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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水澹生烟(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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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澹的手指柔软光滑,武铁匠的掌心很暖和。
    拿出手指,顾澹退开在一旁。
    武铁匠将装铠甲的木箱搬来,在油灯下打开,把各个部件取出,放在床上。
    这些东西,各式各样,在顾澹看来相当复杂,压根不知如何穿戴。
    武铁匠显然十分熟悉,他一件件取来,往身上披戴,该系绑的地方系绑,该束扣的地方束扣。
    有些要系扣的部位在需要人协助,顾澹便就过去帮忙,他系得松,武铁匠让他紧勒。
    顾澹咬牙,将甲绊用力拉紧,死死扣住,心想这些东西又笨重又束缚,穿身上可知多不舒适。
    帮着将膝裙围系腰,扎束双扣皮带,那动作似一搂一抱,顾澹系束好,欲拉离身子,被武铁匠顺势抱住。
    他一身硬邦邦的铠甲,膈得人不舒服,顾澹贴靠一会,便就挣开了。
    武铁匠坐在床上,穿铠甲的他高大而威严,他这幅样子,像似即将掀开营帐,拔刀上战场的将领般,他的腰身挺拔,膝裙撑开,裙摆下垂,他右手旁放着一顶明光似鉴的兜鍪(头盔)。
    他没去戴上沉重的兜鍪,而是低头敛眸,抚摸着一把横刀,而后才将横刀挂在腰间。
    顾澹在自己的床边翻找着什么,没多久他拿着一样东西过来,抬手递给武铁匠。垂在顾澹手上的是一只球形铜香囊,他对武铁匠说:送你。
    武铁匠似乎很喜欢这只铜香囊,而顾澹也曾说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回到现代,跟武铁匠诀别时,会送他这只铜香囊,顾澹还记得。
    回去现代是回不去了,而眼下不就是和武铁匠诀别的时候吗。
    武铁匠接过香囊,香囊不大,他能一掌握住,又缓缓释开,他道:本是我之物,留予你。
    他的声音似有怅意,而他的声音很轻,他低下头,将香囊挂在顾澹腰间。
    顾澹没听明白武铁匠说的是什么意思,武铁匠忽然在他跟前蹲下,为他系挂香囊,顾澹一时愣住,待武铁匠起身,问他香药呢,顾澹才回过神。
    香药取来,掀开盒盖,拿出一颗香丸。武铁匠用手指捻碎香丸,他打开香囊的外层,将碾碎的香药倒入香囊内层的香盂,用火燎烧,香气顿时散开。
    由于香囊的特殊构造,香盂的重心始终向下,任你是奔是跑,香盂不会倾倒。
    香药能镇痛,能驱蚊虫,能辟邪除瘴,香囊悬挂在腰间,也可以作为配饰。武铁匠说得很细,不似他的风格。
    武铁匠不清楚顾澹那个时代的人,是否会佩戴香囊,但顾澹可能对它的功能并不熟悉,才会把它挂在背包上,当挂饰。
    顾澹静静地听,心想武铁匠赠他香药,是因为他有一只香囊吧。
    香是超乎俗世的气息,它是精神的追求,在这样乱糟糟的世道,平头百姓连基本的物资都很难保障,哪能顾及精神上的享受。
    但顾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犹如这远离王宫贵族,燎在乡下土屋里的一缕香。
    此时的武铁匠,哪怕他穿戴精钢造就的铠甲,凛凛如冰寒,肃杀似严冬,他内里亦是温意的,有柔软的一面。
    顾澹轻轻嗯地一声,那一盒香饼,能化作香气袅袅,在武铁匠离去后,陪伴他一段时日。
    武铁匠粗粝的指腹蹭过顾澹的唇角,而后是一个霸气的吻,顾澹踮脚,回吻得也用力,他被武铁匠套着硬实护臂的手臂紧紧勒住腰身,险些喘不上气来。
    武铁匠放开顾澹,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他拿起搁在床上的兜鍪戴上,整个头罩在兜鍪里,只露出双似鹰隼般的眼睛。
    他当真是个武将,这一身铠甲与他是何等的搭配。
    一大捆兵器绑上马背,武铁匠牵马要出院门,顾澹在身后唤住他:武昕森。
    武铁匠回头,两人注视许久,眉目里似有无数的言语,顾澹扔过来一袋东西,武铁匠当即接住。
    拉开这只布口袋,里边装着顾澹烤的胡饼和桃干,口袋重新束上,武铁匠将它系在马背上。
    武铁匠执住马缰,抬手对顾澹辞别,顾澹跟上,送他出院门。
    武铁匠道:保重。
    顾澹说:你也是,别死了。
    不会。武铁匠哑笑,声音还是那么悦耳。
    自院门打开,院门外就蹲着两个人,是昨天被武铁匠斥走的士兵,武铁匠早就料想他们赶不走,此时见到他们一脸漠然。
    这两人一个过来牵马,一个过来捧武铁匠摘下的兜鍪,两人跟随着武铁匠离开。
    武铁匠在马上回过一次头,顾澹站在院门外向他挥手,武铁匠颔首示意,转身后就没再回头。
    晨曦披洒在他锃光瓦亮的铠甲上,圆护反射的强光,耀眼得让顾澹眯起了眼,武铁匠就在这明亮的光中离去。
    在后来追忆的时候,清晨穿着铠甲的他,骑马离去的背影仍牢牢映在顾澹的脑海。
    顾澹呆呆地在院门外站了许久,许久,眼前的小径早已没有武铁匠的身影,阳光火辣辣照着他的面,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怅然若失地走回院中。
    屋子里,阿犊还在沉睡,待他醒来后,知道师父已经离开,估计是要闹的。
    呆懵的顾澹缓缓朝桑树走去,挨着树干坐下,抱住双膝,他眼角微热,即将涌出泪来。他深吸一口气,将脸仰起,他逐渐平复情绪,他闻到了腰间香囊散发的香气。
    香气沁心,安抚着他心,果真是能起到镇疼的作用。
    顾澹在树下坐着,黄花鱼在院中溜达,它跑到他身边来,舔着他的手。软绵绵的毛,暖暖的小舌头,顾澹揉揉它的头,将它抱起,喃喃自语:只剩你和我了。
    在树下颓废撸猫的顾澹,感受着这孤独而寂静的早上,直到阿犊醒来,因找不到人,奔出屋来,对顾澹慌乱大叫。
    顾澹如实告诉他,武铁匠走了,此时估计已经在前往城东的道上了。
    师父!师父!
    阿犊急得跺脚,大喊着追了出去。
    傻瓜。顾澹摇了摇头,扶着树干站起身,坐得太久,腿都发麻了。
    阿犊自然是追不上,他醒来太晚,即便追到半道,也会被人拦住。经过里门需要里长的同意,经过城门,需要官方发放的公验文书,层层关卡,限制住百姓的活动范围。
    希望他不要太难过,他师父不让他跟随,本是为他好。
    日后,即便没有武铁匠的日子,生活还是要照旧过,他一个人也能过好。
    顾澹进菜园浇水,打菜叶拿回厨房,他用刀剁碎菜叶,装竹筛里,拿去喂鸡。他开始忙碌起来,不去想太多,希望日子能如常。
    在正午之前,顾澹喂好鸡和猪,到井边洗洗手,然后进屋收拾。
    房间里属于武铁匠的物品也不能就这么扔在那,得打包起来,堆放在一旁,等待他日后不,他说他未必会回来。
    把武铁匠换下的脏衣服卷起,原打算塞回他的衣笥,顾澹随即又放弃这样的念头,反倒将这些脏衣服和自己的脏衣服放在一起。
    唉,还是一起洗吧。
    顾澹扬起床上的薄被,角拉角对折,将床上的两个枕头摆正,也就在搬动枕头时,顾澹发觉枕头下似乎有东西,他拿开枕头一看,果然,枕下压着一封信。
    满腹狐疑的顾澹打开信纸,从信纸里边掉出三块沉沉的小圆饼,金灿灿,那么耀眼,看得顾澹目瞪口呆,那似乎是金子。
    随后,顾澹将信读阅,果真是武铁匠写的信,却不知他是几时写的,也许是在昨夜顾澹睡去后。
    武铁匠的字粗犷而奔放,字句浅白,大概怕顾澹看不明白。
    读完信,顾澹执着信,呆滞许久。
    信中的字不多,告诉顾澹这三块金饼资助他生活,并叮嘱金饼贵重,怕因财而招来灾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
    信里还写道:过些天,会有士卒到村正家送一份文书,那是武铁匠给顾澹办的官眷身份证明。以后有这份文书在手,顾澹不再是黑户人口,不用服徭役,征兵也不会被征召。
    顾澹一手握住金饼,一手捏着信纸,将头埋在膝盖上,像只把头埋进沙土的鸵鸟。
    他在信中交代得那么清楚,甚至将家底都掏给自己,他们看来是再不会见面了,武昕森就像在交代后事似的。
    为何不当面说,那样至少在离别时,顾澹不会觉得他不像自己那么在乎,只是自己爱上了,而他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蛋,别难过,他家底丰厚着呢。
    第29章
    武铁匠的衣物被搓洗干净,拧出水分,扬开,晾在院中麻绳上,夏日的阳光蒸发着水汽,很快就半干了,
    午后,顾澹将它们收起,折叠,放进武铁匠的衣笥。
    盖上衣笥盖子时,那感觉犹如将一箩筐的情绪都给掩盖,顾澹起身,望向窗外,看到阿犊落寂的身影。
    这小子过来跟顾澹埋怨一通师父,像被猴王丢弃的一只小猴,顾澹剥着莲子,拍拍手站起,对苦瓜脸的阿犊说:煮莲子粥,要吃吗?
    阿犊立马绽出笑脸,高兴道:顾兄,多煮我一份。
    有吃的,阿犊什么烦恼顿时都烟消云散了。
    没白糖,把厨房里所剩不多的饴糖用完,吃着有那么一点点甜的莲子粥,阿犊反倒安慰起顾澹,他说:顾兄别发愁,以后还有我们呢。
    顾澹想你小子从哪里瞅出我发愁了,他不再拨弄碗中的莲子,他用羹勺舀起,大口吃,一口接一口,噎得眼角憋出生理泪水。
    晚饭做得早,待他们吃完饭,太阳还没下山,顾澹和阿犊分别去检查猪圈、鸡舍,才关好院门,回屋休息。
    这一夜,阿犊陪顾澹在这里看顾鸡和猪,明日顾澹要搬家到村中居住,也要转移鸡猪。
    郊野太荒凉,就是没人偷,也会怕有野兽出没,跑来咬死家畜。
    阿犊睡在师父床上,见房中属于他师父的物品收拾得井井有条,床柜一尘不染,显然是顾澹做的。
    以前从没仔细想过他师父和顾兄的关系,此时才意识到他们朝夕相处,睡在同间屋里,那份交情,可比师徒情要深挚多了。
    师父这一离开,顾兄该得多难过呀。
    等仗打完了,师父就会回来吧?他以后就是当了将军,也得回来看看我们。阿犊手臂作枕,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闲聊着。
    或许吧。顾澹在隔壁床应了一声。
    虽说从各种情况看,武昕森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犊一向话多,问顾澹知不知道他师父以前的经历,师父可曾跟他说过?顾澹把知道的告诉阿犊,阿犊听说他师父跟武忠镇的节度使是结义兄弟,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是个平头小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曾想他师父竟然是这么一个大人物。
    顾澹泼阿犊冷水,说道:虽说是咱们藩镇的节度使,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在他治理下,盗贼随便杀人抓人,有些官兵呢,干的事和盗贼也没差了。
    虽说顾澹对历史全然没兴趣,可读书那会好歹考过成朝晚年,藩镇割据的事,他道:这些节度使就是滚蛋,今天你攻打我,明天我攻打你,天天瞎打仗,城头变换大王旗,百姓跟着他们遭罪。
    阿犊从未去想过,他们身处乱世,所以才过这样的日子,在他们这些老百姓看来,似乎人世一直是如此艰苦的。
    阿犊讷讷道:顾兄,你说你从别的地方来,你们那个地方也打仗吗?
    顾澹跟他讲述现代的事,阿犊听得一愣一愣,很多事物他都听不明白,如听天书,当然他这也是正常反应。顾澹跟他细细交流起来,才第一次意识到武铁匠有多不同。
    武铁匠堪称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一学就会,他思维开阔,理解能力特别强。
    阿犊听得睡着,趴着枕头打着呼噜,顾澹开始想念武铁匠,在他离开的第一天。
    第二天,阿犊帮顾澹搬家,两人到猪圈里抓猪,将猪捆住,两头猪杀猪般的叫唤,被抬上独轮车,把鸡舍里的鸡装鸡笼里,也一样绑在独轮车上。
    一起运走的,还有顾澹的一些生活用品,一只猫,一趟运不完,他们运了三趟。
    阿犊家虽说不如宣丰乡的乡豪富裕,但宅子还是比较气派的,有地方给顾澹养鸡,为养猪则在院墙外筑了个猪舍。
    安排给顾澹住的单房,在一个小院里,本是间空房,很宽敞,虽说挺简陋的,不过顾澹也只是夜里才在里头睡觉。
    武铁匠叫来官兵剿灭石龙寨的大恩,村正铭记在怀,武铁匠临走前将顾澹托村正关照,他也尽心照拂。
    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听闻武铁匠本是个武官的事,自然也不敢欺凌顾澹,怕有朝一日武铁匠回来找他们算账。
    生活似乎又安定了下来,在院中喂鸡的顾澹,拿着一只小竹筛,扫视这陌生的院落,杵在院中发愣,英娘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英娘听说顾澹搬来村中,连忙过来看他,对他道:顾兄弟,奴家就住在附近,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奴家说。
    说毕将几头自家种的芋头塞给顾澹,她真是个有侠心的女子。
    顾澹道了声谢,将芋头收下,也回赠把自己种的菜。
    英娘进院瞧瞧,见顾澹做饭的地方在院中,露天没遮没挡,说让她阿父帮忙搭个厨房。顾澹笑语不用,他在村里请了土匠。
    屠户知道女儿当初险些被孙吉欺负,多亏顾澹出手相助,才逃过一劫,对顾澹另眼相待。
    泥砖筑的厨房,不大一间,顾澹收拾得整洁,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便是个脏乱的环境,他也能整理得舒适宜居,仿佛他的双手有种神奇的力量。
    武铁匠那座在村郊的宅院并没有荒废,顾澹仍旧天天过去照顾菜园,阿犊也还在那里打铁,虽说没有师父的功力,但阿犊打造的锄头菜刀锅盆之类,也还堪用。
    武铁匠走后不久,一伙官兵入村拉走几个青壮,说要运粮去前线,顾澹正好在郊野,没撞着这伙官兵,没被抓走。
    回来后,顾澹听村正说合城那边已经开战,怕是过些天又要来拉人,来索粮索钱,让顾澹和阿犊千万不要出村,下月的赶集也不要去。
    在不安中,渐渐入秋了,前方战事不断,乡里也征过两次兵,有一次阿犊险些被拉走,村正拿出不少钱才帮孙子除去名额。
    顾澹很侥幸,武铁匠帮他弄的文书,正好在这之前到顾澹手中。顾澹身为官员的亲眷,不用服徭役,不用从军。
    顾澹成为了武忠镇将军武昕森的家属,他把文书压在枕下,有这张纸在,能保他一时无忧。
    武铁匠在被迫成为武忠镇的将领前,他显然权衡过去留,必然也细细思考过,他最终的抉择实数无奈,但也不忘给顾澹弄个官眷身份。
    这份文书在路上辗转过一段时日,才最终到顾澹手中,此时的武铁匠应该已在前线作战了,以他的本事,战争就是再激烈,他也应该还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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