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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好在娇柔怯婉适宜承欢?”
“……不是。”裴子西面色狼狈,勉强道。
“为什么不是,因为昨夜陛下根本没有碰皇后是不是,你们根本没有洞房行男女之事。”
“丞相的人一直守着外面,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裴子西被逼得后退了两步,忍不住回嘴。
“可是既然陛下觉得皇后好,也觉得她漂亮,为什么新婚夜不与她行周公之礼好好疼爱她。”他用最平静的语气,逼问这些叫裴子西难以启齿的问题。
“朕、朕为什么一定要……”
“因为你是皇上,她是皇后,这难道不应该吗,何况皇室子嗣单薄,陛下也该为皇家想想了,大局为重。”
“这皇位也不是我……不是朕想要的,丞相非逼朕坐这个位置,又要朕心甘情愿顾全大局,怎么可能。”这话说完殿内就是一阵安静。
反抗、忤逆、不识抬举,这素来是陈末年最不喜欢的,自暴自弃的裴子西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准备承受陈末年阴晴不定的怒火。
他的沉默,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但是许久之后,陈末年只是说:“陛下是不满意臣选的皇后,还是不满意臣?”好像两人真的就是贤主与明臣一般,语气有些无奈。
“都……没有。”裴子西一边觉得可笑,一边陪他演戏。
“陛下怕是在说反话吧。”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陈末年便离开了,走的时候依旧是如寻常一样面容肃严,让人看不透情绪。
除了立后那夜,裴子西再没去过凤仪宫,也没有见过宋云华,如从前一样整天安安分分地待在太和宫。
但是他这样听话守己,陈末年却也是不喜欢的,又亲自到太和宫来管教他:“新婚燕尔,陛下要经常去陪陪皇后才是,免得皇后心里难受,旁人看着还以为陛下不近人情。”
“丞相不是不让朕随便离开太和宫吗?”
“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陛下想去哪里都可以,何况是凤仪宫。”
说得好像之前禁他足的人不是他一样,现在为了要他去亲近皇后,又给他解了禁,可是陈末年越是如此,裴子西越是不喜欢宋云华。
不过他还是去了凤仪宫。
他不去凤仪宫,陈末年要三天两头对他说教,他去了凤仪宫,皇后也不是好伺候的。
宋云华确实是温婉的,但是她对裴子西次次到凤仪宫都摆脸色的事情也有些委屈,外头的一传好像她有哪里不对似的。
她没有怨言,只是固执地想问个答案:“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皇上为何一直对臣妾如此生冷。”
说是相敬如宾都已算不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反感和不喜。
她受命入宫,本是诚惶诚恐,这一切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知道选她入宫的人是陈丞相。
本以为入宫之后定然卷入纷争漩涡要沦为爪牙,但是事实上她只在新婚前一夜见过陈丞相一面,他却并没有吩咐她别的,只是要她好好做一个皇后,尽一个皇后的本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宫外的家人,她都应该如此。
她想要好好做一个皇后,但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疏远她,倒像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
“你没错……自有人错。”裴子西无意跟她说些什么,话落就要往外走。
“皇上才来就要走?”宋云华喊住他。
“这里闷,朕去暖春园走走。”裴子西到底还是留了丝情面。
暖春园似御花园一样,不过御花园四季随物变,寒来暖去花开花谢自有定时。
暖春园则是一座修建堂皇的宫殿,里头四季如春,主要养着各种名贵的花草,冬日也有春天般的百花争艳。
从前冬天的时候裴子西也要缠着裴虞一起去赏花,总要好久裴虞才肯答应,说他不能出去吹多了冷风。
不过现在凤仪宫和太和宫离暖春园很近。
“臣妾陪皇上同去吧。”宋云华好像看不到他眼里的疏离,径自过去取了披风给他,裴子西看着他,她也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当真像是寻常夫妻间如此。
知道她在想什么,无非是怕人闲话她这个皇后做得令人生厌于她名声不利,但到最后裴子西也没有拒绝,两人一同去了暖春园。
只是随口一说,本来是没什么兴致的,但是到了暖春园,看着里面千百芳菲还是忍不住被吸引住。
这里有各种漂亮金贵的花草,养得比人还仔细,才有如今让人眼前一亮的盛景。
其中有一种裴子西十分喜欢的花唤作白楉兰,初初含苞轻白似雪,待到开盛后又像染了霞光胭脂一样艳丽,很漂亮的红。
从前他都是扒着白玉栏杆看这些花,它们长得好他便欢喜,如今做了帝王,人也不如旧时,倒也没什么怜惜之情了,顺手就折了一枝开得不错的。
“皇上……”这里的花木都是极其珍贵的,所以他的举动让宋云华惊讶,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诗说得很好。”也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这一句,其实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牵强,心中只觉得怅然若失,手里的花好像也失色了。
“陛下说得不错。”忽而一道声音传来,两人寻声看去便见陈末年缓步而来。
他的视线在裴子西和皇后身上转了一圈,裴子西直觉他要说些什么,果然下一句就听他以取笑的口吻说:“臣远远瞧见陛下同皇后在此,倒不像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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