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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依言照做,没多说什么。
姜槐收完东西准备下楼了,于是暂时切了电话,方琸目光在不经意落到车窗外时顿了顿。
小区道路两旁的树上挂着火红的灯笼,像一串串沉甸甸的枣子,树下落着没扫干净的鞭炮碎屑,这小区年纪大了,门口的一排铺子多是经年老店,热热闹闹地挂着花炮和对联,摆着年货,照看店铺的老太太慢悠悠地晃着腿等着顾客上门。
一年到了尾声,大街小巷的年味儿已经很浓了。
方琸的目光像被这一幕烫着似的,极其狼狈地收了回来。
姜槐刚下楼,将东西扔进后备箱,绕过来进了车,将手里的那小盆子多肉递给了方琸。
方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落到多肉肥厚可爱的叶片上,心里漏了的那个口子慢慢慢慢地合上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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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得很简单。
将方琸的东西归置好便花了不少时间,看着没什么分量的两个箱子,抖开来竟然也能让人晕头转脑地忙活好一阵,更别说算上姜槐的笨手笨脚,效率简直呈负增长。
等到完成收工,连只用坐着动动嘴皮子的方琸都出了不少汗。
出去吃肯定来不及了,最后只能由姜槐下厨,吃了个简单的蛋炒饭。
姜槐将碗碟一并放进洗碗机,走到方琸身边道:“我等会有事要出门,趁现在有空,帮你把澡洗了吧。”
方琸闻言有一瞬的僵硬,安静地摸到遥控,把正在播着的电视关了。
说是洗澡,其实就是帮他把打了石膏的腿安置好,浴缸里放上热水,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除了脱|衣服这个环节比较羞人,整个过程都非常正直且友好。
况且往往为了不让方琸整个人从头红到尾,蜷成虾米,还会贴心地为他留一条底|裤。
整个交流过程十分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只是今天多了项洗头而已。
他后脑上的疤还没脱落,自己洗容易捉瞎,姜槐怕他自己一不小心把还没长好的伤口又给弄破了,坚决不肯让他自己洗头。
方琸坐在浴缸里,微微低着头。水里都是绵密的泡沫,他就盯着那一圈一圈的泡沫发呆。
怕他腿上的石膏溅到水,姜槐特意找了张高一点的凳子让他垫着。
姜槐就站在他身后,将头发打湿后挤了一手泡沫,贴着头皮仔仔细细地搓着。
方琸发质软,发丝又细,姜槐只是这样安静地瞅着他,都能感到自己心里塌下来一小块,酸酸涨涨地往外冒着气。
“好了吗?”方琸轻声问。
姜槐克制着将目光从方琸那两翼微微张合的肩胛骨上移开,深吸了口气,迅速地将他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后道:“好了,我先出去了。”
洗完头,方琸换上了一身睡衣,姜槐让他在床上坐着,自己出了门去找吹风筒来给他吹头发。
方琸有些无奈,“我自己来就好了。”
姜槐拗不过他,只能将吹风筒递过去,全程在旁边盯着,唯恐他错手磕到了后脑上的伤。
姜槐的过度紧张简直让他哭笑不得,他自觉自己没有娇弱到那种地步,只好委婉地提醒道:“你不是要出门吗?”
姜槐这才挪动了一下脚步,出门前叮嘱着,“吹完头最多在房间里再看一会电视,早点睡。”
方琸点头,总算将人打发出去了。
方琸吹完头,坐在沙发上看了两集动物世界,看得整个人忍不住打哈欠了还没见姜槐回来。
虽说脚上打着石膏做不了太激烈的动作,但拄着拐在屋子里走动还是不成问题的,除了速度慢一点,其余的方琸都适应得很好。
方琸搁下遥控器,将壁装电视的声音关小了点,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十点了。
他小小打了个哈欠,窝在房间的沙发上忍不住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外间有响动,方琸有些迟钝地睁开眼,将靠在沙发边的拐扶起来,以龟速向外间走去。
打开房门时,正好见到姜槐从自己房前经过。
“你……”
方琸瞧着姜槐身上脏污的白衬衫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去了?”
姜槐的西装外套挽在臂肘,里边的衬衫脏得不能看,裤子上也是蹭了大团大团的灰,整个人简直前所未有的狼狈。
眼神却亮着,比年少叛逆时还要张扬得意,像藏了漫天遍野的星星,让方琸这一眼望进去就出不来了。
姜槐往旁边让了一下,方琸早有预感似地抬头,看见了他身后客厅处一盆盆摆着的花草。
一盆挨着一盆,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客厅。
于是终于明白过来他这一晚上干嘛去了。
方琸喉咙一哽,彻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忍了又忍,眼里仍是多了点红意,心里酸酸涨涨得厉害,涩声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到时候搬回那边又要花很多时间。”
姜槐低头,用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额头碰了碰方琸的,低声道:“人都住进来了,你还想回哪儿去?”
“再说了,”他倏尔笑了笑,“只要你愿意,就不算麻烦。”
“我乐意疼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后知后觉”,你品,你细品。
PS:发现我果然不该立下准时更新这个flag。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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