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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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薛星柔既是担心赫梧琛,又是担心薛星澜,思忖片刻后,下定了决心,倏地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坚毅道,“阿姐,既然如此,我也要和他们一同去!”
林拾一一口茶差点儿就喷出来,呛到了喉头。
咳了许久,才微微缓过气来。
她一把抓住薛星柔的手,猛地站起身来严肃道,“你去做什么?你一个弱女子,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该如何是好?你既然知道边疆苦寒,也就不该去冒险!”
“阿姐,我不管,若是让我一人留在此处,而他们在边疆身处危险之后,我是断然不能忍受的。”薛星柔咬咬牙,如是说道,“其实我的心中早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若是我无法让他们留下来,便要跟着他们一同过去。”
她虽然表面柔软,可心中万般坚毅,如今打定了主意,任由林拾一如何劝说都不愿松口。
“阿姐,你替我和大哥哥说说,我是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边疆苦寒,就算是有一个人帮衬着做点分内之事也是好的。”薛星柔见林拾一迟迟不语,晃了晃林拾一的袖子撒娇道。
林拾一面色有些犹豫,末了,也只是缄默不语,让薛星柔先回去了。
看着薛星柔颇为欢喜的背影,林拾一都有几分怀疑她是一早就想要跟着去,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小姐怎么看?”
锦葵方才听得她们二人说话,见薛星柔离开了,才开口。
林拾一长叹一声,眸光黯然,桌子猛地放在桌上,茶水瓢泼。
他们二人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妹,可是相处这么久,林拾一早就已经看做亲人。
“你怎么看?”她抬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处。
锦葵沉思片刻,道,“柔儿小姐有这份心自是好,若是让柔儿小姐一人留在京城,只怕是她也会日日不安宁吧。”
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跟着心上人去,又何尝不是天命?
林拾一摆了摆手,此事没有个定论。
晚膳时分,赫煜宁走入她的房间。
刚一进门,便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模样,端着手中的馒头发呆,神色不郁。
“怎么?”他眸光熠熠,一眼就看透了林拾一神思不宁,望着她神色疲倦,走上前问道。
林拾一抬起头来,闻得熟悉的檀香气味,抬眼对上赫煜宁清冽的瞳眸,想到这些事情,轻哼一声。
她推了一把赫煜宁,有意将手中的碎屑擦到赫煜宁的身上,咬了一口松软热腾的馒头后,狠狠道,“都怨你!”
“我如何了?”赫煜宁哑然失笑,有些诧异,听闻今日薛星柔哭着跑入了林拾一的房中,大抵也猜到了几分。
“如今梧琛要走,柔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万般乞求我要一同过去,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
林拾一捏着馒头,蓬松的馒头一瞬间就扁了,她的指尖揉搓着,带着心中难以发泄的怒意。
抬起头来,万般无奈地同赫煜宁道,“若不然,你去同她说说吧。”
赫煜宁瞥眼,只悠然地坐在林拾一的身边,节骨分明的手优雅的拿着筷子,还不等林拾一手腕,三两道菜就已经放入她的碗中。
回过头来,听得此话,面色平淡,一反常态道,“去便是了。”
“你说什么呢!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到这样苦寒的地方!”林拾一没料到赫煜宁会这样开口,一拍桌子,桌上的汤盆而都抖了抖,金黄色的香油荡开,如今喷香扑鼻味道也无法让林拾一冷静下俩。
她紧盯着赫煜宁,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眼中闪着阴郁的幽光,企图从他的眉眼之中找到一些玩笑的痕迹。
“你这不是害她?”
“我倒是不介意梧琛身边跟着她,这孩子如今戾气越发深重,跟着柔儿,未必是一件麻烦事情。”赫煜宁叹了一口气,觉察她语气中的恼意,放下手中的筷子。
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了解赫梧琛——自从平反的事情紧锣密鼓的安排之后,他便越发的发觉赫梧琛的眼神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越发的煞人。
在京城的这些时间,就像是磨刀石一般,将赫梧琛藏在眼中的刀锋磨得锐利。
如今,他整个人也越发的缄默无声,不知在想什么。
这般性格,同当初的平王大相庭径。
这并非是赫煜宁想要的后果。
“你倒是想的好。”听得此话,林拾一顿了顿神色。
回想起来,好像确实见如今的赫梧琛和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不大相同了。
推了一把赫煜宁,她上下打量着他道,凉凉道,“我只想着他这个性格是随了你。”
赫煜宁挑眉,却也并没有反驳,回想起当初平王刚刚离开的时候,自己好像也着实是如此。
“旁人就罢,统领江山的人,不应当如此。”赫煜宁道。
林拾一心中一动,有些讶异地看着赫煜宁。
她早已经知道他没有接管江山的念头,做这些事情,全然都是为了还给平王他应有的东西。
可是如今江山唾手可得,他却也一点都不动心吗?
“罢了,柔儿已经长大了,若是我执意阻止她,恐怕也不妥。”对上赫煜宁的眼眸,林拾一飞快的收敛了思绪,幽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总觉得像是自己的孩子要远走高飞了。”
“本王记得你好像不过二十岁。”
赫煜宁嗤笑,别过头去看着林拾一,手中挑起她的下巴来,细腻地擦去了她嘴角馒头的碎屑,“你莫非是又在暗示我?”
“你想得美!也不知道你这颗七巧玲珑心是从什么地方练出来的!总是要怀疑别人!”林拾一惊得挪着椅子往后坐了一些,气恼地鼓起嘴来。
可转念一想,赫煜宁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没有七巧玲珑心,只怕也是不容易。
晚膳之后,赫煜宁便安排人去处理前往西域的事情。
如今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看起来道了边疆那里,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三两日后,他们几人便准备一同出发了。
“宁叔,此番梧琛拜别,到了那里,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赫梧琛站在赫煜宁的面前,少年高挑的身形将要同赫煜宁一般,声音越发的成熟,清冷的月光打在身上,神情冷峻,一身黑色的斗篷带着几分阴郁。
赫煜宁双手背后,微微颔首,心中忽而想到多年前自己出征时,同平王辞别的场景。
他清冷的面上多了几分怀旧,却依旧平稳道,“梧琛,此番过去,那些士兵,都是你父亲生前手下的人。”
“梧琛明白。”赫梧琛颔首,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你虽学过兵法,他们也知道你的身份,自是会听所言,如今边疆那些城池都已经归属于我们,你可知道该如何统领?”赫煜宁忽而又说道,见赫梧琛眉眼之中的寒意不改。
统领?听得此话,赫梧琛的面色闪过一丝讶异,不甚明白赫煜宁的意思。
“你心中的仇恨太重了,难免影响个人的思绪和行事,我不希望你如此,你的父亲也 不希望如此,即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些城池,是你统辖的第一个地方,仁政,才是君王能长久的本质。”赫煜宁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如是说道。
赫梧琛心中一惊,面色闪过一丝茫然,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
听得赫煜宁说中了自己最近的心思,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来,“宁叔,我不知为何我会如此……”
“别担心了,先去吧。”赫煜宁安慰道,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同林拾一说话的薛家姐弟。
这厢,林拾一一面掏着东西,一面同薛家姐弟说着什么,面色担忧。
一面说着,顺手又多拿了一些药丸,暗器放入他们的行囊之中。
“这些东西,好好的收着,若是有什么危险,扔出来就是了,这些药膏也是,受伤了就拿出来用……星澜,你要保护好柔儿,听到没有!”
林拾一神色沉重,絮絮叨叨不已,倒是少见的多话。
薛星柔噗嗤一笑,看的林拾一这个模样,也知是她心中难过。
上前,便将她抱住,道,“阿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平安的。”
“在那里等着阿姐。”林拾一低声说道,拍了拍薛星柔。
随行的人还有襄王府中的士兵,一行人趁着夜色深沉,便离开了京城。
林拾一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走,心口堵得慌。
扯了扯领子,看着天上渐圆的月,有些隐隐的不安。
抬眼,面色深深的赫煜宁。
“走吧。”身侧的人觉察到了她的眸光,赫煜宁垂帘看去,缓声说道。
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他们走的时候倒还信心满满的,只是希望一路上能平安。”
林拾一低声说道,不由自主地,念了声佛。
赫煜宁轻笑,听得她如此絮絮叨叨,还是头一回见到,将她朝着自己的房间带去,“如今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情吧……反正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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