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阁。
    程海棠出了养心殿，便来到这里。
    小霞急忙去把林妃娘娘请出来。
    上一次程海棠见到林妃娘娘，是她在大殿上告御状。
    又是几天没见，程海棠发现林妃娘娘脸色似乎还不如那天在大殿上。
    “娘娘，您没有按时服药吗？”程海棠惊讶的问。
    林妃娘娘无力的摇了摇头，小霞因为林妃娘娘的身子不好而着急，所以开口道，“程姑娘，您想想办法吧，娘娘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送进宫的药，娘娘都没有吃？”程海棠立刻跟着问。
    小霞无奈，“倒是每日都吃了。只是娘娘心里不痛快……”
    “小霞！”林妃娘娘突然沉声开口，打断了小霞的话。
    程海棠看向林妃，“娘娘，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一直帮着二王爷，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
    听程海棠这样说，林妃娘娘也只是一叹。
    程海棠继续开口道，“娘娘，我今天来，是想劝您，三王爷的事，暂时不要追究了。”
    林妃娘娘抬眼，不满的看着程海棠。
    程海棠无奈，只得下一剂猛药，“娘娘，皇上才四十，正值壮年，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想等皇上驾崩……”
    “你闭嘴！”林妃娘娘突然厉声说道。
    因为激动，她人也跟着站起来了，却因为无力，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指着程海棠，胸口也因为激动而一起一伏。
    程海棠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娘娘，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她说完，就那么偏头看着林妃娘娘，也没有什么顶撞。
    林妃娘娘终于平静下来，小霞急忙扶着她坐下。
    “娘娘，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我绝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就事实分析。皇上他正值壮年，二王爷却成了朝中唯一的皇子，朝中大臣虽不明言，却已大多倾向于他。这种时候，若是没有一个皇上认为能够牵制二王爷的人，那么您觉得下一步会是怎么样的？是二王爷更进一步，还是被迫激流勇退？”
    林妃娘娘喃喃，“更进一步，绝不可能。”
    齐桓已经是皇子、是王爷，对他来说更进一步或许是当上太子。
    可是然后呢？
    程海棠已经说了，凌月皇帝正值壮年，至少再活个十几二十年绝没问题，甚至他还能活得更久。
    那么朝中独大的齐桓怎么办。
    篡位吗？
    林妃娘娘绝不愿意齐桓去做那种谋逆的事情。
    可是程海棠的话，却让林妃深思。
    是啊，他们不愿意做逆臣，并不代表凌月皇帝就不心生忌惮。
    程海棠知道林妃娘娘冰雪聪明，她本来就知道凌月皇帝把齐景重新扶起来，就是为了牵制齐桓的。
    原本林妃娘娘是一心替齐桓考虑，所以才会没有想清楚。
    现在经过程海棠的提醒，林妃娘娘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就算没有齐景，也会有齐海，凌月皇帝必然会再扶一人上位的。
    “娘娘，齐景能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让皇上重新重用于他，对于咱们来说未必是件坏事。”程海棠心平气和的道。
    林妃娘娘拧眉，程海棠解释，“齐景看似精明，其实他就是个草包，以前也是有淑妃娘娘多方扶持，他才没办那么多蠢事。现在嘛……呵。倒是齐海，看着忠厚老实，其实他精明着呢。娘娘您就等着吧，早晚有一天齐海也会重新上位的。在皇上建在的这些年里，二王爷跟齐景、齐海之间的斗争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的。”
    想要永绝后患，替齐桓铺平道路，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他们想，凌月皇帝也会因为忌惮而不允许。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小心谨慎，避免行差踏错，还要跟办法跟齐景斗，甚至未来跟齐海斗。
    这一路，唯有斗争。
    哪怕是将来齐桓真能继承皇位，也会是斗争不断。
    任何人想要为某一个人斩平前方所有的荆棘，铺就一条康庄大道，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林妃娘娘想通了这个道理，心里总算好受许多。
    “海棠，谢谢你。”林妃娘娘真诚道。
    程海棠抿唇一笑，“娘娘说的哪里话，我还要仰仗娘娘跟二王爷多多提携呢。”
    林妃娘娘声音柔柔的说，“哪里的话，你如此聪明，以后桓儿还要多多仰仗你才是。”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有小太监来报，言说二王爷齐桓过来了。
    林妃娘娘往程海棠这边看了眼，“不介意本宫让他进来吧？”
    程海棠摇头，“娘娘您是这凤栖阁的主子，我怎么敢。”
    林妃娘娘低笑了声，“你呀，惯会打趣。”
    接着林妃娘娘吩咐小太监，去把齐桓请进来。
    齐桓一进殿，就听到林妃娘娘正跟程海棠说话，两人脸上尽是笑意。
    “母妃好久没有如此开怀过了。”齐桓进来，跟林妃娘娘说。
    林妃娘娘指了指下首的一个位置，“快坐吧。”
    齐桓坐下来，接着又跟程海棠说，“要说这有办法，还是海棠最有办法，能哄得我母妃如此开怀。”
    程海棠耸肩，倒是没有吭声。
    林妃娘娘笑道，“这是本宫与海棠有缘份。”
    这母子两个一人一句的，说的程海棠都没有办法接话。
    先前齐桓明说了喜欢她，想要追求她，那时候林妃娘娘还有些不愿意，想让齐桓放弃。
    可是现在听话音，似乎就连林妃娘娘都有意把程海棠跟齐桓凑一对似的。
    不过程海棠明白，林妃娘娘也不过是想让她心里产生一些幻想，而后对齐桓更加死心塌地一些罢了。
    别说让齐桓娶程海棠为正妃，就算是纳她为妾，林妃娘娘恐怕都不会答应。
    毕竟程海棠早已嫁给封禅，齐桓若真要她，势必会对齐桓的声名有所影响。
    林妃娘娘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又坐了一会儿，把林妃娘娘劝得开开心心的，程海棠才起身道，“娘娘既然想通了，以后那些药就需日日服用，瑜伽也要天天做，希望娘娘能够尽快好起来。”
    看程海棠要告退，齐桓起身，拧眉道，“海棠，你这就要回去了吗？”
    程海棠一笑，道，“就不打扰二王爷与娘娘母子许久呀了。”
    “怎么能是打扰。”齐桓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