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谷说完之后徐季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挣扎反抗中伤到的，至少创口附近会有微小的皮肤划损，这说明凶手在用钝器击打他的头部的时候他是没有反抗或是挣扎的。但是为什么要先击打他的头部再刺这一刀？如果是为了先将他击晕，那这个创口远远不够，既然有趁他不注意时出手的机会，如果是我，一定会直接刺这一刀。
    徐季继续说: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提取到的指纹也全是王保民的，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初步确定为熟人作案，先从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开始查。戴周何萌去查孤儿院外面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老高查查今天那个志愿者队。
    谁还有别的想法？
    没人回答。
    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徐季说完之后大家拿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会议室只剩下徐季和方可棠。
    这开会也太快了吧。方可棠看了看手机，十分钟都不到。
    因为这次初步得到的线索比较少，开会开不出什么来历。我要再去一次孤儿院，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
    第4章 第一案2
    方可棠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开始看手机，刚刚何萌加了他的微信，估计是推给一队的人了，现在有四五个好友申请。
    方可棠都点了同意，侧头去看正在开车的徐季，问：叮当，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能找的出来凶手吗？
    线索不够就从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入手。孤儿院今天中午来了不少人，院内的监控虽然是坏的，但街道上的监控还是能看出来有多少人进出的，一步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总能找到真相。杀人总要有个理由，我们分析他生前的性格生活交际，就是为了分析每一个嫌疑人的杀人动机。
    方可棠哦了一声，开始给新同事们改备注。改完最后一个之后发现被拉到了一个叫无季之谈的群里。
    方可棠看了一下群成员，一队的人几乎都在，除了徐季。
    无季之谈方可棠没忍住笑出了声。徐季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没怎么，你平常是不是对下属不好啊？
    不清楚，他们可能会觉得我比较严格吧。我调回横江快一年，刚开始这些人都很散漫，八卦闲聊的时候都是精神小伙比谁都来劲，一遇上案子就都是天线宝宝，一拳打不动一个枕头。不过现在都还不错，进步很大。
    方可棠点点头，看群里的天线宝宝们正在给他撒花欢迎，就发了一个小猫划水的表情包。
    何萌：方老师我又给你推了个群，你加一下，那是一队的工作群，不闲聊只发案件相关的东西。
    方可棠看见何萌在群里发的话之后返回去加了这个群，蓝天孤儿院这一案的相关资料已经发在群里了。
    等红灯的时候，徐季说：今晚上回大院儿住吧，我也回，方叔叔今天早上还问我你工作的情况，你回去也陪陪他们跟他们说说话。
    方可棠没抬头，说了声好。他在看群里发的志愿者名单，正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点：叮当，你看横江大学今天中午来孤儿院的志愿者的资料，领队的二十一岁，志愿者也应该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才对，但是这里面却有个三十岁的，很突兀啊。
    绿灯了，徐季发动了车，问：是带队的老师吗？
    不知道，要是老师的话，还要这个领队干嘛。我打电话问问？
    一会儿回去用局里电话打，不然他们可能不会告诉你。
    方可棠点了点头，复制了资料里横江大学志愿者团队的电话存到了备忘录里，好奇的问：警察同志，你们一般打了电话之后都怎么问？方可棠咳了一声，压低自己的声音继续，你好我是警察，请配合调查，告诉我这个三十岁的志愿者是你们的老师吗？
    徐季被他逗笑，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方可棠凑过来的脑袋。方可棠配合的往右倒在了椅靠上。
    徐季开始教他：你好，这里是横江市公安第一分局，我们正在处理一起刑事案件，方便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吗？
    啊？方可棠有些诧异，你是警察啊，查案怎么还有商有量的？他要是说不方便怎么办？
    语气太强硬会引起人的反感抵触，礼貌点方便查案。但如果真的不配合的话就找他的上层发个文件，不说也得说。
    方可棠点点头，打开了标题为《柯南养成日记》的备忘录，默默记下：
    1.要先礼后兵。
    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局里一个一个问啊？
    徐季停好了车，说：这个孤儿院人手比较少，带回去的话这些孩子就没人管了。
    哇哦，方可棠挑挑眉又记下第二条：
    2.要考虑周全，人道主义。
    蓝天孤儿院外的大路上有一个摄像头刚好能拍到门口，下午在局里调出来的监控可以证明刘阿姨说的都是对的。
    早上七点送菜的三轮车进院，二十分钟后出来。九点半左右一对夫妇进院，十点左右出来。十一点横江大学志愿者团队拿着餐箱进去，十二点五十出来，刘阿姨一点整报案。期间没有任何别的人员进入蓝天孤儿院。
    这是个老旧的小孤儿院，院里有五名女老师，包括死者在内两名管理人员，都是男性，再加上做饭的刘阿姨总共八个人。
    徐季分别叫了这五个老师过来问话，大家的叙述都和刘阿姨说的吻合，中午一直和志愿者一起在教室里和孩子们玩游戏，都没有出来过。
    方可棠看了看四周，觉得这个孤儿院可真够旧的，二楼的栏杆锈迹斑斑，楼房也都没有修缮过的痕迹。
    方可棠看刘阿姨过来了，问她：阿姨，孤儿院一般不都有拨款吗？这儿怎么跟被废弃了一样啊。
    刘阿姨说：我们这个孤儿院规模太小了，孩子也不多，几年前街道改建之后我们每个月能拿到的钱除开大家吃饭之外，只够每个人发一千多块钱工资的。我们再少拿点，让老师们多拿点，也就没钱装修了。
    徐季问：少拿点是多少？
    刘阿姨：五个老师每个月都领一千七，我们三个都领一千。
    徐季点点头：帮我们把另一个负责人叫过来吧。
    刘阿姨去叫人，方可棠想起来个事情，翻了翻手机确认了一下，死者王保民名下的存款是三万多块钱。
    吃住都不花钱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几十年就攒下来三万块钱。方可棠纳闷，又点开了王保民的分析报告，上面写他很少出孤儿院的门也没什么朋友，这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啊。
    徐季拿过来看了看，确实觉得这个金额有问题。
    孤儿院另一个负责人于泰昌是刘阿姨的儿子，事发时不在孤儿院里，是刘阿姨报警之后才叫回来的。
    他过来之后徐季开了录音笔，问：王保民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于泰昌看见警察有些局促：没没啥，不抽烟不喝酒的，就每天窝在屋子里看看电视。
    有得罪过谁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我都怀疑他有什么孤僻症。
    方可棠插了一句：你们在这儿工作能攒住钱吗？
    哪能啊，一个月一千都给老婆孩子了。就是我老娘领的钱没什么花的地方，都攒下来准备给家里换个大点的房子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徐季就放他走了。
    方可棠回想了一下刚刚所有人的证词，说：或许你可以把那个叫尚莉莉的老师再叫出来聊聊，刚才你问那几个老师案发的时候在做什么，她眼神很回避，虽然大家都多少有些慌张害怕，但她的表现有点微小的不同。
    尚莉莉？徐季想了想和她的对话，似乎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你认为她说谎了？
    不是说谎，我觉得她应该比别的老师多知道那么一点，但是她不想告诉你。
    徐季：刘阿姨腿脚不方便，不具备持刀杀人的能力，于泰昌有不在场证明，这五个女老师又可以互相作证中午她们都在二楼的教室里。如果把嫌疑人锁定在今天的志愿者团队中，那尚莉莉会不会是她看见了某个志愿者做了什么？
    方可棠觉得很有可能，但是一个老师为什么要包庇志愿者？
    要不我去跟那个尚老师聊聊？
    先不用，相隔时间太近，她不会马上改变主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先回去查那些志愿者，明天我们接着来。
    好。
    回局里之后二队贺队长找徐季有事，方可棠自己就先上楼了。贺东对昨晚上的行动进行了总结，打印了几份报告准备让徐季和他一起去刘局那里总结汇报。
    徐季怕方可棠谁也不认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尴尬，就推了：你自己去吧，我这儿有新案子，本来就是你们二队的活儿我就不去抢功了。
    贺东拍了拍徐季的肩膀：行，去吧。
    徐季刚上楼就见到方可棠靠在何萌和老高办公桌中间的挡板上磕着戴周同款瓜子跟大家闲聊，他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闲的才会担心方可棠会尴尬。
    我在楼梯上都听见你们笑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徐队！何萌站起来，忽略徐季的问题，有新发现！那个三十岁的志愿者是蓝天孤儿院长大的，资料已经放在你桌子上了。
    好。
    徐季转身进办公室，方可棠也不聊了，放下瓜子跟着徐季进去了。
    戴周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同：徐队他不对劲，搁以前他一定会说
    老高一拍桌子站起来：这都笑什么呢，案子有线索了？
    何萌补充：凶手抓住了？
    洪文补上结语：滚回去干活！
    刚走到大门口准备进来串门的小李：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滚。
    第5章 第一案3
    方可棠进了屋也凑过去看那个志愿者的资料。
    林笑，女，三十一岁，在蓝天孤儿院长大
    大学打这么多工啊所以说她考上横江大学之后养父母没给钱？方可棠觉得这个人还挺惨，好不容易被带走了，谁知道是个不负责任的。
    徐季看完了这一页，说：孤儿院有义务供养他们到十八岁，并为考上大学且无人领养的孤儿提供来自社会爱心机构等渠道的金钱援助，如果她没被带走的话，这种好成绩在孤儿院里应该是能拿到不少社会救助金的。
    这样啊。方可棠摸摸鼻子转身挨着他坐在了徐季办公桌上，叮当，这个案子难吗？
    徐季把被坐在方可棠屁股下面的文件抽出来继续翻开:不难，王保民的交际和生活及其简单，把那天去过孤儿院的人分析一遍，看谁跟他之前有交集，很容易用排除法定凶手。目前来看，这个林笑是唯一一个和他有过交集的志愿者。
    方可棠有点失望，原来这只是个小案子
    那你破过什么特别大的案子吗？就那种不吃不喝研究一两个月找凶手，扑朔迷离险象环生那种。
    扑朔迷离险象环生看着方可棠好奇求知的眼神，徐季搜刮了一下脑海中还算险象环生的:这种大案其实不多，我之前刚入职的时候跟着我老师破过一个连环杀人的，那个比较危险，我们还被威胁过。除了那个，一年前在临市任职的时候端了一个拐卖集团，这一案前前后后两三个月，破了之后我就领了功升职调回横江市了。
    别的案子都大同小异吧。
    嗷。知道了这一案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方可棠突然没了兴趣，你看吧。
    徐季笑了笑，想起来方可棠刚答应顾庭来这儿代班实习的时候兴致勃勃的跟自己视频，问自己破案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每走一步都有那种噔噔噔的阴森BGM环绕着。
    就是电视看多了。徐季抬头看见桌子边中午出门的时候他妈妈塞给他俩的两个大苹果，拿了抽屉里的水果刀开始削皮。
    方可棠本来是打算打一把游戏，转头看见徐季竟然在削苹果，不由得感叹：你们这警察局真够特别的，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八卦的聊八卦，跟茶话会一样。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方可棠，徐季抽了一张湿巾擦手：山高皇帝远，刘局办公室在一楼，轻易不会上来，我本来规定了工作的时候不能吃东西，结果反倒是被他们同化了，他们是一点都不怕我。
    方可棠咬了一口苹果点了点头：确实，我兜里还有那个戴眼镜的大兄弟塞的奶糖和小饼干。
    他叫高围。徐季说完抬头去看他口袋，又注意到他的牛仔裤和衬衣，说：你出去跟何萌说一下尺寸，让她给你申请一套警服过来。
    方可棠眼睛一亮：遵命！临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问，能申请下来吗？我过几个月就跑路了呀。
    没事，去吧。
    好的!
    方可棠出来之后带上了门，外面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工作。
    萌大美女。方可棠走过去趴在她桌板上，你们徐队让我找你申请那个警服
    好嘞，你把衣服和鞋的号都发我手机上吧，明天开仓库的时候我去给你找找。
    谢啦！方可棠咬了一口苹果准备转身回办公室。
    等等！何萌叫住他，方老师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啊？我听说顾老师一回来你就要走吗？
    对呀。方可棠笑了笑，等顾老师回来之后我就去横江大学当老师去了。
    何萌一脸八卦的站起来，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方老师，你是不是和徐队住在一起啊？
    嗯，我家离这儿太远了，就住到他家了。
    方可棠刚回答完就注意到本来是好好工作的几个人都滑着自己带轮的椅子向他靠近了这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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