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服程海棠。
    而他唯一的目的，是想留下来，替程海棠分忧。
    眼看着事业越做越大，程海棠一个女孩子，或许不能时时处处都顾及到。
    有虎子在，至少驻颜堂他不会让程海棠多操心。
    或许他还能把销售店铺那一方面接过来，替程海棠把整个驻颜堂的事务都打理好。
    虎子自信他是个聪明的人，这些聪明不一定非要放在八股文上，不一定非要放在恩科考上，不一定非要放在朝堂上。
    放在生意上，他也一定能行。
    程海棠不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生意上了吗？
    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虎子一个大男人，又有何做不到的？
    程海棠知道虎子是死了心，就算她强迫虎子离开，强迫他去学堂也是没有用的。
    他的心在这里，是谁也勉强不了的。
    程海棠叹了一口气，“那你就留下，但是不能忘了学习，学习不只是为了参加科考，也是为了提高一个人的修养品行，肚中有文墨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知道！”虎子用力点头，只要能让他留下，怎么着都行。
    程海棠也终于露出笑脸，抬手在虎子肩膀上拍了拍，“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好它！”
    “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虎子大声的说。
    工人们看过来，老工人都知道虎子的心思，现在又听他大声表白，都轰的一声笑出来。
    新工人不明所以，但看程海棠跟虎子站在一起，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只觉得老板跟虎哥特别配。
    说不定不久之后还能等到老板跟虎哥的好事呢。
    “好了，大家都赶快干活！”虎子绷紧了脸，冲那些工人嚷。
    可是他的唇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
    工人们又都笑起来，转身投入到工作中去。
    程海棠又跟虎子在工厂里转悠了一会儿，回到最初他们所在的厂房。
    “时间很晚了，有这些老工人在，生产上不会有问题，你赶紧去休息吧。”程海棠跟虎子说。
    虎子也说，“你也得赶紧回去，但是天这么晚了，你回城里不安全。”
    可是程海棠在工厂这边还没来得及弄自己的房间，虎子可以跟大家伙凑合，在通铺上对付一晚，程海棠一个女孩子可不行。
    再说虎子也觉得舍不得让程海棠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要不，我送你回城吧。”虎子说。
    程海棠摇头，“城门早关了，今晚我盯着点厂房，你就安心去睡吧。”
    “那怎么行。”虎子立刻摇头。
    要熬一夜的。
    而且一直在厂房里走来走去，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那么多累。
    “行了，你就赶紧去休息去吧，我很少管工厂的事务，今晚就留下尽点心。”程海棠说。
    虎子还是不同意，他在想着怎么能让程海棠有个地方能好好休息。
    可是整个工厂就只有匆匆建起来的二十间厂房，厂房特别大，现在又是刚刚开春，别说没有被褥，就算是有也一定很冷。
    那些值白班的新老工人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三十人了，睡在一个大厂房临时搭起来的通铺上，多少能暖和一点。
    可让程海棠独自住一间，绝对不行。
    虎子搅尽了脑汁，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
    其实程海棠是有主意的，熬一夜她肯定做不到，到时候她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进空间去，里面有小木屋，她可以在那里休息两三个时辰。
    这一晚对于程海棠来说非常容易对付过去。
    只是这些她不能跟虎子说。
    虎子想不出替程海棠解决的办法，急得团团转。
    “要不，把我的被褥拿过来，给你在厂房角上搭个台子吧，怎么也稍微休息一会儿。我被褥来之前都是刚刚拆洗过的，还有一床新的。”虎子说。
    那一床还是玉黎给他做的。
    虽然虎子不知道玉黎为什么听说他要来京城，就突然哭着跑了，而且还不理他。
    但是走的时候，玉黎却抱着一床新的被褥，塞到他手里。
    让程海棠对付一晚，这是虎子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正在生产的厂房有熬药的大锅，很暖和。
    而他，可以跟老工人们挤一挤，反正大家都很熟悉了。
    程海棠刚要拒绝，门外就传来一声轻咳，接着封禅大步走进来。
    “你让世子妃在这嘈杂的工厂里临时休息一下，不觉得太委屈她了吗？”封禅挑眉看着虎子。
    看到封禅，虎子也是拧起了眉头。
    而那些正在干活的工人们都支起了耳朵。
    刚才他们还觉得或许老板跟虎子好事将近，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他的一身穿着打扮，贵气逼人。
    而且他说什么？世子妃？谁？
    大家心里同时闪出一个答案，他们的老板！
    老板是世子妃？这么大来头！
    封禅走到程海棠身边，笑着牵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今晚不得不在这边忙，但是再忙也得好好休息。工人明天白天可以睡觉，你还得忙别的事情呢。城门已经关了，所以我特地来接你的。”
    程海棠被封禅故意说的这些话弄得挺不好意思的，她白了封禅一眼，小声嘀咕，“你明知道我自己有办法。”
    封禅笑起来，抬手在程海棠脸颊上捏了捏，“知道你自己有办法，但是你是我封禅的女人，所以必须由我来照顾你，宠着你。不准事事都自己操心，知道吗？”
    牵着程海棠的手，封禅带她往外面走。
    程海棠无奈了，回头跟虎子说，“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两班都得你指挥。”
    虎子应了一声，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程海棠被封禅拉走了，根本没有看到他落寞的神情。
    他搅尽了脑汁，给程海棠的却是委屈。
    而封禅，随意就可以让半闭的城门再开启，能有办法把程海棠带回去。
    他有好的马车，有无上的权利。
    这一切，虎子都没有！
    可是虎子还是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他不去学堂，不去求取功名利禄，他只想守着程海棠，为她分担，因为虎子觉得程海棠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或许虎子永远都不可能追上封禅了，或许他跟封禅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愿意为了程海棠，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哪怕永远只能远远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