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馋的是皇位么——亭台六七座(27)
终于,安王似吃饱喝足一般站了起来,众人也忍不住跟着直了直身子。心中期盼,这安王是不是打算离去了?
他们悄悄抬眼打量着上面的人,在安王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又快速移开目光。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安王朝着大司马的地方走了过去
安远在喜塔腊安图的矮桌前停住,直接抬脚踩在了桌子上。他似是有些醉了,眼睛微微发红。他面上带着笑,却不存在半点的温和。他在大司马震惊的眼神中,踢翻了桌上的酒壶。
清脆的响声,玉白酒壶落地成了碎片。场中乐声停顿,后又缓缓奏起。
大司马咬牙,努力不让怒意表于面。他抬头直视着安王,声音低沉:
安王,醉了。
而安远听了这句话之后,眼角上挑。他居高临下打量着大司马,语中带笑,嘲弄之意十足:
方才司马怎如此安静?完全不像司马本人。
安远这么说着,手肘搭在了膝处。他朝喜塔腊安图的方向走近了一些,微红的眼角透着无限的恶意。被烈酒染红的唇轻启:
还是司马怕了?
安远这么说着,对着大司马怒瞪过来的眼神,转身大笑离去。整个屋子中回荡着安王的笑声,久久不散。众人如坐针毡,悄悄打量着那脸色难看的大司马,不知心中在作何想。
大司马脸色难看,久久才像是回神一般的站了起来。随即,他也不管在场众人,竟然直接甩袖离去了。
迎着风雪,喜塔腊安图朝着新帝所在的院落走去。自新帝登位后,安远气焰越发猖狂了。此次安城之行,恰好是除去安远的好时机。
而新帝处,屋外风雪交加、屋内暖意融融。夜里庭院周围护卫的人手明显比白日多上数倍,此种情况下除非能飞天遁地,否则半点消息也是打探不到的。
韩山确实是被新帝喊到了院落中来,此时的他拘谨的坐于矮炕上,捧着茶盏小心的说着什么。因为坐在他的旁边是美人皇帝,也因为这问题他真的回答不上来。
臣真的不会测字。不过既然是陛下要找的人,定然能找得到。不如陛下多给点提示?
韩山瞧着那桌子上快干涸的水渍,心中叫苦。哪里有人随便在桌子上写个字,就问他这个人在哪里的。他又不是算命的不过他好歹还知道点历史,要是美人皇帝找的是重要人的话,说不定会有记载。
随即,便是良久的沉默。新帝坐于矮桌的另一侧,眼睛盯着茶盏沉默不语。此时,无人知他在想什么。而桌子上的那逸字的最后一笔,也消失了
他要找的并非逸亲王,而是逸亲王的子嗣。事发时他年级尚小,大多记忆模糊不清。而事后,知此事的人要么三缄其口,要么已入黄土。
皇叔已死,是真的一点血脉都没有留下吗?
原启的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他不信。
新帝抬头,看向韩山,直接韩山看着身子一抖。韩山露出讨好的笑容,心想不愿意说就不说呗,他对这等许会掉脑袋的辛秘也不感兴趣。
原启方才也是一时兴起,寻找十年都未寻到的人,又怎会被一个半吊子算出来。
今日安远一直在针对韩山,若留韩山在那里,定少不了吃苦头。而他留韩山还有用,不能让安远一下玩死了。
新帝冰冷的眸色从韩山的身上移开,手端起了茶盏。在喝茶之前,他开口问道:
此次安城之行,安王可会受伤?
原启说出这句话,眼角便看到韩山一抖。他也没用韩山回答,又继续问道:
孤可会受伤?
韩山又是一抖,原启垂眸喝了一口茶水,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弥漫,随即,他又问道:
那么,韩爱卿,你观天象可有看得,此行你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韩山直接一出溜坐在了地上,即便是亲昵的韩爱卿也拯救不了他的汗如雨下。此时,就连腿上的疼痛也被他忽视了。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敢说自己的生死。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美人皇帝的手中。
屋中暖,地上寒。韩山坐在地上半靠着矮炕,根本不敢去瞧新帝的神色。美人皇帝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是发现他根本不会观天了吗?可是可是他已经预警了大雪。美人皇帝又怎么会怀疑他呢?
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响了。厚重的门帘被掀开,寒风将屋内的暖意扯出了一个口子。韩山一个激灵、眼睛一亮。他意识到,是时候和美人皇帝投诚了
然而还未等他起身说什么,已有人凑上前。因此,韩山不得不停住了嘴。有些埋怨这突然进入的人
三宝公公像是没有看到坐在地上的韩山一般,低着头来到新帝的身前。三宝低声对着新帝说:
陛下,大司马求见。
原启放下茶盏,眼中寒光闪过。原启看向正仰头看他的韩山,后对着三宝使了一个眼色。
三宝领命凑近韩山,将其搀扶起来朝着那处的屏风走去。韩山极其不情愿,但是那司马来了他的投诚只能后延一下。但是陛下为什么让他去屏风后边?
难道是
当三宝公公从屏风后面出来,便领着新帝的命令去请大司马了。原启看向屏风,低声开口:
如果被发现了,你就走不出这个屋子了。
屏风后的韩山抓紧座位的扶手,心中忐忑。他没有再开口回答美人皇帝,因为大司马已经到了。
一路行来,大司马的脸被冻得有些发青。在见到新帝后,立刻行礼。
原启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司马,也或许是被安远整治怕了,喜塔腊安图近日都很沉默。
这个安图是个奇人,其嫡女明明是逸亲王的侧妃,他却不帮着逸亲王。不仅如此,逸亲王落马以后,那嫡女也没落到什么好下场。
这安图与其嫡女,不像是父女,反倒像是仇人。
这样一个人,原启会用他,却不会重用他。
原启之所以将安图也带了出来,一是平衡与安远之间的势力,二是为架空安图做准备。既然有礼部,又何须司马这个官职?
更何况,因着此人,他少了一个皇叔。
作者有话要说:安远:陛下去哪儿
原启:给你铺床
夜,开门声响起,原启睁开了眼睛却又闭上。因为那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安远。
声音从门口一直来到床边,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可以感觉到安远看向他的视线。
安远已连续三夜来到此处,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原启不知道安远想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全身绑.紧警惕着。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让原启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这是与昨夜不同的声音,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安远在做什么?
原启忍耐力一会,没有忍住还是睁开了眼睛。
!!!!!
后,他迅速闭上眼睛,装作没有看到那黑夜也掩不住的一片白。
心咚咚的跳,喉咙有些发痒。安远为什么要脱衣服?
玉佩落在地毯上发出了小小的声音,更加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了。
原启知道,安远朝着他走过来了。
原启的手指握成拳头又松开,来回几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燥.热的呼气,喷洒在了原启的鼻尖。
他再也忍耐不住了,睁开了眼睛。
然后对上一双在笑的眼睛,安远的声音很低也很轻:陛下睡了,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兄。
安远说着,视线下移。原启顺着他的视线移动,僵住。
后,他听到安远戏谑道:陛下躺下了,弟兄可还醒着呢~
【小剧场与正文无关,纯属骚.操.作,晚安~】
第41章 司马献计预诛杀安远
原启寒眸倒映着喜塔腊安图的影子,后他转头将杯中茶倒入一侧木桶。茶水倾倒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算悦耳却足够让人心焦。
当上位人不说话时,安静的等待是灼人心神的。而这焦灼的不仅仅是跪在地上的大司马,还有躲在屏风后面的韩山。
新帝拿起茶壶,重新为自己续满一杯。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朝着屏风那处看了一眼,见那处果真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才转头面对安图。
而刚好,对上了喜塔腊安图试探抬起的眼睛。
大司马被新帝眼中的寒气惊着了,他深知新帝不好相处。而近些时日,他越发察觉自己不得新帝的看重。喜塔腊安图思来想去觉得,定是那美人为馅之事给这位君王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也因着这个,他心绪更难以平缓。
安远小人,竟故意下套卖出破绽。大司马的手指揉捏着一小片的衣角,地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镇静了一下。他是来向新帝表忠心的,今日安远多次让新帝失了颜面,而如今恰恰是个机会。
爱卿深夜到此处,所为何事?
原启没有让大司马起来,而是直接问这个人来这里有什么事。
如此不给面子的话语,让大司马的脖子微微发红。不过他面上很是镇静,没有半分失仪。
他也明白一朝君王一朝臣,每个新帝都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就像他投诚忠亲王,礼帝招揽安远至于面前的新帝。喜塔腊安图神情一顿,莫不是想要培养韩山?
可是,他并未发现那韩山有何奇特之处。
除了脸。
想到这里,大司马隐晦的打量四周。在没有看到韩山后松了一口气,看来韩山已经回去了。
不过他还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处的三宝公公,后望向新帝。他在向新帝表示,他有重要的事对新帝讲,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
原启见此,寒眸稍眯。冰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三宝,下去。
三宝公公一听,低头应诺,并打开门走了出去。当寒风消失,大司马的脊背也稍稍挺直了一些。
新帝即位才一月有余,此刻他向新帝表忠心,应该还不算晚。至于那个叫韩山的,大司马心绪复杂,不知该不该拉拢。
陛下,安王近日愈发猖狂,留不得了。
大司马直起身,直视新帝开口。他的面容刚毅,话语中带着痛苦与凄哀。这到安城的第一日,安王就屡次挑衅新帝、挑衅皇权。他相信,新帝也是忍无可忍的。不然,今日的晚宴就不会甩袖离去了。
而新帝想要扳倒安王是极难的,安王武艺高强、亲信众多。在京城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就算是在这安城,也要好好打算一下。
这句话之后,屋内又陷入了沉寂。寒风呼啸,似乎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那个与他对视的新帝,如玉容颜、冰冷漠然,寒潭双眸、死静无波。
原启好像并没有被大司马的话打动
大司马咬牙,他知道新帝不会因为他的话就有什么反应。就如他知此事有多难,新帝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明白,新帝定是想要扳倒安王的。
谁会想要有人骑在自己的头上?新帝没有反应,只是他递出的诱饵不够罢了。
大司马行一大礼后又起身,对着新帝开口:
老臣有一计谋,定能让安王葬身此处。
原启看着大司马,让安远葬身此处吗?
新帝侧头看向矮桌,似不再打算与大司马对视。他抬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安。原启的嘴角因为这个字有稍稍上扬的趋势,不知是高兴,还是讽刺。
他看着这个字慢慢的消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下。屋内很安静,即便细小的声响也会被无限放大。他没有转身,一手放在矮桌上,手指与桌面相触。
冰凉的声音铺满整个屋子,闻此声的人即便不看新帝的脸也可想象出他此时的神情。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如何才能使其融化?
司马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新帝没有看向大司马,他盯着桌面,声音平淡的问道。他好像并没有被喜塔腊安图的话惊到,也好似对可以让安远葬身的计谋毫不感兴趣。
他的这番做派,让胸有成竹、路上打好话稿的大司马一下子哑然。这新帝的反应与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的。
大司马有些狼狈的低下头,不再看向新帝。他心中有些慌乱,并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陛下不该这么安静,安王手握兵马、掌握经济、扰乱朝廷。最最重要的是,安王与新帝并不是一条心的,安王野心勃勃!
新帝一定是容不得安王的
大司马想到那日祭祖时新帝的做派,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那么新帝今日这番做派,是在担心什么?
喜塔腊安图脸色稍缓,应该是怕事不成,这大月反而成了安王的天下吧?
如此想来,大司马又抬起了头。他神色更加坚定了,他对着新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应声道:
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大司马先是表了一下忠心,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如果不将计谋说出来,新帝不会相信他。于是,他不等新帝问,就继续说下去:
陛下来安城是体察民情,而安王跟来别有深意。陛下虽已安然到达此处,但未必能全须全尾回到京城
大司马说到这里,突然听到的了清脆的叮一声。这是茶杯与底座相碰发出的声音,他身子一僵,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说了大不敬的话语。
大司马额角立马有薄汗涌出,他急促的磕了一个头,说道:
陛下恕罪,老臣心急了。待老臣说完,陛下再一同治老臣的罪。
大司马说着又砰砰磕头两下,就继续说下去了。他是一个目的很明确的人,他不想再被打断。
他相信自己将计谋说出来,陛下一定会采用。若安王陨在了此处,那么再次回到京城就是收拾安王余孽的时候了。
大司马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惊慌已经褪去了大半。他的声音少了一些平稳,多了几分急促:
老臣的计谋便是,连同安城太守一起,杀了安王。
大司马说道此处,竟然往前跪行,直到新帝的面前。然后,他跪地,额头贴着地面,沉声说道:
安城叛乱,安王为护陛下而殒命。
原启听后,黑色的眸中利刃划过。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喜塔腊安图,这人竟然知道他的意图是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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