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穿成皇帝没事做——朝天懒(12)
以至于这段时间户部尚书没少在朕面前说穷,话里话外都是想让朕来出钱。
对朕的钱袋子看得比朕还紧的戚风劝解:公私不分,必酿大祸!
想到去年到今年,户部根本没有大的开销,大头都让朕的私库出了。户部只进不出是什么回事儿?于是朕严词拒绝。
户部尚书也没继续纠缠,朕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没想到现在熠皇叔也来打听朕钱袋子的事儿。
朕不由得戒备起来。
太后娘娘要修渠,十三王爷也要修渠,朕一开始以为他们的目的是薅钱。中途加个刘冰尧,朕以为是他们想防患于未然,是朕小人之心,结果
目的还是为了钱吗?
熠皇叔像是看出来朕的心思,继续说:刘冰尧他们想着五十万两凑合凑合,紧巴巴地能修,工匠力夫都找好,结果户部只出了十万两,说今年国库的税还没收上来,入不敷出,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想法子。
朕听得一愣,虽然说户部小气吧啦,但怎么说大齐也是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大齐给相邻小国年年纳贡的回礼都不止十万,户部说国库里只有十万两,是不是太儿戏了。
说到这里,熠皇叔一直翻烤的肉片也熟了,他犹豫一下,拿起一片生菜,有样学样的卷起一口吞掉。
显然味道不错,熠皇叔满意的夸了朕一句:还是陛下会吃。
朕:
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扯到吃上头做什么?
钱不钱的稍后提,朕更关心修渠的事情有没有动工,毕竟修渠要是没修好,这是关乎社稷稳定的大事儿。
臣明白修渠的事情不容耽搁,眼看冰雪消融,已经去信让刘冰尧已经动工了。力夫的工钱倒可以缓缓,可用料的却是很快就会吃紧,那么大的工程,时间又赶,十万两也就是起了个头。
听了熠皇叔的话,朕心知这就是来要钱的,想着要是从私库里出四十万两,朕不由得眼前一黑。
这是朕的皇叔吗?这是个魔鬼!朕翻烤肉的筷子都有点拿不动了。
不过熠皇叔似乎是看出朕的心思,粲然一笑:臣知道陛下出得起这钱,但是兴修防洪渠,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怎么都不应该让陛下来出这钱。
听着熠皇叔的话,朕心头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不是要朕来出钱,为什么要和朕说?
还是专门过来一趟和朕提到这事儿?来给朕诉苦?但是,找朕诉苦有什么用?
现在朝臣们不都听你的嘛,现在谁不知道十三王爷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难不成真像《挟天子》里头说的那样,熠皇叔是来博同情的?
四王爷虽是手掌天下权,可心中却只记挂那一人。盼着那人能看在替他操劳政务,守护江山的份儿上,分出一丝愁绪放在自己身上。
哪怕是一些恨意也好。
四王爷常能半夜惊醒,发现身边被窝冰凉,随后便能看见那人赤脚站在殿内,赏着门外雨雪,让人看不透他。
按照人设,《挟天子》里头的皇帝身体孱弱,四王爷摄政当权,两人感情纠葛要生要死,时不时还有搞事儿的有颜色描写。
字里行间都是极其崩坏的傻白甜人设描写,当皇帝的没心机,整天愁容满面,当王爷的拿天下做要挟,啧啧啧。
而且话本子里头的四王爷只是嘴上放狠话,从来没想过篡位。
再看熠皇叔,朕脑壳痛!
嘴上说的好听,实际却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要了朕小命。
哦,话本子里的四王爷还是个美髯帅大叔,再看看咱们熠皇叔,真是货比货得扔。
嫌弃.jpg
第24章
☆24朕想出去玩!
熠皇叔大约并不知道朕在脑子里正在对他编排什么,和朕说完来龙去脉,便直接跟朕说:日后臣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还请陛下一定支持臣。
朕信他才有鬼。
不过熠皇叔并没有找朕拿钱,朕有些意外,又估摸着他是要去磨户部尚书,朕欣然点头
虽然是国家大事,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词儿好像有什么不对,不过反正也没人会纠正朕的脑子里怎么想,意思到了就行。
于是朕感动地和熠皇叔说:朕自然是相信皇叔的,皇叔辛苦了。
四十万两就能让皇帝感动,朕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缺威严。
正事儿谈完,按照流程就是闲话家常的时间,而每次闲话家常,熠皇叔那筷子就管不住。
朕看看面前的美味,考虑着烤炙肉是个难得能吃一次的美味,不想让熠皇叔一筷子挑过来搅了兴致,连忙喊王喜福过来给熠皇叔烤肉。
皇叔你吃,王喜福烤肉可是一绝。朕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绝。全然不顾王喜福刚学烤肉不到半个时辰,强烈推荐王喜福给熠皇叔干活儿。
不知道熠皇叔是没见过好吃的烤炙肉,还是真的不挑剔,王喜福给烤什么都吃。有王喜福眼疾手快的伺候,叔侄两个得以和善地解决完这顿烤炙肉。
吃完之后,熠皇叔说要告辞,朕看外头下着雪,便喊上御辇,亲自把熠皇叔送到宫门口。
站在大雪当中,一道宫门把人分成两个世界。先前在御辇里头没感觉,此时回头看,身后长长的宫墙看不见尽头,被雪装点成红白相间的颜色,肃杀又压抑。
熠皇叔看着朕,像是想说点什么。
由于朕还未成年,两人身高有差距,朕不想仰着脖子看熠皇叔,向后退了两步,和熠皇叔告别。
熠皇叔对朕说:还请陛下保重身体。
说完熠皇叔大步离开,没有丝毫留恋,看着远去的背影,朕叹了口气,问旁边的王喜福。
皇叔他年轻时候有什么故事吗?朕舍弃了御辇,打算徒步走回去。
王喜福听见朕提问,小心地问朕:不知皇上想听什么?
因为天时异常出现的这场大雪格外寒冷,风吹在朕脸上生疼,这才走了没十步,朕就有点后悔刚才让御辇先走了
可现在去喊御辇回头,是不是有点丢朕的人。
被王喜福问着,朕想了想,觉得其实朕也不知道想听什么,只是觉得大约朕是不了解熠皇叔的,今天熠皇叔过来的种种行为都透着诡异。
嗨,熠皇叔那次过来找朕,行为举止不透着诡异了!
大约是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很适合考虑点忧伤的事情,朕浑身上下的文艺细胞都活泛起来,导致朕看熠皇叔都多了点哲学思维。
要不是不善作词,朕八成能写两句诗,歌颂一下现在的气氛。
搞不好千八百年以后,还能有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来分析一下,历史上那个狗狗祟祟的皇帝高析,在十五岁的时候作出这句诗,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被嘲笑,皇帝当不好,还想着写诗
想到这里朕有些心塞,敷衍地回答王喜福:随便什么都行,说点儿朕不知道的。
如今的高熠是没有王妃的,听说早年时候高熠有个青梅竹马的世家女未婚妻,就算熠皇叔被逐出京城,也未曾取消婚约。两人成婚后夫妻和睦,两人有一个女儿,后来王妃病重死了,高熠也没有续娶,就这么单着
当然熠皇叔没有续娶这事儿,现在来看,其实相当划算。按封建社会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规则来说,高熠府中没有男丁,在皇位竞争中就少一份威胁
所有人都知道高熠没有儿子,那么他就不会成为皇位继承的第一人选。
但就是凭借这一点,熠皇叔成了上一代皇权夺位之争里头,唯一活下来的王爷。宫里的斗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来,榅皇姐是不是到了适婚年纪了?怎么熠皇叔一直没提过这事儿?想到这里,朕问王喜福:你见过十三王妃吗?
王喜福是宫里的老人,虽然十三王妃从成亲到死都是在襄阳,未成婚之前也不可能进宫,但说不定呢。
有幸见过一次。王喜福想了想,回答道。
然后王喜福说,大约是在高榅郡主出生后,太.祖爷曾经召十三王爷夫妻回京过一次。不知道和太.祖爷谈了什么,十三王爷又被赶走,一直到先皇登基服丧期满,十三王爷才奉诏回京。
那时候奴才是在御书房伺候,十三王爷大约是秘密进京,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王喜福说的时候,神情中还有些怀念。
朕觉得这是年纪大了的人都爱缅怀过去。
朕奇怪的问王喜福:你既然太.祖爷时候就能在御前伺候,怎么会去母后哪儿?
王喜福去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太后娘娘还只是个刚选秀进宫有点恩宠的无名妃嫔吧。
王喜福大约没想到明明在说十三王爷,怎么朕又把话题带歪到他自己身上,想了想对朕说:因为皇上你出生了啊。
朕一愣,跟朕有什么关系?
朕以为王喜福会说点表忠心的话,比如看着朕就有真龙天子之相。
结果王喜福说:皇上您是先皇登基以后出生的第一位皇子,早些时候其实很得先皇喜欢的,奴才想着在御书房耗着一辈子也入不得先皇的眼,就来投机了。
朕:
其实有时候王喜福可以不要这么实诚的跟朕说话,让彼此之间多一点虚伪,保留一点感动。
不过朕刚出生的时候,很得先皇喜欢吗?这事儿朕没什么印象。婴幼儿时期朕虽然还有穿越者思维,但是脆弱的身体无法支撑朕做点别的,能做的就是吃了睡。
朕稍微大点的时候,孟贵妃其实是过了一段时间失宠的日子
本想和王喜福一路聊回寝宫,但走到半路朕实在是走不动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直接让戚风把御辇喊回来,缩回御辇上头,四面遮的严严实实,有热乎地手炉,小格子抽屉里还有零嘴和话本子。
歪歪斜斜地倚在软枕上,一手话本子,一手零嘴,舒服又惬意,当皇帝的小确幸不过如此。
想想刚才朕自己找罪受的行为,刚才恐怕真是朕的脑子有病,当了皇帝都不享受,白瞎了太后娘娘那么辛苦宫斗!
好好享受不香吗?!
毕竟除了这点享受,其他事情都太糟心了。
后续一连几天,为银子的事儿,早朝上大臣们互相参奏、攻击,甚至还有文臣武将大打出手的
毕竟大齐以武立国,谁都会动点拳脚。
最要命的是,他们吵架、打架都不避着朕,就在朕面前的勤政殿上演全武行,偶尔还要让朕来当裁判,比如:
皇上看好了,臣不扯掉这信口雌黄的老匹夫胡子,就不姓黄!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黄仕权。
他嘴里的老匹夫,是工部侍郎魏贤。
这两人打起来,还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不过理由也简单,户部尚书不给修渠的银子,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魏贤又盯上了黄仕权。
魏贤说黄仕权把国库当自家私库,贪污腐败,不是个好人。
黄仕权说魏贤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凭空捏造,污蔑忠良。
朝臣吵架,吵来吵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词儿,朕听了好几天,都听腻歪了,但是大臣们不腻,由此可见,人类的本质都是复读机。
哦,大齐的复读机还有打人的功能。
看着黄仕权和魏贤动手,虽然魏贤是替朕说话,整治可能存在的贪腐,但是看见他挨打。朕想到那些年被他坑走的银子,莫名觉得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能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的实力够强
毕竟魏贤连续一年多,从朕这个皇帝口袋里掏钱,都能继续好好地蹦跶,更何况和一个户部尚书掐架,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天的早朝以黄仕权被魏贤反杀,扯掉一缕头发,挠破脖子上的皮结束。输掉掐架的户部尚书,不情不愿地掏了四十万两出来。
后来朕听说黄仕权约魏贤吃和解饭,结果在菜里下了巴豆。
这两人大约是结了仇,隔三差五地就要参对方一本。
朕本以为修渠的事情到此,终于能结束了,就等着开春去春猎玩呢,结果没过多久,就又有人为这事儿上奏。
先说刘冰尧假借修渠之事,中饱私囊,奴役力夫,大肆干预地方政令,民不聊生;再捎带上十三王爷,说高熠精心策划骗局,蒙蔽圣听,豢养私兵,意图谋反。
起初光说刘冰尧,朕还以为是朕看走了眼,结果说到熠皇叔以后,朕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头了
熠皇叔要谋反还用养私兵吗?
大齐北境三十万大军,京城周边五万京畿卫的兵符都在熠皇叔手里啊草!
等等,朕要文明用语,微笑。
其实京畿卫的问题不大,熠皇叔只是掌兵符,并没有去过军营。
毕竟京畿卫将唐孝乙不怎么搭理熠皇叔,他是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不大看得上朕,但是更看不上熠皇叔。
熠皇叔根本不会去唐孝乙面前自讨没趣。
第25章
☆25朕生气气。
参奏刘冰尧和十三王爷的人,是支持太后娘娘的一派。
官员年纪不大,朕听他自我介绍,才想起来这人是三年前参加殿试的进士,当初这人是放在刑部做事儿的,混的还算不错,短短三年就混成刑部右丞。
这可是比先前的陆状元还混得好
难怪陆状元沉不住气,非要从文渊阁里跳出来呢。
不过朕估摸着是太后一派在刑部侍郎被撸下去以后,火速拉拢或者提拔了这人。刑部侍郎位置现在空缺,下头的左右丞都想上来,这人投靠了太后,已经暂代刑部侍郎一职。
现在过来上奏,就是给太后娘娘的投名状。
听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刘冰尧和十三王爷合伙,陆状元半点关系没有。宛如朕之前收到要银子的联名折子,是刘冰尧逼陆衡写的一样。
朕听完他唠叨的奏折内容,让他在旁边等着,开口问魏贤:魏卿怎么看?
这事问魏贤,也算是刚好。
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而且又是他们工部自己人被弹劾的事儿,朕相信魏贤肯定能应对自如。
不过今天魏贤有点不在状态,也许是被黄仕权给他下的巴豆抽空了精神,叩拜之后轻飘飘地说:敢问陛下,这位郑大人没有离京做过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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