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白莲花——白嘉轩(81)
他方才从茶室出来,谈的项目并不怎么样,求财的数目并没有他达到心里数字。穿过了好几画屏,出来见的人是他多少圈子看到的人。
玩物男女。是被玩的那种。
看到那张略有些相似尹泠的脸,长睫敛上,头歪在了圆扇木椅的藤背上,着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外套是个防水布料的黑色防风衣,背包压在了后背。
耳机还挂在了一只耳郭里,傅浕把他椅子上露出的ipad点开,连个密码都没有,还连接着耳机,点开就是个讲座的录屏。拉了好几处,终于看清了讲座的人,是个外国鬼佬,像素和时尔调整摇晃看出了,还是个别听讲座的学生录屏。
叶绒泽没有饿意,他以为被傅浕叫醒了,会清醒些,毕竟他睡了两三个小时,在科室里每四天就要值两天晚班,他是要通宵整晚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休息的。
吃着苏州的糕点的时候,傅浕一个远洋电话打过来,还是个视频电话。
叶医生在挑着他喜欢吃的糕点,眼睛半阖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睁开,耳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和傅浕说着话。
缺不缺女人,叶绒泽也不是想听的,忽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傅浕看着视频电话,您是要给我再找几个,他的眼是微微弯着,筷子夹上了一蟹黄的烧麦,夹到碗里,却不怎么动筷了。
叶绒泽困得发倦,他的椅子像是垫到了什么东西,不稳,他想移开,结果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傅浕看过去。
视频的女声仍在继续,俨然是看到视频里的傅浕移开了视线:谁呀,新女朋友?
傅浕笑,我无福消受,然后起来,拿起了视频手机,走远了,走进了扶疏的小曲径里边。偶尔出来了笑声和说话声。
叶绒泽没有什么反应,他阖了好一会儿眼,很快,十分钟傅浕回来。
叶绒泽一直没有敢睡过去,偶尔又睁一下眼睛,看那人回来没有。
下次困,你就上楼找地儿睡吧。
医生心里,早说。
在小度假别墅待了三四天,傅浕就回去了。叶绒泽回了一趟学校附近他租的公寓了,拿了换洗的衣服,脱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筒里,有一张名片掉了出来。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会有一张这样的纸片,走前了一步,弯腰将它拾起。纸片非常的整洁,金白的装横,正中写着个冯恭的名字。下面的职务是胜券房产经理。
叶绒泽印象里,他没有和一个叫冯恭的人有过接触。把名片扔进了纸篓里,电话打来了,卫医生的手机号,小叶人在哪里?病人那里你有没有陪着?
叶绒泽说,我回了趟家,等会儿就找他。
那就好,是这样的,病人那边说你很尽心,问你有什么需要的,他都能提供给你。这些天辛苦你了,小叶啊。
虚伪堂皇的话,叶绒泽听过去,他说,没什么,应该的。一会儿,电话挂断后,叶医生往背囊里塞了换洗的贴身衣物,纸巾拿上,三副耳机,四个存满了医学资料视频的u盘也放进去,无糖木醇口香糖扔进去了两盒。
他坐在了小沙发上,挂式的耳机播放着音乐,闭着眼,在默背着肝胆的知识,睁开眼,把刚才犹豫的地方跟厚厚书本那几页核对一遍,再次给没有背过或不确定的点记上标记。他上个月的SCI论文发表出了,也没有要赶夜熬眼睛的时候。
很快,电话就打来。
我在你楼下呢,
他外表冷淡,又看似温柔,这样说话,压着声线,像是暧昧的。回到京都那几个星期,约了几个女孩。随便刷个卡,或买个包,哄个欢喜。
追着的女孩像是很多,有一个还是在读的人大的学生,品学兼优的,看起来很乖的。傅浕软软的哄着。
那个女孩觉得他好看,还有专车司机接送,哪儿都能去玩。
叶绒泽出来的时候,就傅浕一个人在轿车里,是很低调的国内政务会开的汽车品牌,可是车牌上的数字却不怎么低调了。
里面开了暖气,还没上去,叫他坐副驾驶座。
医生坐进去,傅浕稍稍偏过头来,光线是逆着的,只看见他睫的缝隙漏下的几点光斑。照着他一点点的轮廓感。我伤口会影响做房事吗。
病人的直接问话,叶绒泽也很直截了当回答,别太激烈,伤口就不会崩。
傅浕了然似地点头,坐回身体,本来转过的头转回去了,哦,这样啊。
医生把背包放在脚边,他习惯性的动作。傅浕又说,你放心,我不行房。
刚坐直身的叶绒泽想说,关我什么事。但是医生的一向悬壶济世,让他闭嘴当了个假装脾气温和的沉默医师。
医生有一天里请了半天假去听大牛讲座了。晚上电话打来,问他听完没,医生说完了。
傅浕来接他,学堂很大,是在一个大学里,有带着牌子的学生在清理座位。讲座的座位是梯级型,傅浕从外面来找他,是一级一级地下道去。
看到医生在很前的靠正中的一个位置上,刷着笔记,一边重复听录音纠正笔记。
对于他的受伤,众说纷纭,为什么要配个随行医生,说他傅浕是瘾君子,或者得了艾滋,周身免疫不强,怕挂了之类。
医生也听闻了一些,一般不作什么反应。如果他傅浕是艾滋病人,他也是会保持医生初心治疗的。不过会更加小心,防止扎针或者敷换血液破损传染了。
傅浕看着不远处的座位那个人。
头顶的炫光打在下来,约达五米的距离,显得座位上的人头顶的黑发的光泽有些朦胧,半张脸,在像是不太光亮的光线下,像那一团朦胧的、白冶的、舒卷开了的昙花。
那一种突然冒出的想法是,将那一株折断在略有薄茧的指腹上。漆黑的液体滴落在了光鲜的外表上了。
把之前哄别人的手段都拿来,很简单,就像是以前的那些一个个一样。
于是他傅浕也就这样做了。
傅浕在交往着女大学生的同时,还在接触了一个玩心稍大了些的少女,少女一张明艳的脸,比起清纯稚嫩大学生,世故的个性要更招人喜欢点。
医生、保镖陪同,这个人好不热闹满世界转。
白天约会大学生,晚上少女投怀送抱,女孩飞奔过来,撞上他伤口,医生都觉得要裂了,他表情风轻云淡,没有给出一点痛苦表情。
含情的眸子依旧是噙着的桃花阵:
总算不生我气了?
少女十几岁就出来混了,兼职平面模特,一米七多的身材,一双美腿,也被他们圈子叫野模。有什么局会叫她出来,能玩,会来点事。
第104章
女孩哼笑了一句,是, 生谁的气, 都比生冯少爷的气要好, 又顺着依偎了过去。
为什么呢,傅浕问。这时候,傅浕就会张开了他臂膀,接过女孩的搂抱,任伤口的位置坦然接受少女柔韧的腰腹。
他很好看, 冷着, 或是暖和着, 有时候嘴角轻轻上扬着。大多时候,都招女孩儿喜欢。
因为你身边女人太多了, 你哄不过来。
医生听了个冯字,后来,他曾没有想到, 他会和傅浕这么牵扯这么深,他才知道,冯恭,李惠,宋子延,都是傅浕的几个身份的名字,护照, 身份证, 堂皇的十几张不同姓名不同资料的人, 唯独相同的是,有着同一张脸。
傅浕一晚上都在陪女孩赛车。
赛车是在一个环山道上,有几处狭窄得只容得下一轿车的路径,成了多数年轻人的肾上腺飙升的刺激赛场。
在夜里的时候,从这座山上俯瞰下去的城市,点点霓虹,如蝼蚁在脚下。迎着爽凉的山风,错觉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王。
就在晚上赛了两轮后,傅浕的借出去的一辆车子报损,出事故的是一个事故多发地,前面是一片阴黑的盲道,然后是近三十度的急拐。
一个轿车滚到了山坡下的链道,车还挂在了山坡,车上的人深掩在了坡植边里,下面就是悬崖的陡坡,如果轿车再翻侧下去,可以挂断好几棵坡上的树。
几个人在事故地方,打电话,隐约有着手机屏幕的蓝光,还有点滴香烟冒起的红光斑。
一个声音大声道,喂,是120吗,这边出了点交通事故,有个人,掉山下了
一些原本在终点或是四处的赛车人从山上,零散的一些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浕挂断了一个119的电话,手里衔了半载的烟火,山在这个城市稍显得至高,冷风送来,身边的果露了双腿的少女忍不住抖了一下,那你车怎么办,
傅浕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另一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好像在翻过路边的路栏杆。
让开些,我是医生。几个围在了栏杆里,拿着手机电筒光照着挂在了铁链附近的人影。听到这句,以为是120来了。
结果只看见一个青年,身上套着个白色的衣服,风吹来,还猎猎着。
青年大力地推了下栏杆,测试栏杆的结识,手一撑,翻过栏杆。
人群里有几声叫声,勾过了傅浕的注意。他几步走到栏杆边上,对着下面快与黑色融为一体的白色青年身影,你干什么,你快上来!
青年没有回声,视线熟悉了眼下的黑坡,只见他找着落脚点,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够到了那个轿车身边。
傅浕不禁对身边几个探头探脑看事故的人说道,干什么,给他照着啊,
周围的几个人也拿起了手机为那青年医生照路。
轿车里面的人在这上面的手机光照下,翻腾出半截身体在车窗。但他头朝下的,脸埋在了草堆里,草边一片漆黑的血浆。
青年医生一手握紧了裸出石头,一手想去拉那个人出车窗,但是他一动,挂在悬上铁链的整辆轿车就一阵摇晃的,就像是挂在风中的一张纸的脆弱。
人们发出了不小的惊呼。
知道出血过量,青年医生脚踩着着力的稳固点,手离开了岩石,双手尝试去把伤员从车里拉出来。
天哪,他是消防员还是医生啊,这么果敢。女孩刚才没有听到青年医生的那几句,问向周边的人,她当然也不熟悉这是傅浕随身的医护人员。
有人附和她说,他是医生,冲下去救人了。看着年纪挺不大的医者仁心,也只有青年热血了。
看得不少人是胆战心惊,有人别开视线,打起了120,能快些吗,有个人下去救了,怕是两个人都有危险。
就在人们的一声声惊呼或抽气中,医生把那个人从车窗里攥拉出来,扛背着那人,就要往上爬,这时候人们纷纷要给英雄让开围栏,又要手机打电筒地去照亮脚下的路。
傅浕翻出了栏杆,走出了山坡边的植被处,伸出了手。
青年医生背负着一个人浑身血的人,抓着岩石的手,抬头,看到了一个身影晃在了眼前,手掌握上,借力,身后的群众也牵拉住傅浕,和更多地伸手出来拉上青年医生和伤者。
呼啸的救护车响声渐行渐远,傅浕看到了,刚才施救的医生,接过了群众有人递过来的皮带,捆在了伤者出血的上方,再脱下外套,绑在了那个要昏迷的人腹上位置。手挤按着出血口防止大出血。
另一只手大力地捆绑包扎,双手腾出后,翻起的眼皮,摸颈部的脉搏,大声往后叫,让出点空间,让他呼气一下。有没有水,洒在了伤者脸上,浇走了大量的血液,发现伤口在哪里。
救护车约莫在十五分钟到达现场,架上了伤者上车,交管所和110的也抵达现场。傅浕的关系,只跟交管所所长打声招呼,也就没有后续的录口供等了。
傅浕回去后,眼里脑海全是那个医生的身影。
一身白色,跳进了黑色的深渊里。再看去,那个人背负着一具身体,白的衣服上的大块血迹。看到他急救的手法,手上脖脸上的沾上的血。
呼喝群众让开空间。
埋头,一张脸上渗出了很细的,更可能是因为急切和刚才一番悬坡救人的出的汗。有些干干净净的、泠泠的脸上,垂下的黑睫,转动的视线,来回看听伤者的心跳脉搏,进行十指交缠的按压心脏施救。
所以他在后来的车上问出一句,叶医生,你不怕你也掉下山?
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在用矿泉水浇湿了的纸巾,擦着自己脖颈和手的人,才恍然回来,哦了一下,职业的条件反应吧,
是吗,
傅浕看到那个人黑色的头发,露出的一点白色的脖颈,身上的没有了外套的,只剩下内里的棕色背心毛衣人。发出一声称奇:知道你这么舍身为人,我就再多要你两个月了。
一个月随行看护的期限很快,不到一两礼拜。伤口在傅浕的高估下是还没有完全痊愈。
叶绒泽心底是,他不想再当保姆医生了。我们医院还有很多优秀的医生,哪一位都能全心尽职,当你的看护。这话听似矛盾,因为叶绒泽不想当保姆,那么,其他同样优秀的医生怎么会甘心当保姆医师呢。
傅浕刚才那句话的语气略显得有股轻佻,换个语气,我给你加工资吧。他这个月给出的就是八万,对哪一个极为年轻的医生,都是笔宽裕的薪资。
叶绒泽回绝了,不用了。他的月薪是博士医师的平均薪酬,八万对他来说,不算多。还差店,没有完全够到他的薪酬。
傅浕想起他那摔破屏的ipad,穿的衣服也没有多少牌子,看他青年模相,五年和七年制医生,以为他只是个刚出来的小实习医生。误以为八万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个很不错的薪水。
叶绒泽以为司机会往他出租的公寓开,因为顺路,傅浕的家就在他公寓同一条路上,顺便将他送回公寓也是合理。
傅浕说,你回家了收拾几件衣服,我感觉刚才那小丫头把我伤口碰到了。是跟他回家意思。叶绒泽也上过他家一回。
只是跟他回去吃过一次饭。市区一二环的房子,复式三层,就在长安街边上。
叶绒泽背包里就有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他看了下时间,也快凌晨三点了。也不拒绝回家这一点,行,
叶绒泽回到他公寓,其实他不回去也可以,不过他换了身衣服,刚才沾上了血,洗个澡时间不够。几分钟,他就关上了家里的门,准备下楼道。
一个人正在楼梯里抽烟,边走上来,看了下楼的他,这么快,
叶医生说道:就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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