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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超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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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百个渔民家属自觉为我让开道,分站成两列,神色恭敬的目送我走上凶船。
    上船之前,我给古天交代,让他通知负责警戒的那些警察盯紧一点,在我做法事的过程中,不能让任何人上船,更不能让任何情况打断我做法事。
    法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否则,一旦发生意外,我可不负责任。
    古天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让我放心,绝对保证我顺顺利利做完法事。
    我点点头,转身登上凶船。
    这艘出了三十六条人命的凶船,白天的时候,都是煞气冲天,现在到了午夜,煞气更重。
    踏上凶船甲板,我的身影瞬间就被煞气吞没了。
    黑色的煞气就像潮水一样涌动着,我竟有种陷身在黑色海浪里面的错觉。
    四周一片死寂,甚至连海浪拍打码头的轰鸣声都听不见了。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黑暗世界里面,这种压抑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摸出一张黄符,右手高举过顶,食指和中指夹着黄符,嘴里大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呔!”
    黄符倏地燃烧起来,原本包裹着我的黑色煞气,立即向后退开数米。
    黄符的那一点火焰,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渺小,但却充满了浩然正气。
    我高举着这一点微弱的火焰,一步步走到甲板中央。
    刚才晚些的时候,古天已经在甲板上帮我布置好了道场。
    甲板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挂着一张三米长的巨型天师符,上面的朱砂符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甲板中央摆放着一张案台,案台上面铺着一张红布。
    案台中间摆放着一个香炉,左右两边摆放着极品,左边是个生猪头,右边是一只大龙虾。
    指尖一扬,黄符随风飘到天上。
    我取出三根香线,点燃,拜了三拜,将香线插在香炉里面。
    我静默片刻,看那香线香烟袅袅,燃烧的速度十分平稳。
    然后,我取出三十六支白蜡烛,在甲板上摆放成三排,将其全部点燃。
    蜡烛全部燃烧,烛火把甲板映照得如同白昼。
    但是在这片白昼的外面,还是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黑暗,烛光无法穿透。
    我拿出搪瓷碗,打开那一锅早就准备好的夹生饭,开始盛饭,一共盛了三十六碗,挨个摆放在蜡烛面前。
    接着,我把三十六碗夹生饭,一碗碗全部压实,然后倒过来,形成碗的形状,倒扣在碗口上方。
    最后,我再取出三十六根香,点燃之后,依次插在一碗碗夹生饭上面。
    这种夹生饭叫做倒头饭,是专门给死人吃的,吃饱了好上路。
    准备工作全部就绪,我站在案台后面,右手取出引魂铃,轻轻一摇,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在深夜里飘荡出老远。
    引魂铃用黄铜铸造,跟普通铃铛不同的是,引魂铃的表面刻着很多道家的符咒,而中央铃铛的下面,还挂着一缕黑狗尾巴上的毛。
    道袍飞扬,我面容冷肃,一边有节奏的摇晃着引魂铃,一边振振有词的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过后,阴风乍起,自甲板上席卷而过。
    烛火瞬间黯淡下去,变成诡异的幽绿色,让四周的氛围变得莫名悚然。
    阴风散去,甲板上渐渐出现了一团又一团模糊的白影。
    我仔细数了数,一共三十六团白影,正是死去的三十六个船员的亡魂。
    这些亡魂面色惨白如霜,穿着幽幽白衣,衣服上血迹斑斑。
    我把引魂铃倒扣在案台上,对那些亡魂说道:“吃饭吧,吃饱了好上路!”
    那些亡魂也不做声,各自走到一碗倒头饭前面,蹲在甲板上,埋着头狼吞虎咽。
    等他们吃完倒头饭,我便对他们说:“不管你们生前有何怨气,今日过后,全都一笔勾销!”
    我从兜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三十六张生辰符,每张黄符上面,都写着一个亡魂的生辰八字。
    我点燃一张生辰符,念出上面的名字:“张宝山!第一个上路吧!”
    手指一扬,指尖的生辰符燃烧起来,我随手将生辰符丢进香炉里面。
    生辰符很快燃烧成灰烬,只剩一缕白烟幽幽飘荡。
    在生辰符燃烧的同时,张宝山的亡魂也跟着慢慢消散,如同烟雾般,慢慢变淡,变成一团氤氲的雾气,最后消失在风里。
    “刘成成!”
    “王雷!”
    “赵小虎!”
    一张又一张生辰符被我丢进香炉里,一个又一个亡魂在我面前消散。
    其实,被送走一个亡魂,我都会消耗一分灵力。
    刚开始还能承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飞快流逝,就连体能也跟着迅速下降。
    在连续送走十几个亡魂以后,我的额头渐渐渗出很多细密的冷汗珠子,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白。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继续咬牙坚持着。
    细密的冷汗珠子,很快变成豆子大的热汗,连成串的顺着脸颊往下滚,我的背心也被汗水浸湿透了,道袍紧贴在身上,相当难受。
    虽然任务艰巨,但我相信自己挺一挺,还是能够坚持下去的。
    这些年走南闯北,我的修为精进了不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吴下阿蒙。
    我年纪虽轻,但是因为天赋异禀,再加上各种机缘巧合,仅凭道行来说,我认为“杨大师”这三个字我还是能够担当得起。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超度仪式进行到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发生了意外。
    船舱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人影跌跌撞撞从船舱里跑出来。
    那人一边跑,一边失声尖叫,像是疯了一样。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船舱里竟然有人。
    这人黑黑瘦瘦的,一身渔民打扮,应该是附近的渔民,我并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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