在怀里。
这样好多了。
那就睡罢。
小舅舅,我怕做噩梦。
对方的撒娇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晏凉虽觉察出来,也不点破,任他蹭着抱着:噩梦?
自从中秋那夜,就反反复复做同一个噩梦。
梦到我离开?
季珂不甚笃定的点头,声音微哑:梦里,小舅舅脖子上的伤,是我划的。
闻言,晏凉心中一跳,莫名有些发慌,不知是什么触碰到了他的神经,胃里翻江倒海胸口发闷十分难受,面上却强做镇定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老瞎想,能不做胡梦么?
季珂不置可否,将头埋在晏凉的肩膀上,缓缓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被对方这般亲昵的抱着,晏凉居然睡着了。
翌日天未亮透,晏凉是被楼下嘈杂的说话脚步声吵醒的,季珂早已醒来,眉头微蹙很不耐烦,晏凉以为他是起床气,便温和的眨了眨眼。
季珂气的,自然不是自己被吵醒,而是这伙人吵醒了他好不容易哄睡的小舅舅
小舅舅再睡会儿,我去瞧瞧。
晏凉恹恹的点了点头,当真又闭上了眼睛,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季珂下了床,登时空了一大片,清冷的空气灌了进来。
我去去就回。门咯吱一声响,晏凉毫无意识的点点头又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已近晌午。
好久没睡得如此天昏地暗了,季珂仍把他抱在怀里,睁着眼。
刚睡醒的眼里满是水雾,晏凉揉了揉,四目相对,季珂笑了:小舅舅若困,还可继续睡,我们今儿怕是走不了了。
嗯?怎么了?晏凉揉了揉太阳穴懒懒问道。
昨夜下了一宿雨,山洪暴涨引发泥石流,将去路都封死了。
闻言,未醒彻底的晏凉并不怎么着急,沿路被山石封住于修士而言并非难事,但转念一想,他们的行李包裹不算少,加之季珂的沉水剑不能轻易拔出,现在都是用加了咒文的布条缠着,镇上如今有不少修士,贸然御剑风险太大。
季珂似看出了晏凉的顾虑,补充道:这池西镇有古怪,修士皆无法御剑,那些傅家的修士,都急坏了。
无法御剑?!这一下,晏凉是清醒彻底了,这种情况,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织了悬网阵,以灵石为基人皮偶为引,改变周遭风水磁场,使修行之人被困在阵法中。
难不成是有人知晓了他们的行踪,企图用悬网阵围剿?应该不可能
凉儿,你可曾打听到是什么情况?不知不觉晏凉已经从季公子改口成了凉儿,虽然这么叫就似在叫他自己
季珂点头,沉声道:傅家那些修士说,是季珂从中作梗。
晏凉的心跳了跳,眉头越蹙越紧,这才意识到,在他的设定里,悬网阵是无厌山江氏的不传秘法,如今发生诸多事情,人们自然而然会联想到季珂。
即使他的男主还处在掉线状态,也阻止不了栽赃嫁祸
晏凉无奈的拍了拍眉心,自语道:诸事不顺。
季珂却对如今的处境混不在意:小舅舅别愁,天塌下来也有傅家那些修士顶着。
晏凉本是着急烦躁的,看对方一脸无所谓的云淡风轻,便也释然了些,好笑的盯着他:你就不怕夜长梦多暴露了身份,他们来对付你?虽说你并非季珂,但他们可不管这么多。
季珂勾了勾唇角,露出俏皮的小虎牙:小舅舅会保护我。
晏凉愣了愣,继而困扰的挠了挠头:季公子,你越发撒娇了。
小舅舅还是叫我凉儿吧。
大难当前,两人却在睡得暖烘烘的榻上有说有笑,晏凉觉得很不妥,转念一想,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他如今是哑女的身份,不便于打探消息,这些事都得指望季珂了。
季珂看晏凉撑起身子,才恋恋不舍的也跟着掀开被子,招呼伙计端来洗漱的热水及早饭,晏凉起身坐在榻边上,对着那套水红色的锦缎女裙发愁,如今他也懒了,只套上女装简单的挽个发髻,戴上面纱就敷衍了事,横竖也不会有人敢掀开他的面纱瞧。
晏凉抬眼,瞧见季珂的视线正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边望,莞尔:下次有机会,你也来扮一次姑娘如何?
只要小舅舅欢喜,我随意。
好,我记着。很微妙的,从这次上路后,两人的关系亲昵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季珂还未来得及答话,门又响了,断断续续略显迟疑,一听就不是送早饭的店小二。
晏凉朝季珂递了个颜色,对方却安然处之不做声响,许久,敲门的人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道:师兄让我来通知一声,如今池西镇内不太平,二位万不可贸然出客栈。
从声音判断,正是傅玄良小公子。
好的,多谢提醒,我们知晓了。季珂冷冷答道,毫不给面子。
傅家人一来就盯着他的小舅舅看,他记仇。
嗯,两位务必小心。语罢,门外之人并没有走的意思,日光在门扉上投下阴影,季珂蹙眉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我,想与二位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第35章 修罗
两人对视一眼,晏凉浅浅颔首,戴上面纱遮住面容,季珂才极不情愿的道了声:请进。
虽然不乐意,他也还是拎得清的,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迟疑了片刻,傅玄良推门而入,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在下傅玄良,今日打扰了。
晏凉这段时日在若川耳濡目染,也与江昭学了些手语,不甚标准的比划道:无妨,请坐罢。
傅玄良仍站着愣愣的眨了眨眼,季珂朝他冷冷道:请坐。
看到对方打手语,傅玄良明显怔了怔,季珂漫不经心解释道:我娘子不能言语。
晏凉已然取过茶壶沏了茶,做了个请的动作,潦草比划道:傅公子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尽管问好了。
晏凉在手语上是个半吊子,但他料定傅玄良在此方面一窍不通,遂也坦荡荡的,傅玄良果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完全读不懂,只觉得这位夫人的举止优雅内敛,很是赏心悦目。
季珂当即就不高兴了,面上不动声色的阴沉下去:有问题尽快问,我娘子有孕在身,不能劳累。
晏凉几乎要背过气去,淡淡的瞪了季珂一眼,对方却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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