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软饭男(穿越)——碉堡(40)
沈妙平心下思绪飞转,却还是秉持着先礼后兵的原则,等会打起架来也占理不是,目光一转看向那几个辽人,浅笑着道:这把匕首已经锈了,三个铜板都不值,你等要么用别的值钱物件来抵,要么就送官严办,自己选一个吧。
领头的辽人男子腰间有一把金鞘弯刀,上面镶满了宝石,阳光下艳丽夺目,闻言单手叉腰,不由得哈哈大笑,张狂到了极点:都说你们晋朝地大物博,富饶的紧,如今我们两国已结下盟约,便是友邦,朋友吃点东西,怎么还要钱呢?
辽人这么些年与大晋开战少说数十次,撕毁盟约也不下数十次,打怕了又缩回去,没粮食了又来抢,就像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奈何大晋也是根基未稳,国库空虚,打仗这种事自然是能免则免。
沈妙平闻言不说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他仰头看看太阳,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黑黝黝的眼睛看向那些辽人,抬手挡着阳光,吊儿郎当的道:大晋是富饶,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是不是邦交还难说当然,你们没钱也不要紧,毕竟远道而来也不能真的把你们抓进大牢。
沈妙平说着叹了口气:没想到辽国已经贫困至如此地步,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了,也罢也罢,本官帮你们付了也无不可。
说完从腰间的锦囊拿出一粒碎银子,抬手扔给了那小贩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辽人来吃饭不给钱,你们且记着账,到时候再告诉本官,本官去向大辽的五王子耶律俊齐讨要,正好他们不日就会入京,顺带手的事。
那几个辽人闻言脸色微妙的变了变,这几日他们自入盛京,晋人对他们莫不惧怕,便宜餐吃了一顿又一顿,从来没给过钱,有官员看见了也不敢管,没想到今天碰上个硬茬。
他们虽然不分属五王子部下,但两国议和的关键时候,真把事情捅了上去,不死也残,另外几个辽人已经生了退意,扯了扯那腰间佩黄金弯刀的辽人,耳语几句后便强扯着他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沈妙平冷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钱通把已经出鞘的刀收了回去,有些失望:大人,怎么不将这几个吃霸王餐的混账东西关起来,我还想收拾收拾他们呢,真当咱们大晋好欺负。
沈妙平反手把他脑子一拍:关关关,关什么关,动动脑子!这个关口把辽人抓起来就是落人口实,到时候被言官参一本你负责?
钱通捂着脑袋,嘀嘀咕咕道:参一本和参两本也没什么区别吧。
沈妙平眼睛一斜:几个意思?
钱通瞪大眼睛:您不知道啊,就昨天济世堂孙掌柜和那张元青的事,还有在青楼的时候,您讹咳,赢了柳振虎七千贯,今早上就有言官把您给参奏上去了,说您玩忽职守身为朝廷命官还狎妓什么什么的,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艹!
沈妙平眼神犀利的看着他:小道消息还挺灵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嫖了?!
满场王侯公卿那么多,一砖头砸下去全是当官的,就掐着他一个人搞?说不定就是柳振虎他爹给儿子出气,找人报复自己呢。
钱通摆摆手:没没没,大家伙都看见了,您讹了七千贯就走了,一个女人都没招,但折子也不是我写的啊,呐,我都给您打听好了,写折子的那个言官就住在城东,姓刘的那一家。
打听好了有什么用,我是能杀他啊,还是能杀他全家啊?
沈妙平摇摇头,扶稳官帽,继续巡街:不遭人嫉是庸才,随他们去吧,言官不就靠嘴皮子活么,皇上他们都敢骂,参我两本算什么。
走了没多久,天气忽然阴了下来,乌云密布,没过多久就开始往下落雨,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的响,行人匆匆来去,原本热闹的大街转瞬便空了。
沈妙平不想披蓑衣,湿哒哒的难受,在一个茶摊里面坐着避雨,钱通自觉的跟着一起偷懒:大人,您这样小心又被人说你玩忽职守,还剩半趟街没巡完呢。
下这么大的雨,贼人都回家睡觉了,你看看街上哪里还有人,撞鬼你就高兴了。
气温骤降,沈妙平冷的打了个哆嗦,他捧着一杯热茶暖手,打算喝完就找机会开溜,于是看钱通这个跟屁虫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青石板地面忽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由远处驶来,最后停在了茶摊前,帘子被人掀起,探身出来一名瓜子脸的美人,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撑着油纸伞走了下来,赫然是忍冬。
姑爷。
沈妙平见状下意识坐直身体:嗯?你怎么来了?
这雨下的大,二爷心想姑爷早上出门穿的单薄,怕您冻着,特意送了衣裳来。忍冬说着还对他示意了一下车上,眉眼含笑。
沈妙平瞬间了然,从她手里接过披风,径直往马车上走去,钱通见状忙从忍冬的美色中抽离出来,伸长脖子喊了一声道:哎!大人,您去哪儿啊!
沈妙平头也不回的道:你喝你的茶,本大人坐马车巡街!
钱通:
掀开帘子的时候,谢玉之正屈膝靠坐在软榻上看书,见他进来,坐直身体从旁边拿了个干帕子扔过去:擦擦,身上都是水。
沈妙平擦擦脸,又擦擦手,头发微湿,五官俊挺,愈发好看起来,他对谢玉之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脸颊边酒窝若隐若现:怎么,想我了?
谢玉之放下书,不想让他那么得意:今日皇上宣我入宫,所以顺路来看看你。
哦,原来只是顺路啊。
沈妙平想起自己被言官参了的事,又怕皇帝小气吧啦的去告状,不由得多问了两句:皇上宣你入宫有什么要紧事?
谢玉之支着下巴看他:唔过几日辽国使者入京,宫中设宴,他希望我也去,然后闲话了一些家常,顺带着还说了说今天早朝的事。
今天早上有言官上折子弹劾沈妙平,昌国公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婿被人骂,两个人对喷了一早上,唾沫星子横飞,于是文武百官都知道新上任的巡城御史昨个去逛了青楼,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谁年轻的时候没去过。
他们只是纯粹觉得沈妙平能从谢玉之手底下活到第二天很稀奇而已,前些天礼部的沈侍郎去春宵楼走了一趟,被他家会武功的恶婆娘拿着长剑撵了八条街,半条命都快没了。
谢玉之又道:今日武安侯府来人把你那七千贯钱送来了。
沈妙平闻言眼睛一亮,主动凑了过去:铜钱还是银票?
谢玉之意味深长的笑了:银票。
沈妙平立刻殷勤的挤坐到他身旁,将他的右腿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揉着:天寒了你容易膝盖疼,回去好好敷药,我帮你。
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做什么都一往情深的模样,对方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在腿间游走,谢玉之不由得想起了上次他替自己敷药,耳根红了红,冷声哼道:无利不起早,平常不见你这般殷勤,只怕是非奸即盗。
这话说的不对,睡自己夫婿不算奸,拿回自己的钱也不算盗。
沈妙平叹了口气:二爷好狠的心,我平日对你也是掏心掏肺的,怎么成了无事献殷勤。
哦?谢玉之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回你的钱呢,原来是我误会了。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妙平拉住谢玉之略有些冰凉的手,替他捂暖和:银票可不能乱放,轻飘飘的一张纸,掉了可怎么是好。
所以,
二爷放哪儿了?
谢玉之甩开他的手,继续看书:哦,我忘了,记性不大好。
沈妙平闻言,眼神下意识看向了他腰间的藏青色的荷包,不大不小,刚好能装下一张叠起来的银票,谢玉之察觉到他的视线,直接解下来扔给了他:喜欢?送你了。
沈妙平觉得自己真可怜,他默默把荷包塞进袖子,抱着谢玉之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也不说话,就那么蹭来蹭去的,像猫一样。
谢玉之垂眸看他一眼,脸上似有笑意闪过,然后收回视线,继续老神在在的看书,沈妙平发现他不理自己,终于瘫了:二爷。
谢玉之淡定依旧:我真的不记得放哪儿了。
外间雨声淅淅沥沥,忍冬撑着伞从车辕上跳下来道:二爷,姑爷,到了。
沈妙平率先跳下来,然后撑开伞把谢玉之也扶了下来,他们二人刚进府门没两步,就见一干丫鬟家丁来去匆匆,忍冬抓了一个小丫鬟问道:哎,出什么事了,一个个急成这样。
小丫鬟道:今日不知怎的,点云阁上头的瓦片缺了一块,雨水哗啦啦的往下漏,公文奏折湿了大片,上好的紫檀木雕也泡了水,公爷气的不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正找人修呢。
谢玉之和沈妙平闻言,不知为什么,齐齐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你上次是不是
沈妙平嘶了一声,目光幽幽看向谢玉之,依稀想起这厮上次爬点云阁屋顶掀瓦片看自己考试来着,不会是忘记盖上去了吧?
谢玉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说话。
沈妙平转头就往点云阁走,扯着嗓子喊道:岳父大人!
混账!谢玉之一把将人扯了回来,气急败坏的道:不许告状!
第54章 你的心值多少钱
沈妙平被他拉了个踉跄, 仍锲而不舍的要往点云阁跑,谢玉之直接捂住他的嘴把人强行拽回了曲风院, 一旁不明原由的奴仆见状都暗自替姑爷掬了一把辛酸泪。
到了曲风院, 就是谢玉之的地盘, 他把沈妙平往椅子上一推, 吩咐忍冬带上门, 喘了口气,冷笑道:喊啊, 怎么不喊了。
哎呦,真当我不敢喊?
沈妙平又开始作妖:岳父大人!我知道是谁唔!
谢玉之一把捂住他的嘴,凑近他低声斥责道:混账王八蛋,没良心的, 我上屋顶是为了谁?
沈妙平眨了眨眼,被捂着嘴说不出话, 只是默默朝谢玉之伸出手,比了个数钱的姿势,黑色的瞳仁静静望着他,透露了以下几个信息。
银票还我。
有钱一切都好说。
这世界上只有钱可以堵住我的嘴。
谢玉之面无表情的从沈妙平袖子里抽出那个藏青色的荷包,然后用力砸到了他怀里,冷冷吐出一句话:你后半辈子就和它过吧。
沈妙平打开荷包一看, 里面正正好装着七张一千贯的银票, 没想到钱真的装在了这里面, 他一边感慨谢玉之聪明, 一边凑上去哄人。
不成不成, 下半辈子还是和二爷过。毕竟钱花完就没了。
谢玉之走到屏风后头去换外袍,方才扯着某个多嘴的混账走的急,雨点子将衣袍下摆全溅湿了,沈妙平扒在屏风上面,露出小半张脸,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殷勤的递了件干净衣裳过去。
谢玉之不理他,一个眼神都欠奉,自己拿了件新的换上,然后径直走到书桌后面,锵一声把后面壁上挂着的长剑抽了出来,坐在椅子里,用帕子一下一下的擦拭着。
剑身寒凉如水,闪着幽幽的光,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定然是见过血的,谢玉之擦剑擦的认真,连带着眼中也多了两点寒芒。
沈妙平心想对方可别一下气昏了头要砍自己,他坐在床边,想了想,抽出一张银票折了个纸飞机,嗖一下飞到了谢玉之怀里。
对方擦剑的动作一顿,斜睨着眼看了过来,眼角眉梢都冷冷的,沈妙平躺在枕头堆里笑道:有福同享,二爷拿着买糖吃。
谢玉之不理,捡起怀中怪模怪样的纸飞机反手砸了回去,他准头力道强上不少,正中沈妙平脑门,引得后者哎呦了一声。
一张不行,两张总行了吧。
沈妙平悄悄瞥他一眼,重新扔了两个纸飞机过去,然后又被谢玉之反手打了回来,他不敢再扔了,怕对方下一次直接照着自己眼睛戳。
二爷傻不傻,送上门的钱也不要么。
沈妙平干脆从床上起来,大着胆子凑过去与他挤坐一处,谢玉之锵一声把剑收入鞘中,看着他嗤笑了一声道:谁稀罕你的钱。
哎,我这人可抠门的紧,难得手松些,二爷不要白不要啊。沈妙平手一抖,出来三张银票,笑的风流俊气:分你一半可好?
谢玉之把那银票用两根指头抽出来瞧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是不识数么?七千贯的一半是三千五,你这可只有三千。
啧,还说不稀罕。
沈妙平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二爷如果想要,全给你又如何,方才和你逗趣罢了,我还能真找岳父大人去告状不成,都二十多的人还跑去爬屋顶玩,传出去脸面往哪儿搁?
你这是在讽刺我?
谢玉之挑眉,作势要拔剑,结果被沈妙平一把按了回去:这儿是家里,可不是战场,难道二爷壮志未酬,还想再当一回英雄去杀敌不成?
谢玉之忽的不说话了,他不自觉握紧手中的长剑,想起那年出征东夏的尸山血海和死去的数万将士,顿了顿道:没有人喜欢杀戮,虽说将军最好的归宿是战场,可我还是希望盛世太平,大晋这些年因为打仗,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人。
有些人的命运一出生就被注定了,就好比谢玉之,他出身昌国公府,满门荣耀都系在他身上,所以不得不走上弃文从武的道路,十六岁便跟随父亲上战杀敌,大好年华都耗在了疆场上。
他不是想走这条路,而是没得选。
外间的雨声淅淅沥沥,水滴落在屋檐上,然后又掉落地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沈妙平把一张银票叠啊叠,叠成了一个爱心,然后递到了谢玉之跟前:呐,送你。
谢玉之一怔,接过了这怪模怪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沈妙平酝酿了一下情绪,眼神忽然变得深情款款,他双手大拇指和食指伸出来,在自己胸前比了个爱心,低声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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