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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像这种皇室大案必须要公开升堂，并且允许百姓围堂观看，同时还要有三位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坐审，好巧不巧的是，鉴于死者是皇子，监法司选择的这三位坐审人分别是言侯爷，秦老将军，和礼部刘侍郎。
    大概是为了压场子。
    秦逍和顾小卿因为和秦老将军的血亲关系，顺利的蹭了两个老将军身后的位子。
    惊堂木一响，坐审人这边的隔帘慢慢拉上，堂上林曼娘被带了上来。
    一方隔帘拉开两个空间，秦逍和顾小卿面容平静，看着林曼娘一身囚服，安静的跪在地上，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没有了往日的骄矜傲慢。
    秦逍看了眼负责审案的人，他一身黑色官服，头戴官帽，是监法司的陆司长，他严肃的看着林曼娘，腊月初七的晚上，你是不是进过瑛王府的小厨房，在瑛王的粥里动了手脚。
    林曼娘用手梳好脸边的碎发，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即便脸上还带着脏污，还是依然能看到姣好的颜色，她吐出一口血污，冷冷道：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好。既然你没什么话说，那我们就传证人。陆司长大拍一声惊堂木，随身的侍卫带上来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哆哆嗦嗦得说：我那天我那天有一样东西落在了小厨房，就就回去取看到，看到林夫人在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像是像是在抖落东西。
    真是墙倒众人推啊。林曼娘面无表情的听着丫头的证词，想当初你还为了一口吃的巴结我，可是现在，你都可以上堂指认我了，怎么，是觉得我当初打你巴掌侮辱你了？
    小丫头胆怯的瞟了她一眼，反射性的捂住右脸，不敢再出声。
    陆司长呵斥她：休得放肆，林曼娘。
    帘子后面的顾小卿看着这个场景，心里五味杂陈，我从未见过林曼娘这幅模样。
    在他印象里，林曼娘始终穿着华丽的衣衫，高高在上，在王府里肆意妄为。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肆意妄为，导致她出了事，第一个咬住她不放的就是曾经被她欺负过的王府下人。
    她这是咎由自取。秦逍无所谓道，但凡她平日里做人留一线，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小卿轻叹一声，他以为自己看到林曼娘受惩戒会痛快无比，现在心里或许是有些舒坦的，却不是想象中的痛快淋漓。
    前方审判正在进行，陆司长与小丫头一问一答，再加上不断呈上来的证据，锤死了林曼娘的罪行。
    算了，反正你们都有证据了，也不用问我了，药是我下的，人也是我害死的。但是那药，是个杂货郎的。林曼娘闭上眼睛，那药无色无味，真是个好东西，你们不去查查吗？
    旁的事与你无关。你且说说，为何要杀害瑛王殿下。陆司长道。
    我恨他啊。林曼娘一脸惊奇，似乎是对陆司长的问话感到可笑，不恨他我杀他干嘛？我嫁给他都快十年了，是他府里最老最老的人，却始终是个侧妃，更重要的是，我的儿子，明明天资聪颖，却只能是个庶长子，我哪甘心呐。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今后怎么办。陆司长想到上官明朔，面露惋惜，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的儿子，你可知你这番行为，相当于断了他的仕途。
    提到儿子，林曼娘稍稍卸下一些防御，瞬间的痛苦与懊悔涌上面颊，她低下头去，没想到那么多，那个时候我心里眼里都是那个负心汉与小贱人亲亲我我的样子，我只想让他们一起从我眼前消失。
    其实我也一起给那贱人下了，算她命大，没喝。
    你倒也是心狠。陆司长摇摇头，此案件清晰明了，无需再审，他拍下惊堂木，给林曼娘定了罪，鉴于他是王府侧妃，就赐白绫一条，让他自行了断。
    唯一的疑点就是林曼娘手中的药物不知从何而来，那走街串巷的货郎根本无处可寻，只能暂时搁置。
    围观的百姓都未如此清晰的直面过贵族阴司，都啧啧称奇，陆司长趁此机会很是敲打了一番众人，让他们管理好自己的后宅内院，一旦涉及人命问题，不管是不是家事，监法司都要管上一管。
    几个家里妻妾比较多的富商小官当场脸色变了三变，想来这次回去得好好整顿一下自己的内宅了。
    案件落下尾声，众人也就作鸟兽散，老爷子没理会秦逍，和言侯爷、李将军一块喝茶去了，秦逍懂事的回避，让三个中老年好兄弟独处。
    帘子撤下的时候，林曼娘正好被押着从内院回去，顾小卿就在她的右侧方，短短几个月，一个骄纵蛮横的侧妃成了阶下囚，那个被她磋磨的正妃却成了被太子赐婚的待嫁之人。
    秦逍知道顾小卿肯定有许多话想说，笑着递给两位侍卫大哥一点银两，给他们两个人争取到一盏茶的时间。
    顾小卿感念秦逍的细心和体贴，对他笑了笑。
    风水轮流转。林曼娘嗤笑着看两人相处，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从前就有无数学子为你说话，现在还有人娶你，你可真是好运。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心狠手辣。
    顾小卿没想怎么样，可是此情此景之下，无端的给林曼娘施加了压力，一个衣锦华服，还有一个宠爱的男人等着他，一个囚服加身，等待她的只有三尺白绫。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林曼娘道。
    顾小卿双手拢在袖中，白色大氅衬得他颜色无双，偏偏周身气息干净宁和，又有些高洁傲岸的味道，是没意思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当初你为何要针对我，就因为我挡了你的路？
    林曼娘眯起眼睛看着他，对，没错，就是这幅样子。我讨厌的就是你这瞧不起人的模样。
    她接着道：我虽然是侧妃，却只是商贾的女儿，你是侯府公子，又是跨红门正六聘娶进门的，他明明说爱慕我一生一世，却转眼就娶了你。我嫉妒你啊，嫉妒的要死。好在你不受宠，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你走了以后我以为他能想起我，结果又来了个贱人，我怎么能忍。
    从前我以为你在乎明朔。顾小卿顿了顿，现在我看，你还是更爱他一点。
    或许吧，谁知道呢。林曼娘满不在乎道。
    你就一点都不考虑明朔的将来吗？顾小卿不可置信。
    明朔那孩子，他劝我忍下来，他叫我忍下来！我怎么忍得下来！林曼娘扭曲一张面容，我是他的娘不错，但我也是个渴望两情相悦的女子，谁又考虑过我的将来！
    顾小卿哑然，上官明朔确实能干的出来。
    这母子两从本质上来说不愧是亲生的，都是自私自利，林曼娘为了自己的私欲杀害瑛王，上官明朔为了自己的生活要让自己的亲娘处处忍让。
    顾小卿已经无话可说，一盏茶的时间也到了，侍卫重新押走了林曼娘，在离开的最后一瞬间，林曼娘回头道，如果你以后有时间，帮我看看明朔。如果没时间，那就算了。
    也不等顾小卿的回复便离开。
    秦逍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用太纠结。
    顾小卿点点头。
    走出监法司的时候，雪越来越大，顾小卿拢了拢衣服，觉得更冷了几分。
    上官瑛死后，他府里的妻妾和下人都领了太子的一笔安置费，离开了京都，整个瑛王府被贴上了封条，上官明朔来过一次别院，拜别了顾小卿，然后不知所踪。
    正如秦逍所说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顾小卿早就开始了新的生活，便不再过多纠缠那些往事，他更多的开始把心神放到秦逍与酒楼上面。
    毕竟腊关节就要来了，腊关节后就是新年，是他和秦逍过的第一个新年。
    秦逍也无比重视这个节日，他提前就让凳子开始装扮秦府，务必让秦府灯红柳绿，热热闹闹的，可惜没有邀请到胡院士，那死老头一辞官就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腊关节这天果然氛围浓烈，白天到处都是杂耍艺人，夜晚灯光熠熠，一派不夜天景象。
    顾小卿努力了大半个月的诗会成功举办，秦逍终于见到了曾经光满万丈，迷弟迷妹遍地走的顾小卿。
    白衣飘飘，丰神俊秀，大昭万千山水寄于胸怀，家国豪情藏在心中，抬手挥袖泼墨写意，写下一句句壮丽山河。
    周围学子赞叹不已，皆是拱手作揖。
    幸好早早的把这人绑定了，不然情敌得有多少啊。
    秦逍在台下暗自庆幸。
    顾小卿坏心眼的点了秦逍上去随机作诗，秦逍无奈的利用自己仅有的文采去回答，顺着顾小卿的诗意也抒发了一下家国情怀，还暗暗表白了一下顾小卿。
    秦逍剑眉星目，身躯凛凛，让人不禁赞叹一声好儿郎，他话语轩昂，吐凌云壮志之志气，抒万般柔情之歆慕。
    在场的有不少双儿姑娘，哪见过这种人，都被秦逍的铁汉柔情迷的七荤八素。
    幸好这人是我的，不然吸引到的莺莺燕燕太多了。
    顾小卿看着秦逍暗自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跟着视频学了一点黄金三章的知识，希望我真的能学以致用~
    我的预收文案出了大问题，今天不打广告了_(:з」)_
    找作者大大帮忙看文案，大大说太小白了，没有萌点，不突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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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热热闹闹的腊关节结束后，雪花纷纷扬扬，盖满了屋顶，压断了枝丫，使天地融成了白色的一体，气候越来越冷，秦逍也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气候虽冷，但是明天就是大年初一，所以即使现在呵一口气都会变成白雾，街市上依然人来人往，行走的旅人们带着笑容采买需要的年货。
    顾小卿也渐渐停了酒楼的事物，让掌柜账房大厨小二等人可以放松放松，筹备一下新年。
    秦逍没体验过古代的新年，所以充满了新奇感，正好两个人的时间都空闲出来，秦逍干脆天天让顾小卿做导游，带着他到处游玩，二人之间的氛围那是黏糊得更紧。
    你拉着我，我牵着你，俊逸风流带着温柔妖艳。
    言若竹曾偶遇过几次，直呼受不了受不了，连忙用扇子捂住双眼离开。
    今日是五香楼歇班的日子，请了京都大戏班满庭芳做宴客，给来吃饭的客人免费唱一段喜庆词，庆祝又是一个新年到。
    秦逍对唱戏不感兴趣，但是架不住顾小卿铁杆粉丝，一听满庭芳要在五香楼唱戏，简直像现代一些姑娘听到爱豆就在隔壁开演唱会一样，上头，哪儿都不去了，直接就往五香楼跑去。
    卿卿，你不是说教我去作诗的吗？天上还飘着雪，秦逍本来设计了一段自以为非常符合读书人口味的红梅赏雪，吟诗作对，没想到惜败在满庭芳身上。
    不行，不能轻易答应他，自认识以来，他已经妥协很多次了，要重振夫刚！
    下定决心的秦逍端起世子爷的架子，凤眸狭冷，盯住顾小卿不放，锦绣黑衣面容渐冷，确实很有气势。
    但是没有唬住顾小卿，被爱护的小刺猬已经长大了，看透了秦逍的本质。
    哎呀，满庭芳不轻易出来唱戏的。移开对视的双目，顾小卿陷入为难，他是真的想去听戏，他喜欢里面的台柱子很久了，但是秦逍似乎不是很想去
    思来想去，顾小卿看着四下游人都在冒风雪行走，似乎没人注意这边，便悄悄用袖子挡住脸蛋，踮起脚亲在秦逍的脸上。
    去不去？他眨眨眼，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温柔和邀请。
    只一瞬间，秦逍的重振夫纲瞬间崩塌。
    这还比什么？
    败了，败了。
    有这一吻，还能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这哪是吻，这是朝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啊。
    嗯，这一份补偿真棒。走，陪你去听戏。
    风刮得有些急躁，大地一片银白，抬手随意一接，手心便是一片冰凉，拂去衣衫上的雪花片刻又会重新落满。
    秦逍之前低估了秋天，现在又低估了冬天，穿习惯了现代的绒服，陡然换成棉衣还不太适应这个厚薄，被风一吹便没忍住紧了紧衣服，好在他身体一直没落下练武，抗冻。
    顾小卿看秦逍微微缩了一下便知道他又觉得冷了，仗着是练武的身子，总是不好好穿衣服。
    仔细想想，从前遇见的几个权贵公子好像也是如此，不管春夏秋冬永远都是一个风格的衣服，更有甚者，譬如言侯爷之子，冬天下雪时还要摆弄一个扇子，不能理解。
    不过幸好他有专门为秦逍做的一件狐毛外衫，正随身备着，正好可以给人披上，并细心的系好绑带。
    身上的寒冷瞬间被驱散，顾小卿温顺又体贴，简直让他热到心里，秦逍悄悄把小双儿的手握在掌心，带着人缓缓散步着向五香楼走去。
    五香楼不愧是京都第一大酒楼，一片红灯笼高高挂起，远看是一簇拔地而起的火焰，热烈而扎眼。
    秦逍他们来的时候，满庭芳还未开场，正在修整，交给小二几锭银子，要了个视野不错的包厢，便坐下了。
    周围热闹喧嚣的景象虽然被包厢隔断，但是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外面人声鼎沸的样子。
    秦逍斜跨坐在围栏上，端着酒杯看着下方的人，交谈声，大小声，酒盅茶杯碰撞的伶仃声，还有争吵声以及摔碎瓷杯的破裂声，都交织在一起。
    让秦逍再一次感受到大昭的烟火气，每个人都那么真切，平淡而又真实的在生活着，生活在他周围。
    顾小卿一直在偷偷观察秦逍，这人本事高，模样也好，总是忍不住让他多注意一些，此时觉得秦逍表情平淡，眼睛里却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整个人也像是游离人世之外，不染尘埃的样子。
    这样的人让他惴惴不安。
    秦逍。顾小卿轻轻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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