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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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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不许再跳了。他专横地命令,仰头饮尽了杯中的威士忌。
    海湾掐着他硬邦邦的腰,抗议道:凭什么你说不许就不许,我是独立自主的个体,有权利决定自己做什么事,这是我的自由。这可是你告诉我的话。
    我说的别的你没记住,这句倒是记得清楚。迟归怎知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抓着他软绵绵的手强词夺理。
    你是个独立的个体不假,但权利不是任意妄为,而是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具体到你的身上,就是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不知道。海湾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眨着眼睛问:你是不是绕我呢?
    迟归勾勾嘴角:你觉得呢?
    好像是他也不确定。
    不能肯定的事,不要轻易下结论。迟归俯身吻吻他眉心,牵着小傻子的手向众人道:走吧,太晚了。
    大家正在兴头上,谁都不肯散,独有王昆仑和周容觉得晚,要与他们一道上楼休息。
    如此一来,景珏也不得不走。他跟在海湾身后,拍拍他肩膀,悄声问:晚上回去有节目吧?
    哈?海湾一头雾水,什么节目?
    装什么傻。景珏啧了一声,刚才跳那么个舞,晚上回去不继续跳么?
    海湾耷拉着脑袋道:迟归说以后都不让我跳了。
    这家伙就是小气。景珏落后两步,拉着海湾嘀咕说:不过你还真是不懂啊,迟归和你干那事儿没有?
    什么事儿?海湾生锈的脑子转了转,恍然大悟:你是问他睡没睡我啊?
    景珏嗯了一句,听他垂头丧气道:还没有,我都三番两次投怀送抱了,他都拒绝了。
    他说我没准备好,明明我都准备好了。不过昨天晚上他说说回去就那个。
    你俩还真沉得住气。景珏杞人忧天地问,这种事儿还要制定计划哪天做么?是不是你太青涩了,他心疼才拖着的啊?
    才不是呢。海湾扁着嘴说:我俩早就睡过一次,但是我喝断片儿了,什么都记不起来。那时候我俩根本不熟,他都没犹豫,直接就把我睡了。
    断片儿了?景珏扭曲着脸上的表情,皱眉道:断什么片儿能连这种事儿都记不起来?就算记不起来,总有感觉吧,这也能迷糊?
    海湾摸摸自己尾下两丘,不明就里地问:什么感觉?哪有什么感觉能持续那么久?
    景珏叹了口气,扶额道:算了算了,你快回去吧。我无能为力了,让迟归好好教你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晚安。
    海湾别过景珏,满心问号的走回客房,进门见迟归刚从浴室出来,忙取了换洗衣服去冲澡。
    不多时,迟归敲敲门问:湾湾,饿不饿?
    不太饿,有一点点。海湾站在花洒下喊了一嗓子,听他说:要不要叫宵夜?
    那吃吧,我想吃烤玉米。他匆匆冲干净头上的泡沫,拿过浴巾裹住自己,跑出去道:要多一点辣!
    迟归正举着电话点外卖,依他之言吩咐店家多加辣,又选出几样他爱吃的东西下单,才收了线。
    刚才和景珏说什么呢?他坐到沙发上,埋头在手机屏幕上问。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海湾心虚地凑到他旁边,抓着自己的浴袍衣领道:我们要不要现在也挺晚的了,要不要那个什么呀?
    迟归扫了他一眼,微笑说:你是想问我要不要睡你?
    啊,是啊。海湾羞赧地点点头,仰着花骨朵似的脸道:我准备好了,真的。你不是说不想等了,我看现在就挺、挺好的。
    等明天回去。迟归掐着他嘴边晃了晃,小馋猫。
    海湾有求于人,也不反抗,顺从地躺进他怀里,试探性地问:为什么要明天啊?今天也不错的,黄道吉日,宜嫁娶。
    迟归被他逗得唇角上扬,伸下手去,一把攥住他尚未舒展的小湾湾,颠了颠说:我不想你第一次在酒店床上,这个小家伙,我要留在自己床上教育。
    你好不害臊啊。海湾脸红心跳,扯开他的手道:别瞎碰。
    迟归忍俊不禁,抱着他闷闷笑起来,引得怀中人愈发恼羞成怒:笑个大头啊,就知道笑话我,你一点儿也不正经!
    我不正经还是你不正经?他拉开海湾松松的前襟,眼神向里一觑,只见粉红色的两颗,早已露出尖尖角。
    干什么!海湾挣开他,跳开三尺远,捂着自己的衣服说:不睡不给看。
    再说一遍?迟归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左手钳住海湾双腕,右手在他腋下腰侧一通乱搔,声声逼问:还敢不敢了?
    迟归一向沉稳,是以海湾没料到他也有这般孟浪的时候,委实失策。
    他咯咯笑着打起摆子,不断扭动身子企图脱开他的魔爪,然而收效甚微。
    好汉不吃眼前亏,抗争不过,只好求饶:不敢了啊好痒别啊再不敢了!
    正闹着,门铃突然响起。
    迟归放开他,整整衣服,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海湾已爬起来,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喝水。
    他打开手里的塑料袋,一样样取出纸盒道:还不过来?
    海湾不信任地看看他,攥着衣服向后挪了挪。
    放心,我不碰你。过来吃,一会儿凉了。迟归捉起一只皮皮虾,剥着壳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么?快来,我给你剥。
    这个扎手。海湾谨慎地走过去,翻出一只烤玉米啃着道:你昨天指头摸起来就糙得很,肯定是剥这个扎的。
    没关系,不疼。区区小伤,迟归并不当回事,何况他喜欢吃。
    熟料海湾却道:我不是怕你疼,我是说你手指头上全是口子,摸我的时候我硌得难受。
    那你自己剥!迟归丢下皮皮虾,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手。
    你别生气啊,我不太会剥,小时候都是我奶奶给我剥的。海湾笑吟吟地走过去,倚着门框问:谁喜欢我谁给我剥,你剥不剥啊?
    迟归冷哼一声,径自走回去,重新拿起剥了一半的虾,不忿道:早晚吃胖。
    我要是吃胖了,你还要我吗?海湾戏谑地说,你见过那么多漂亮家伙,我排得上号吗?将来要是我变丑了,你还喜欢我吗?
    你觉得这有可比性么?迟归塞进他嘴里一条虾,低头继续剥着壳道:你就是你,我没你想的这么肤浅。
    世上有千千万万种爱着,亦有千千万万种爱过,唯独一件事永恒不变,那便是爱情本身。
    在恒河沙数的情话中,迟归最爱的向来是最朴素的那句I love you just the way you are我爱你,原原本本的你。
    迟归当然不喜无法自律的人,但在喜欢本身面前,所有规则都变得不堪一击,任何事都可以让步,前提是不破坏这份喜欢。
    我吃完这个就不吃了,真的。海湾咀嚼着满口的虾肉,还要再去咬玉米,为什么饭这么好吃?
    你当心咬着舌头。迟归递给他水杯,顺着他背说:晚上才吃了那么多,别撑着,这里没有医院。
    海湾笑说:怎么可能撑到住院啊,我不是成猪了!
    按你这个吃法,早晚吃出胃病来。迟归打开他又摸玉米的手,不容拒绝地说:今天不准再吃了,等着明天吃早饭吧。
    都买了,不吃多浪费啊。海湾咕咕哝哝地去卫生间洗手漱口,出来时迟归已收拾好桌子。
    他在水池边耗时二十多分钟,才勉强洗走手上的虾腥味,修长的指尖泡得发白,抱海湾时冰冰凉凉。
    回去再问问庄奕,看你这贪吃的病是不是源自心理问题。他关上灯说。
    海湾听到庄奕两个字,默了默,踌躇道:我不想再去了。
    迟归一顿,以为他又生出了抵触情绪,拿捏着语气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还是不喜欢和他谈话么?
    不是。海湾别扭地说,我上次没脸再见他了。
    你的脸皮怎么这么薄?迟归在黑暗中捏捏他贴在自己心口的脸颊。
    他是你的心理医生,你的状态在他面前既藏不住,也不必害羞。
    就像你在我面前,无需隐瞒,更不必乔装,拿出本来的模样就好。
    如果在我身边还要瞻前顾后,那对你而言,我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海湾食指抠着他睡衣上的扣子,闷闷道:我就是有点儿不习惯,我都这样二十多年了,当然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庄奕作为心理医生,见惯了形态各异的病人,你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特殊。迟归就事论事。
    别人不会记住你的窘态,因为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不记得你,就像你不记得那些你生命中的过客。
    在我面前,你才特殊。
    海湾原本在犹豫,听着听着弯起了嘴唇:你真会说这种话,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
    还学会讲条件了。迟归道,说来听听,什么事?
    你叫我他声若蚊蚋地嗫嚅着,呼吸相闻却听不清言辞。
    迟归倾身追问:什么?
    你叫我一声宝贝儿。海湾鼓起勇气说出口,暗自庆幸此时此刻是在黑暗的夜里。
    迟归拍开壁灯,捧着他躲闪的脸道:再说一遍。
    我他力气甚大,整个人覆在自己身上,海湾犟不过,红着脸悄声说:你叫我一声宝贝儿,我就去。
    我听不清。他步步紧逼。
    海湾气道:你叫我一声宝贝儿。
    还是听不清。
    你叫我一声宝贝儿!
    你故意的!
    海湾恼羞成怒,眼睛里火星迸溅,恶狠狠地看着他。
    光在嫣红的唇上流转,一句接一句,舌尖像颗茱萸果,仿佛口中吐着信子。
    迟归看得眼花缭乱,情难自抑,按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一个漫长热切的吻后,他气喘吁吁地低叹:湾湾,我的宝贝儿。
    第55章 未来
    周二上午众人在海边烧烤,下午转战室内开宴,席间杯光壶影,都有些忘情。
    独有迟归,因要开车并未沾酒。今天是给他庆生,如此一来,难免扫兴。
    海湾见状,端起他面前的高脚细口杯说:我替他喝了吧,反正我也不开车。
    说毕,看向迟归征求许可。
    哎,迟归这家教,可真严啊!王昆仑啧声道,湾湾好不容易喝一回,来,多喝点儿。
    他不会喝酒。迟归瞪了王昆仑一眼,将海湾拉到身边,温热气息擦过他耳珠,引起一阵颤栗:少喝点。谁说今晚你不开车?
    知道了。海湾侧开脸,举杯一饮而尽,我代迟归敬大家,百忙中抽出时间给他过生日,真让人羡慕。
    我们不说这个。旷野笑道,都是朋友,应该的。
    景珏也说:就是,别这么见外,以后你也是我们朋友,都一样。
    小景说得对。王昆仑拿着香槟杯道,你们看海湾脸都红了,看来是真不能喝啊!
    海湾摸摸自己脸颊,心里念着迟归的话,靥边烧得更烫了。
    说归说,笑归笑,众人也未再多劝。吃过饭,他们不多耽搁,各自回了房间收拾行李。
    周容和景珏明早走,旷野和陶未未骑车过隧道,王昆仑和过千帆在本地有事,只有迟归和海湾开车,邢佳然便顺理成章地和他们一道。
    海湾和他们一一交换了联系方式,同迟归道别而去。
    从船上下来天色已暗,他饮酒过度迷迷糊糊地躺在后车厢里小憩,邢佳然则霸占着副驾驶。
    开到高速出口时已经八点多,迟归本想让他睡到家,熟料车轮碾压减速带的颠簸,将他从睡梦中吵醒了。
    海湾揉揉眼睛,见已是市区,软软的嗓音问他:佳然呢?
    他的车刚修好,4S店正好在附近,在路边下了。迟归打开顶灯道,你到这边来吧,吹吹风,省得回去头疼。
    有点儿冷。海湾扯过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坐进了副驾驶。
    迟归降下一线玻璃,调低座椅,让他靠着自己这边:稍微躺一会儿,很快回去了。
    我不困,坐着就行。他喝得脸红心醉,如同一只苹果,歪在车窗边看着迟归傻笑。内环正堵车,你走绕城高速吧。
    迟归嗯了一声,叮嘱道:别对着风吹,当心着凉。
    海湾听话地挪挪肩膀,没有作声,他也没有再开口。
    车厢里静默如水,只有引擎轻轻的轰鸣声,谁都不说话,气氛却异常融洽。
    暧昧像融化的巧克力,缓缓流淌在二人之间,昨天的承诺言犹在耳,他们心知肚明今晚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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