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软饭男(穿越)——碉堡(81)
有人骂骂咧咧的:真他娘冷,今天不回去了,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吧。
时针滴滴答答的转着,声音急促,严遇攥着手机,力道大的要嵌入手心,最后忽然对身旁的人招了招手:把你车钥匙借我。
正是过年的时候,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大雪纷飞,街上车子少的可怜,行人更是屈指可数,后半夜的时候四周基本上已经空了。
x市的车站上面有棚顶,勉强能挡住部分风雪,一名衣着单薄的男子在来回走动,像是在等人,他哈出一口寒气,冷的不行了,从身旁的行李箱抽出一件外套穿上,但依旧抵御不了夜晚寒意的侵蚀。
旁边的商店都关门了,旅店也关门了,荀川手脚已经开始逐渐僵硬,他不敢走,怕严遇找不到自己,蹲在地上静静等着,天气太冷,手机屏幕上结了一层寒气,他用袖子擦了擦,把那条短信翻来覆去的看。
等我,马上过来。
发信人显示是严遇。
荀川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此刻冻的青青紫紫,又红又肿,他对手上哈了口暖气,想给严遇打电话,又怕惹他烦,最后还是歇了心思。
以前他们也闹别扭,吵架,严遇每次都说不来,但他每次都来了。
严遇会来的,荀川对此深信不疑。
他抬眼,看见对面的居民楼亮着灯,暖调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能听见一片欢笑,还夹杂着春晚女主持人报幕的声音。
荀川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许羡慕,但一想到严遇等会儿就会来接自己,又不羡慕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六个小时,雪花浩浩荡荡的飘落,完全没有停歇的趋势,荀川手已经开始趋于麻木,他吸了吸鼻子,想给严遇打电话,结果显示关机,应该是没电了。
荀川蹲在雪地里,感觉自己像傻逼一样,最后站起来四处走动取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一个高壮的黑色人影正朝他缓缓走来,手中刀尖闪着寒光。
雪落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嘎吱嘎吱的脆响,荀川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沉重拖沓,与严遇截然不同,心中悄然升起一抹警惕,不动声色的退远了一些,拉着行李箱想离开。
对方是名高壮的男子,见荀川准备离开,也不打算隐蔽了,眼见四处无人,他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勒住了荀川的脖子,刀尖抵着他后背,恶狠狠道:不许动!
荀川下意识就想做出还击,但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还是选择放弃,喘了口气,平静的道: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那人闻言发出一阵病态的低笑:老子要钱,也要命。
说着就开始把他往车站后面的小巷子拖,荀川见势不对,用手肘往他肚子上狠狠一击,趁劫匪松懈的时候赶紧往外跑去,谁知尚未来得及呼救,后背就是一麻,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衣服里缓缓浸了出来。
劫匪抽出刀,捂着他的嘴往巷子深处拖去,荀川拼命挣扎,手指在地面狠狠划过,触碰到雪层下的地面,硬生生掰断了两根指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疾驰的声音,渐渐驶近。
是严遇吗?
荀川瞪大了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劫匪钳制,与他扭打在一起,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车站前,车灯大亮,在黑夜中十分醒目。
劫匪似乎有些慌,忙乱中摸出一块砖头,照着荀川膝盖狠狠一砸,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恍惚间,有温热粘稠的液体缓缓流下,荀川抹了把脸,视线一片猩红,他看见一名身形颀长的男人下了车,眉眼都是那么熟悉,眼眶一热,带着哭腔,低低的喊了一声:严遇
不知道为什么,他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手肘蹭着,一点点往外爬,身后留下一抹浅淡的血迹,反复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严遇
周遭静的出奇,衣角擦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严遇四处找了一圈,最后听见巷子里的异动,脚步一顿,仿佛察觉到什么,飞速跑了过去。
巷子里一片狼藉,仓惶间,严遇被雪地里的石块绊倒,摔了一个狼狈的跟头,他看见身旁的人影,连滚带爬的过去把人抱住了:荀川?!
他带着些许温度的指尖抚上荀川冰冷带着雪沫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粘稠,带着冰冷的铁锈味。
严遇
荀川的害怕与恐惧终于在此刻得以宣泄,他攥着严遇的衣领,泣不成声: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
严遇不说话,用外套将他裹进怀里,温暖着他冰冷的身躯,然后低头亲了亲荀川冰冷颤抖的唇,紧紧抱着他:没事
没事的
荀川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肩头,哭的一抽一抽:我没有家了严严遇你别别和我分手以后我我自己挣钱养你钱都都给你
严遇温热的指腹擦掉他眼泪,亲了亲他的眼皮,顿了顿,低声道:好,不分
荀川终于破涕为笑,他抬眼看向严遇,一副厉鬼模样,眸底血红,无声的动了动唇,声音忽然变得破碎沙哑起来:好不分
咽喉处一道割伤,有鲜血汩汩流出。
严遇浑身一颤,吓醒了,他忽的坐直身体,瞪大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结果发现一车人都睡着了,而自己怀里坐着一缕虚魂,目光透过玻璃,仍静静的着外面的油菜花。
是梦
严遇用手盖住脸,遮住了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荀川似有所觉,偏头看向了他。
严遇缓缓放下手,忽然把荀川拉到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一下又一下。
而后者晃了晃脚尖,显得十分愉悦。
第104章 假装骗自己,你曾经来过
都说人心里越遗憾什么, 就越会梦到什么, 旅途很长,除了司机, 大部分旅客都睡着了, 严遇却才刚刚梦醒,他掌心抚过荀川的头顶, 然后又下滑至脊背,忽然感觉一切都是命。
汽车到站了, 相比别人大包小包的行李, 严遇除了一个旅行包,堪称两手空空,下车后,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知是不想走, 还是不知该往哪里走。
周遭人很多,来来往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推移,又变得不那么多了, 小地方,热闹是真热闹, 冷清也是真冷清。
荀川见状牵住他的手, 带着那么些强迫性的, 把他拉到了车站旁, 一步, 两步,三步
严遇似乎不愿意过去,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
荀川回头看向他,眯了眯眼,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在长椅上坐下,这里相较去年的冬天,多了许多鲜艳的颜色,绿化带里新栽种了一些花,浅红色的花骨朵,枝条细长,小巧玲珑,攀岩绕住白色的护栏,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曾经的丧命之地,现在是别人眼中的湖光山色。
荀川没有什么反应,伸长了腿,脚尖一晃一晃,双手撑在身侧,低着头看路边的蚂蚁。
他仿佛只是单纯的,想来这里坐坐而已。
严遇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片刻后,还是走了过去,在荀川身旁坐下,肩膀挨着肩膀,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了过去。
荀川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然后若有所思的道: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每次我摔了伤了,你总能第一时间出现,什么事都能解决,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严遇想说自己其实很没用,这么多年都浑浑噩噩的,他是野草一堆,是烂泥一滩,怎么样都能活,到哪里都能活,和荀川不一样。
严遇在这里,充分体现了坐立难安四个字,好像死在这里的不是荀川,而是他,勉强待了片刻,最后拉着荀川离开了那个地方,往远处走去:时间不早,先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再坐车回去。
荀川被他乖乖的牵着,也没挣扎,只是偶尔往四周看看,仔细打量着这个严遇出生长大的地方。
x市不算繁华,更没有什么星级酒店,严遇带着荀川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旅店,交钱办理了入住手续。
严遇从包里拿出换洗衣物,然后进了浴室,荀川躺在床上,轻飘飘的滚来滚去,蹬掉了一个枕头,伴着哗啦啦的水响,里面传出严遇平静的声音:后天晚上九点,鬼门就开了,到时候我送你去投胎。
荀川打滚的动作瞬间停住,然后轻蔑的嘁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投胎?
严遇穿上衣服出来,早知道他没这么听话,把湿头发捋至脑后,五官分明:因为当鬼没前途,跟着我也没前途。
荀川心想自己凭什么听严遇的,严遇让自己去投胎,自己就得去投胎吗,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极其不悦的嗯了一声,然后背对着他看电视。
严遇原本在擦头发,待瞧见他孤零零的背影,动作忽然顿了顿,荀川一回头,就发现严遇怔怔的望着自己,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
严遇笑了笑,把毛巾扔到一旁,然后坐上了床,顺带着把荀川也捞到了怀里,用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呼吸间,带了那么些绵绵密密的情绪,藕断丝连一样,斩也斩不断。
荀川压根没打算去投胎,该玩还是玩,时不时蹬两下被子,然后用遥控器换自己喜欢的台,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严遇却从身后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间,许久都没有动过。
荀川感觉有些怪怪的,偏头看向他,却被严遇捂住了眼睛,视线一片漆黑,紧接着唇上多了一点微暖的触感,牙关被迫撬开,有什么温软的东西探了进来,缠绵不失霸道。
荀川指尖一颤,遥控器掉到了床下,他反应过来,推又推不开,只能搂住严遇的脖子,用力回吻了过去,结果身形颠倒被人压在了身下,黑暗中,只感觉一只带着些许温度的掌心攀上了自己腰间。
荀川想把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拿开,结果掰不动,只能带着些许凶狠的力道,亲严遇的同时又狠狠咬了下去,幸而不曾见血。
天花板上的灯亮得晃眼,荀川却什么都看不见,身处黑暗中,不安且刺激。
严遇严遇
荀川声音带了哭腔,只能死死攀住他的后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痕。
我在。
严遇勾起他的腿,盘在自己腰间,发狠似的吮吻着他,恍惚间有什么带着些许温度的液体砸落在荀川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严遇严遇荀川扭头,想把他的手拉下来,声音沙哑破碎,不成调子,让我看看你我想看看你
严遇紧紧拥着他,温热的气息打在荀川耳畔,低语时带着久违的温柔:不用看,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
荀川没动了,他攥着严遇的手腕,维持着那个姿势,闻言忽然委屈的撇了撇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你骗人,我不信你。
别哭,我一直在,严遇搂住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反复的,一下又一下亲着他,无意识的道:都是我不好
荀川闻言忽的松开了他的手,摸索着,抚上了严遇的脸庞,指尖在触及到男子眼角的湿痕时,忽的顿住了,许久后,才压着喉间的哭腔,抿唇颤声道:我没怪过你
从来都没有
我只是生气,生气你和我分手,害怕你找别人,喜欢上别人,以后就再也不记得我了
严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拿开覆在荀川眼皮上的手,仔仔细细端详着这张脸,只感觉怎么都是好看的,谁也比不上。
你好好去投胎,我以后谁也不找,谁也不喜欢
严遇吻遍他的眉眼,将暗藏的委屈细细抚平,待看见荀川在身下忍着哭意,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看见了那个人前坚强,人后独自舔伤的荀川。
严遇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真的舍不得
一点都舍不得
舍不得他发着烧在楼下淋雨等自己回心转意,舍不得他被别人讥讽嘲笑,舍不得他委屈无助的哭泣。
结果一次次的分手,一次次的优柔寡断,无数个舍不得缠在一起,就那么害死了他。
荀川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眼眸水润,像猫儿一样哼哼唧唧的,严遇洗完澡上床,他就自己靠了过来,无意识的在怀里蹭了蹭。
严遇抱住他,亲了亲他的眉眼,又亲了亲他的鼻尖,最后落在唇上,直把荀川亲的不好意思了,这才熄灯睡觉。
黑暗中,只能听见一个人静谧的呼吸,严遇睡不着,忽然感觉时间过的太快了,望着窗边的帘子上的花纹,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
一缕微薄的晨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出来,荀川动了动脑袋,整个人八爪鱼似的缠住严遇,皱着眉头躲进了被窝里,结果又被拉了出来。
起来吧,还得坐车,别误了时间。
严遇捞过衣服套上,看不出丝毫困倦,轮廓分明的侧脸俊美如昔,细看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荀川趴在他背上,悄然睁眼,然后掐了一下他的腰间才松开。
严遇回头看向他,也没生气,见荀川耷拉着脑袋盘腿坐在床边,显然是不情愿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进浴室洗漱去了。
预定了早上九点的大巴票,车站旁边有一家口碑还算可以的连锁奶茶店,严遇撑着一把黑伞,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过去买了杯饮料回来,递给荀川道:喝吗?
荀川想说不喝,但透过半透明的杯子,发现里面是自己喜欢的葡萄汁,冰块碰撞间,发出轻响,靠过去喝了一口,却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他推给严遇:你喝。
严遇依言喝了一口,荀川问他: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严遇把包装袋勾在指尖,一手撑伞,一手牵着他往车站走,酸酸的。
这次他们还是靠窗的位置,严遇旁边坐了个浑身烟酒味的中年男子,说话唾沫子横飞,鞋都脱了半只,他还一个劲的往严遇这边挤,一个大行李袋放上面,另一个直接塞进了严遇座椅底下的空位,粗声粗气的道:哎让让,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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