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馋的是皇位么——亭台六七座(25)
原启低下了头,随着路人退到了边上。而那白马,竟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安王勒马,眼神似轻蔑的看向街上的人。最后视线在那挑担的人身上稍作停留,唇角微勾。后安王策马离去。他想要过城门,自然是无人敢拦着。街上众人窃窃私语,细听皆是关于马上之人如何如何,安王如何如何。
这些人的举止形态,真的如平常百姓一般。原启眼中寒光闪过,可惜,这戏没有做全套了。挑着担子的男人穿过了街市,走过工坊来到了西面的居民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虽烟筒有青烟冒出却闻不见声音。除去那喧闹的两条街市,整个内城仿若死了一般。
处处透着诡异、处处都不寻常,安城太守刘青的脸在原启的脑海中浮现。刘青任安城太守已满五年,今年本该调任。可是因为他的即位,大月国所有的调任都延后了。
最终,原启挑着担子朝着深巷之中走去。随后便有几个人谨慎的跟了上去,但四处寻找却没了那挑担人的身影。几人犹不死心般的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才转身离去。
当新帝穿着侍卫的服饰在小内侍的带领下回到了院子,便看到了三宝迎过来的那张哭脸。原启未问什么,低着头跟进去。
屋内,不知何时回来的安王正坐在新帝的位置上。黑色的大氅已经脱下,他托着腮靠着桌子,笑意盈盈的看向门口。那扮演新帝的人坐立不安的坐于另一侧,听到开门声响立刻转头看过去、眼中有欣喜划过。
帘子被放下,门被关上,身着侍卫服饰的新帝走了进来。坐在地上的韩山在看到美人皇帝的那一刻,差点哭出来。被迫要一直唱歌也就算了,安王这个禽.兽竟然让他跳舞。
原启在与安王视线对上时他脚步一顿,他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韩山,一言未发的去了屏风后。
当原启再次出来,身上已经换成了原来的衣物。而那名装扮他的侍卫也已经换好了衣物,与小内侍一起将泪眼汪汪韩山架了出去。
安远看着面不改色走过来的原启,轻笑出声。待原启落座之后他才开口:
臣方才见一人,许是以前旧友,颇有些眼熟。但是臣记性不好,竟怎么也记不起此人姓谁名谁。
新帝听后眸色加深,他接过内侍端来的茶水开口道:
许是安王看错了。
说完,原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感受着对面刺人肌肤的视线,原启转过头。他喉咙滚动,低声开口:
难道不是吗?
安远听后脸上笑意绽放,他一只手扶着桌子笑得略有些夸张。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因着他的动作而泛起了丝丝涟漪后他抬头看向原启,慢慢凑近,低声吐出:
这人就是化成了灰,臣也不会认错了。
桃眸中涌起的巨浪,唇角鬼魅的笑,他不待原启反应,继续开口:
不过臣万分好奇,安逸的京城不待,他到此处是作何?
二人对视,目光相撞似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产生。站于远处的内侍三宝已对着身侧两个小内侍招手,后三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门关的响声过后,屋内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安远不再打谜语,竟直接点明了那人就是坐于他对面之人。他盯着新帝眼中似有火星溅出,似今日这位的行为彻底惹恼了他一般。
原启收回视线,一杯热茶入肚。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不仅为自己续满,还为安远倒上了一杯。似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安远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原启已经明白,当时安远停下便是认出了他。但是安远没有点破他,还往城外去了。如此,带去了很大一部分的眼睛。也因如此,他才轻易脱身。
一时间,原启心思复杂。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安远这个人了。
他端起茶盏轻饮、后抬眸看向安远反问:
安逸的京城不待,安王来此处作何?
安远将搁在桌上的手收了回来,撩了一把垂在胸前的黑发,低笑着说:
臣自然是为了保护陛下而来。
说道此处,全身带着邪气的安远往原启身边凑近,继续说道:
陛下且放心,这儿除了臣,谁也取不走陛下的性命。
安远说完这句话后眼睛竖瞳显现,唰的一下转头朝着窗子的地方看去。同时,手中不知何时已执起了一枚瓜子。而这时,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安远转头渗着煞气的桃眸瞪上原启,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危险:
陛下可知自己在作何?
若不是原启阻拦,他完全可让那偷听之人毙命。而因原启,那人溜走了。
原启一手紧紧制住安远的动作,站起身凑近安远耳边低语:
如此,才能揪出背后之人。
低低的声音与外面呼啸而过的寒风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安远眼中的煞气慢慢褪去,邪气丝丝缕缕蔓延上来。他稍稍用力,让那只手离他近一些。热气喷洒在那人手指上,感受着对方手指加重的力道,他抬眼唇启:
哦?那么擒贼先擒王,臣猜,陛下敢带这么少的人来安城,定是留了后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韩山:一直挨欺负,何时能雄起?
张峰:蠢作者说我以后是个将军,那么本将军何时有镜头?
安城太守:安城之乱?老臣勤勤恳恳为安城,怎么敢!
安远:别废话!本王要泡温泉!要温泉play!
三宝:王爷骑马的时候您的小橘花还好吗?
安远炸毛:怎么又是你!
【《我吹起了对家的彩虹屁》by顾三跃,很好看哦~翅膀们可以去康康!】
第38章 本王与陛下心意相通
原启远离安远,似想要将手收回。可是安远反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并加重了力道。因着这个动作,那一枚小小的瓜子落在了矮桌上。
原启盯着落在矮桌上的瓜子,后又看向安远与他交.缠在一起的手。方才安远竟想用瓜子作武器去击杀那偷听之人?
安远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面,原启深知安远是故意的。安远总喜这般撩.拔于他。原启面无表情,暗藏锐利的寒眸盯着安远。
安远问他有没有后手,他没有回答安远的话,似在告诉安远他并无后手。
安远见原启如此,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攥着对方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迟疑,显然是有些不信原启没有暗里带兵过来的。然而在二人目光交锋之中,他渐渐的相信了。
这个傻子竟然没有藏后手?
安远手上一用力,桌上茶杯翻倒。他似不在意般将原启拉的离他更近了几分,茶水顺着桌面流到了炕上,也沾湿了二人的衣袖、袍边。
安远生气了
陛下不怕死吗?
这句话,安远声音极低、且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其中。他看起来,似是真的恼怒了。他看着那个闷葫芦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盯着他,开口:
有安王在,孤有何惧?
静默,逐渐凝固的空气,彻骨的寒气自安远身上散发。似曾相识的话语让那如墨的眸子中巨浪翻涌
后
安王似是被新帝的话气狠了,直接将那只手推了出去。他站了起来,袍角更是将桌上之物尽数扫到了地上。乒铃乓啷一阵声响,可除却攀着窗缝进来的寒风,再也没有任何物种敢入内。他们一个背身站立看不到表情,一个笔直而坐不露半分心绪。
良久,安王好似消了气一般,又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背对着新帝,开口。嗓音那么的低,那么的缱绻:
真巧,本王与陛下心意相通呢。
后,安王甩袖离去。门帘掀开,寒风灌入。坐在矮炕上的男人盯着门口处,眸色深沉。
许是不见日头的缘故,安城的天黑的特别的快。今夜新帝初到安城,怎么着也要有一场酒宴的。安城太守这边早已备好
这宴请的屋子竟然与安王府的那一处温泉,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四周是热气腾腾的泉水、中间是平坦的高低。白雾缥缈,似入了仙境一般。
雕琢精美的石桥将中间高地与外侧相连,今日更是铺上了大红色的毛毯。再看那高低之上,这般天气竟然也有桃花盛开,脚下绿草氤氲。
叮
伴随着奏乐声:二弦萧瑟缠绵、琵琶豪迈奔放、排箫余音袅袅、鼓点雷霆万钧、编钟气势恢宏这可真就成了人间仙境。
此时,不少的官员已经落座。这京城来的官员自然坐的靠前,安城本地的官员往后。前面的官员怡然自得,看着这番奇景啧啧称奇。后方的官员四处打量的同时还略带忐忑。
这场宴会过后,陛下可就要走访了。安城向来贫穷,天灾人祸不断。虽虽主簿大人说有对策,但是但是若是陛下一个不满,他们丢官是小事,怕是脑袋也要
而此次座位安排,最引人注目的非韩山莫属了。安城官员对韩山的身份还不了解,所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讨好。而京城的官员脸上就带着不满了,心中暗骂这安城太守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将韩山安排在了大司马的前头。
至于为什么安排在大司马的前头,相信与下半晌韩山入了新帝的院子有关。只是这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夜幕降临也不知是天气恶劣、还是地势偏高的原因,风雪似更大了。新帝带着护卫随从,在安城太守刘青的引路下,来到了这处别院。这地方比其他的房屋要高,面积似乎也大上几倍。它的存在似在告诉着大家,屋内另有玄机。
新帝停下了脚步,为首的安城太守也有些瑟缩的低下了头。原因无他,那位阎王爷正站在门口含笑的看着他们。
此时的安王已梳冠,身上披了一件火红色的大氅。冰天雪地中,无疑他是最瞩目的存在了。他勾唇看着停住脚步的人,邪魅的语气伴着风雪传出:
刘太守。
这一声,让低着头的安城太守刘青一个哆嗦。这安王脾性如何,早在岸边之时他已有了深刻的认识。如今,是万万不敢得罪的。而安王如今喊他作何?内心深处的恐惧告诉着刘青,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连忙低头行礼,并回答:
见过安王。
原启站在原地对上安远的视线,稍稍皱眉。而对方见他如此,竟然笑的愈发灿烂。
为何本王的院落距离陛下的,如此远?
安王问出这话的时候连眼角都未曾给刘青一个,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那冷面的帝王身上。他喜欢看着原启生气、皱眉,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觉得痛快。包括这一次,当他话必,见对方眼中划过的冷意。安远勾唇,那愉悦感似自心底发出的一般。
刘青一听,后背冷汗淋漓。这安王是来治他罪的原本他是打算将陛下与安王安排的近一些,可岸边之时见安王与新帝剑拔弩张,后那韩山又进了新帝的马车。所以所以他一时脑热就将二人的院落稍稍调换了一下。
这,应该没有被安王发现吧?
想到安王阴毒狠辣的名声,安城太守刘青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可他好似木讷的很,根本不知如何说才能让安王消了气。最后,他颤颤巍巍的抬头,似征求意见一般的问道:
那?不如安王喜欢哪处,就住哪处?
此话说完,刘青在安王的眼中真真切切看到了满意的神色。刘青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的回答可算让安王满意了。可想要擦一擦额头冷汗的手还未抬起,刘青就差点踉跄摔倒。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安王接下来的话。
哦?若本王想住陛下那一处呢?
安城太守刘青脸上的表情要哭不哭,要笑笑不出,难看至极。此刻他是连抬头都不敢了,直接跪地对着新帝磕头,口中喊着: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陛下的住处,哪里能还给安王啊!刘青这也算弄明白了,安王这是与陛下不愉,拿他出气呢!安城太守刘青砰砰磕头,一身狼狈。而站着的二人,哪一个不是神色冰冷,又有谁真的会同情他?
眼看着那黑色的大氅自眼前划过,刘青低头磕在冰冷的雪地上,竟不知自个儿接下来是生是死。
新帝上了台阶。步步逼近安王。一个纯黑一个火红,逐渐靠近。二人擦肩而过之时,新帝开口,冰冷的声音让安王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安王想住,可搬过来。
他话说完,入了屋子。门口的内侍举着帘子,看着笑容阴毒的安王打了一个哆嗦,却并不敢将帘子放下。哪怕,这安王没有要入内的意思。
那头安城太守已经停止了磕头,因着新帝的话稍稍抬头。在与安王的视线接触后,一个激灵又低下了头。然后,刘青听到了安王带着笑意的声音:
刘太守,快快请起啊。陛下,还等着你呢。
说完,竟然再也没有了声音。寒意刺骨,腿脚湿冷刘青冻的打颤,等了片刻再没听到安王说话,他忐忑抬头。那厚重的门帘已经被放了下来,哪里还有安王的影子?刘青茫然,这换院落之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这安王果然阴沉不定,上一瞬似镰刀夺人性命,下一瞬又大笑离去。
刘青心中松了一口气,才觉全身已被汗水打湿。他艰难起身,旁边赶紧有人上前扶他。刘青侧头,发现是自己的主簿邢征。
邢征扶着刘青,面上带着心疼眼中暗含怒气:大人,下官扶您先去换身衣裳再入内吧。
刘青看自己一身狼狈,点头同意。他没有问为何该在宴席上的邢征会出现在这里,在邢征和一个侍卫的搀扶下,几人离去。
他们动作得快点,不能让陛下等急了。
原启在迈入门槛后停顿了一瞬后慢慢往前行进。虽四周景象虚幻缥缈,却大多是粗石雕刻而成。这番景象,倒是与安城的现状相符。但是原启回想街市上所见,怀疑自心底升起。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看待周遭事物的眼神自然就发生了变化。他踏上台阶踩上石桥,一边接受着众人的行礼一边细细观察四周。
石桥表面未被红毯遮盖之处无一丝苔藓,似被清理的很干净。原启似不经意间触碰望柱,后了然的收回了手指。头部表面粗糙似是急匆匆打磨出来的一般,云纹雕刻精美却不够精细。
原启收回目光,匆匆造出这一屋子的石雕怕也是花费不小。他看着跪地的官员,看来刘青早就得了消息并非毫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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