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馋的是皇位么——亭台六七座(66)
因为他怕阿远会说出难听的话,他的心会痛死。
此事不要对安王说起,若真的能拿到那枚丹药,孤许诺你的会实现。
青烟在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手触到门把手却未立刻拉开。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爱情。这两个人都在为对方考虑着,却也会因此伤害到对方。
何必呢?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管什么流言蜚语、管什么死后如何。到时候眼睛一闭,无论是赞扬的还是辱骂的都听不见了。
推开门青烟便看到了两双期待的眼睛,她低着头不想和他们对视。可她还没往前走两步,那两个人就已经到她面前了。青烟知道,这两个人都很关系皇帝的情况。
青烟姑娘,陛下如何?这是三宝。
他还好吗?这是安王。
青烟想到皇帝要让她说的话,先在心中给安王点了一根蜡,青烟将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对自己说:待会千万要中气十足!
青烟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服下丹药之后能看见了,再服用几个周期应该就能全好。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两个人皆是吐出了一口浊气。安王比较克制,而三宝已经抹起了眼泪。
青烟姑娘,以后您让咱家往东,咱家绝不往西。
青烟傻了,别啊公公你这样我压力山大啊!
因为皇帝的眼睛并没好,若不是那一枚试用药此时的皇帝就是瞎子,无论白天黑夜光线如何都看不到。
皇帝想让她和安王成亲以此来得到治疗安王味觉的药,而她的打算是等选择医术的时候选择可以解那毒的书。这样,这对苦命鸳鸯应该能和和美美在一起了吧?
希望到时候皇帝可以记住他许的诺言,在古代横着走,哇咔咔,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青烟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止住快要飞到外太空的想象。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切圆满完成后续才能可能。
青烟完全是按照皇帝教她的将话全部说完,然后她对着安远道:
陛下说乏了想要休息。意思就是不见安王了,青烟猜测皇帝在憋着劲准备放大招。想想王爷要是知道皇帝要给他赐婚,估计憋屈又难受吧?
安远脸上的笑容僵住,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原启不想要见他吗?
青烟小心脏砰砰直跳,可还是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口:陛下说乏了想要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安远闭上了眼睛,原启果然是生气了。
那本王明日再来吧。安远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背影那么的孤单。
原启的眼睛突然能看到了,三宝着实惊喜。今天上午他还以为,他们陛下要永远瞎了呢!
被扣押在寝宫的太医们也被放了出来,今日之事皆三缄其口。因为三宝公公已经明着说了,谁若透露半点风声可不只是砍头了整个家族都要被连累。
青烟被暂时留在了宫中,为了明日的计划也为了保住青烟的命。而安远好像也忘了这个人的存在,独自离开了皇宫。
第二日早朝,安王依旧来了。今日没人再提起让陛下选妃的事,上朝期间安王的视线一直落在原启的身上。而原启也是偶尔看过来,只不过没等安远露出笑脸便已转过了头。
安远心中无奈,原启难得露出孩子气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恨。
今日朝堂比较安静,大家将自己要禀报的禀报完了便等着下朝。而这个时候,上头的启帝竟然开口了。
安王。
启帝的一声安王,朝堂上的官员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远的身上,而安远则直直的看着原启,语气温柔:
臣在。
孤为你赐婚,明日你便与青烟姑娘成亲吧。原启看着安远嘴角稍稍往上扬了扬,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移开视线仍旧直直的看着安远。
安远愣住,朝堂上嗡的一声,大家交头接耳切切私欲。陛下竟然同意了?有的人说昨日就该同意了,安王娶个民间女子对陛下来说是好事,有点人却皱眉,总觉得这事怪怪的。
安远眼中的柔情慢慢的消失,他看着上面的人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原启竟然要为他赐婚?
原启平静的坐在那里,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内心深处。
他用平淡的语气,或者说放手的语气道:孤曾说,若我不死便许你一愿。安王既然请求了,孤便为你赐婚。
安远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却在抬到一半的时候放下。舌尖满是苦涩,心像是被钝刀子捅了一般,疼却又无法立刻死去。
是他伤原启太深,所以原启放弃了吗?
昨日他逼原启为他赐婚,今日原启成全了他。这本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心这么痛?
陛下,我们需要私底下谈一谈。安远放柔了声音,抬眼看着原启道。
他们需要说开,他伤了原启,他会用往后余生来弥补。他求的本就是原启安好,原启想要什么他便给予什么。
然事情并不向着安远所想的地方发展,曾经爱人的话语如蜜糖,今日爱人的话语如刀子。
安王,孤已答应了,安王还不满意吗?
安远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嘴更像是被冰给冻住了,完全无法张开。
退朝吧。
原启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安远几乎想也没想的便跟了上去,他是安王自然无人敢拦着。
大臣们看着消失在大殿后方的身影,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耸肩。昨日安王还说要娶青烟姑娘,今日陛下都同意安王怎么看着不大乐意?难道是新鲜够了后悔了?
安远一把拉住了原启的手腕,原启停下。
原启。安远的眼眶有些泛红,然语气依旧柔和。
安王逾越了。
原启转身直直的看着安远,虽然没有挣开安远的手然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若换做以前,原启定会将安远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地亲一下,而如今却只得来一个:逾越了。
安远听后也不气馁,他凑过去捧着原启的脸,在原启的唇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任你惩罚如何?
安远贴着原启的唇,一下一下亲着,语气柔和的哄着爱人。然对方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寒冰,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安远。原启垂眼睫毛不停的颤,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抬起想要环住安远。可他还是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在。安远伸手抱住原启的腰,头枕在原启的肩头。此时原启说什么,他都会哄好原启。如今原启的眼睛好了,也许他们今晚可以约着看星星。
我已为你赐婚。
原启的话是冰冷的,安远的心也慢慢的变凉,揽着原启的手臂变得僵硬,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安远想要笑,可无论如何都勾不起唇角。他慢慢的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他看着原启很认真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这句话他说的很慢,甚至有些咬字不准。
我已为你赐婚,愿你安好。
安远听后眼眶一下就红了,他狼狈低头,心像是被扯走了一块,疼的无法呼吸。这几日原启是不是也这么疼?或者比他更疼。
好,我知道了。嘶哑的声音,安远转身慢慢的往外走去。他走的那么慢似乎每一步迈出去都很艰难,也好像是在等身后人的呼唤,如果原启一个呼唤他会立刻回头飞奔到原启怀中。
然而并没有。原启看着安远的背影久久未动,他低声呢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边安王刚到府上,圣旨也跟着来了。宣旨的三宝根本不敢与安王对视,他也没想到陛下会赐婚。安王都松口了按理说这俩人该和好啊,没想到会这样。
他问陛下为何,陛下却说:明日你便知道了。
三宝抓头,明日就大婚了知道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你们俩人从此横眉冷对吗?
三宝欲言欲止,想要安慰一下安王吧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见安王站着发呆,他只好摸摸鼻子先溜了。
安远现在院中久久未动,老管家上前询问:
王爷,您看这明日?圣旨下来了王爷却黑着一张脸,这明日王妃还要不要抬到府上来?
安远捂住眼睛叹息:那便办吧。如果这样能让原启消气的话,便办吧。
随便弄一下就行,不用精心准备。
安远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老管家站在原地一脸懵逼。随便弄是怎么个弄法?这到底是给谁娶媳妇?
第二日清晨安王府便开始吹吹打打,牌匾上挂上了红绸缎。路过的人一听是安王要成亲了都围了过来,王府小厮朝人群扔着糖果铜钱,换来各种吉祥话语。看起来一切都喜气洋洋,除了新郎官安王。
这新郎官没有出府迎亲,到如今了也不见人影。
看热闹的人中有惊讶的、有感叹的也有说酸话的。没想到那位青烟姑娘真的成为安王的正妃啊,这到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听说还是皇帝亲口赐婚的,这是祖上冒青烟了吧?然后有人反驳说是安王求皇帝赐婚,皇帝又赐婚的。这不说还好,一说众人更羡慕了。这怎么不是他们家闺女呢。
众人对这位青烟姑娘好奇无比,究竟是怎样的样貌,让安王如此神魂颠倒?
这吹吹打打一直到中午,新娘的花轿也来了,安王依旧不见踪影。新郎官迟迟不出来,花桥尴尬停在府门口。
众人一听这花轿是从宫里抬出来了,忍不住对青烟姑娘高看了一分。这青烟姑娘哪怕家世普通,在安王府也能立住脚了。
正门人太多并不安全,原启带着人从侧门入了王府。在得知安远不打算出去接人时,他沉默了。
让青烟自己走进来吧,顺便告知安王孤已经到了。原启最终开口道。
于是,新娘子自己走下了花轿。众人看着带着红盖头的新娘,恨不得风大一点掀开盖头一点,让他们看到新娘的真容。
至于为何至今不见安王身影,众人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安王腿伤复发行动不便,也的确不适合出来。
王府中的下人找了一圈终于在湖边找到了安王,安王没有穿喜服,正抱着酒坛望着水面发呆。
王爷,陛下到了。下人小声道。
安远听后一笑站了起来,酒坛则直接扔去了湖中。拜堂成亲,原启坐在上位,安远站在堂中。他没有牵红绸也没有扶着新娘,在拜堂时更是头都没点一下。
众人察觉气氛不对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这拜堂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过去了。
拜堂之后,新娘被送入了喜房,外头众人拉着安远喝酒,这其中多数是安远的人。王爷心情不好他们知道,到这种场面还是不要太难看。
安远虽然不说话,但是对于敬过来的酒来者不拒。在周围人的叫喊声中,气氛慢慢的恢复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安王身上,毕竟安王喜怒不定琢磨不透,也许今日正是不爽期呢?
然除了安远没人注意到,皇帝并不在这里。安远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个时候一个侍卫走到了安远的面前,他低声对安远道:
王爷。秦太傅与陛下在旁边耳房待了一会,后秦太傅去了后厨。
安远一口喝掉杯中酒,眼中慢慢燃起火焰。他倒是忘了秦睿还在他府上,密谈又去了后厨吗?
安远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他们想做什么?
王爷。
安远听有人叫他,回头看到是三宝。
何事?安远声音嘶哑,然心中已多翻猜测。
陛下想同您单独喝一杯酒,请安王随奴才来。
安远听后盯着三宝看了很久才开口道:好。
王爷陛下已在里头了。三宝停住脚步低头道。
安远看着房门勾唇一笑,原启在他的新房吗?他推门而入,红色蜡烛晃动,贴着红色囍字的摆件屋中似乎哪里都透着喜庆。
安远慢慢的往里走,看到了身着大红喜服的人。那人转身,安远一愣。
因为穿着大红喜服的是原启,原启的脸上还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安远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眼前景象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原启会这样笑吗?记忆之中谁曾对他这样笑过呢?
你来了。原启的眼睛好像亮晶晶的,此时正在倒酒。因为转头的动作,酒溢出了杯子。他放下酒壶,才指着床前道:
你先把那里的衣服换上吧。
安远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原启皱眉才抬脚上前。那里有一身红色的喜服,安远伸手拿起,是男款。
他转头看着原启,而原启在低头擦桌子。安远喉咙滚动,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实。
他将外衣脱下将喜服穿上,很合身。他慢慢的走到原启的对面,坐下。
原启抬头眼尾带笑:总想同你喝酒但我不胜酒力,今日同我喝一杯可好?
安远抓住了自己的大腿,手指扭曲。眼前的画面多么的熟悉,可腿上传来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
陛下真想与我喝酒?他问出了相同的话,也明白了今日秦睿为何会出现在原启面前。上一世原启不知这是毒酒,那么这一世知不知呢?
安远眼眸深邃,他低头看着桌子。上面只有小菜几碟,酒壶上还贴在合卺二字,仿佛故意告诉着房中人这酒的用处。
原启举起了酒杯看着安远道:我敬你。
安远抬手,一把抓住了原启的手,将酒杯夺过。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看看原启再看看这杯中酒,惨然一笑。
上次他说:小孩子家家的饮什么酒,都是我的。然这一次,他不想这么说了。
他看着原启目光柔和:这是合卺酒,只有新婚夫妻能喝,陛下喝不得。
他说着,仰头将原启的杯中酒一口喝下。肚中升起了熟悉的火辣感觉,安远露出惨笑。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到原启的碗中。
多吃一些,陛下都瘦了。
安远说完后伸手将自己的酒杯也端起来喝完,后又拿起了酒壶。曾经他知酒中有毒却喝的甘之如饴,如今知道酒中有毒却喝的心如刀割。
他抬头看着原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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