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我……”她哽咽，“我可以自己回去，谢谢你。”
    九十度鞠躬，乔一走入漆黑中。
    她很怕，可她担不起他这样的对待，她就是个混蛋，有什么资格上他的车？
    忍着泪意往前走，走了一段，彻底看不见路了，她就地蹲下，背部贴着墙，无声流泪。
    鼻子塞塞的极难受，终于她受不了了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这一吸，竟然让她哭了出来。
    随即被纳入一副厚实的胸膛。
    身体腾空而起，似在大海里飘荡的浮木，跟着波浪一起一伏……
    恢复清明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在徐战骁的车里。
    他点燃了一支烟，淡黄色的车灯给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郁色。
    乔一把衣服穿好，抱紧双膝，羞耻与内疚，让她丧失了说话的勇气。
    她又背叛了乔妈一次，要是她知道……
    乔一不敢往下想。
    徐战骁点了烟却一直没吸，任凭它在指间燃尽，将烟头捏灭扔出车外，徐战骁扭头看她。
    她也在看他，眼睛红红的，脸上红晕未消。
    心里那点郁结一下子被抚平。
    “她不会知道。”徐战骁伸手过去拍她，被她躲了一下，随即收回，脸上多了些懊恼，“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在潜在的敌人完全消灭之前，他不会再让她陷入这种痛苦之中，良心的煎熬最是磨人，会把他善良的姑娘折磨疯。
    乔一嗯了声，把头深深埋进腿间，过了一会闷声问：“我能回去了吗？”
    徐战骁无声点头，下车又点了一支烟，抽完这烟，他钻进驾驶室，回头看了她一眼，将车子发动。
    车厢里很安静，只能彼此的呼吸声，大概觉得太压抑，徐战骁打开了收音机。
    晚风，轻音乐，和喜欢的人一起回家，这本来是温馨美好的画面，在他们这里，却难过得连开口都不敢。
    车子行驶至银湖路停了下来，乔一抬头，听见徐战骁说：“下车。”
    却还没到山海观。
    乔一也没问，乖乖下车，关上车门。
    从后视镜上看了她一眼，徐战骁发动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竟是把她丢在半路……
    乔一有点惊讶，但也觉得理应如此，他们今晚，本来就是错误的。
    沿着回家的路走了一段，听见有车子在身后停下，以为是徐战骁折返，乔一迅速回头。
    却是许多天不见的王唯一。
    “乔一！”从车上下来，王唯一小心翼翼地过去，没敢太接近，隔了几步唤她，“我，我能不能送你回家？”
    乔一摇摇头，告诉王唯一：“我想自己走。”
    “那我陪你！”
    王唯一说完就没有再开口，一直保持与她相隔三步的距离，就连呼吸都放轻，就怕惊扰到她。
    从银湖路到山海观足有三公里，乔一走走停停，用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期间她几次回头，都能看到王唯一深情凝望她的样子。
    又抱歉，又心酸。
    为王唯一，也为她自己。
    乔妈已经睡了，桌上留了字条：汤在锅里，自己热一下喝完。
    不管怎样，乔妈还是她的乔妈，深夜回来，有口热汤喝也很幸福，不是吗？
    这一晚她做了一整晚的梦，梦境支离破碎，连不出一个像样的剧情。
    房外传来声响，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乔一翻了个身，装做还没睡醒的样子梦呓了几句，很快，乔妈走了出去，重新把门合上。
    乔一睡到快八点才起来。
    她如今瘦了，五官变立体不少，褪去了婴儿肥，换上了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与娇俏，只是一个淡妆，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乔一欣赏了自己一番，出去吃早餐。
    乔妈不问她昨晚为何晚归，乔一也不主动提，她总觉得，她们这段母女关系，已经危在旦夕，再也禁不起任何一点折腾了。
    吃完，乔一回房拿包，亲了乔果一下，叮嘱乔妈带乔果去红会看医生，乔妈一一应下。
    “那我上班了。”
    乔妈看着她出门，钻进电梯，才慢慢回屋，关上门。
    乔果说：“妈妈，今天还可以吃金拱门吗？”
    “不能。”乔妈说，“妈妈帮你煎鸡扒。”
    乔果欢呼一声，随后皱着鼻子说：“妈妈，昨天那个人是谁啊？果果不喜欢！”
    乔妈没正面回答，只道：“果果，答应妈妈，不要让姐姐知道我们见了昨天那个人，更不要让姐姐知道我们和她打架了，知道吗?”
    乔果点头：“那我要两块鸡扒，还要一杯可乐！”
    “成交！”
    吉昌村的新楼盘叫星朗名都，听着挺有文化气质的，昨天乔一他们无功而返，到底不甘心，决定今天再去一回。
    与昨天开盘的盛况不同，今天人不多，也或许是他们来得太早，连置业顾问也没几个。
    三个卖保险的，五个卖房的，凑在一起彼此推销，谁也没有技高一筹，僵持之中，来了几个来看房的，几个置业顾问先撤，乔一找了个地方坐下。
    郑容容去买奶茶，一人一杯，乔一用微信把钱转了过去，郑容容有些意外，听到乔一道：“等我们大家都出了单，你再请我。”
    郑容容湿了眼，扭过头一边吸一边抽泣。
    乔一惊讶，她没想到还有人比她还爱哭。
    “再哭，华达小哭包的名号我就得让给你了。”乔一拍拍郑容容的肩，语重心长，“别怂啊，大家都等着看我们笑话呢！”
    郑容容不好意思地笑了。
    问她当初被挤兑时都是怎么排解压力的，乔一笑笑道：“哪有什么排解，就是生熬。”
    她说：“熬到现在，还不是一样又做回实习生。”
    对比之下，郑容容顿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至少她没考过五个零，至少她没被从高处一下扔下来过，也至少，她不用再做一次实习生。
    乔一，挺惨一女的。
    郑容容佩服她的乐观与坚强。
    “但你和总裁真的不可能了吗？”总觉得可惜。
    不愿提及的名字一再被提起，乔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看了郑容容一眼，郑容容深知自己说了自己不该说的话，连忙道歉。
    这时，田野突然出声：“乔姐，那边来了一个看房团！”
    乔一精神大震：“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