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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块落入透明的玻璃杯中，碰到杯壁，发出“铮”的几声脆响。
    顾一念目光怔怔，落在杯子里上下沉浮的冰块上，突然下定决定似的，拿起酒杯，猛地仰头，将小半杯威士忌全喝下了肚。
    冰凉的酒液顺着喉道往下，烧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全身“轰”的一声热了起来。
    她抬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这次，她眼底的情绪沉下来，没有再喝得刚才那么急，端着酒杯的手肘撑着吧台，手腕微微晃动着，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卫浴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关着门，她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可那哗啦啦的水流声，仿佛轻蹿的火苗一般，瞬间点燃了她心底被酒烧起来的火种。
    她觉得身上热得很。
    深吸口气，拍了拍滚烫的面颊，她伸出葱白十指，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一点点黑色的蕾丝边，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
    霍子琛洗完澡出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吧台边的顾一念。
    她坐在高脚凳上，衬衣下摆只堪堪遮住了大腿根部，白皙修长的腿虚虚搭在高脚凳凳腿间的横木上，因为略微用力，小腿呈现出漂亮的线条。
    他视线上移，发现女孩纤细的脖颈处，方才还扣得严严实实的纽扣，这会已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根鲜艳的红线，还有红线往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边。
    眸色深了深，他走了过去。
    顾一念抬头，朝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漂亮洁白的贝齿，眸中笼着水润雾气，白皙的脸上浮上桃花色的酡红。
    他视线往她手中一扫，看见空了的酒杯，和一旁喝了大半的威士忌酒瓶。
    脸色微沉，他伸手，从她手中取走酒杯。
    “怎么又喝酒了？”他沉声问。
    顾一念吃吃一笑，似乎有几分喝醉了，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霍子琛身上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腰带随意系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他的肤色比那些糙男人要白皙不少，可比起顾一念来说，仍泛着淡淡古铜色，有种男人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顾一念伸手，勾住他腰间的腰带，食指绕着圈圈，红唇微翘，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憨，“你都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霍子琛沉声，耐着性子，“喝了几杯？”
    顾一念狭着眸子笑，伸出一根手指。
    “一杯？”
    许是霍子琛的眸色太过深邃，顾一念长睫闪了闪，“两……两杯……”
    “两杯吗？”霍子琛反问。
    顾一念别过眼不看他，声音显得底气不足，“嗯，两杯。”
    霍子琛知道她酒量还不错，但威士忌度数高，就算只喝两杯也足够将人喝醉，更何况，她明显喝了不止两杯。
    伸手握住她在腰间乱动的小手，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低问道，“为什么喝酒？壮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一念敏感的耳后，身子颤了颤，心虚地往后一挪，“没有，喝酒……热身。”
    霍子琛低低笑开来，一双桃花眼微微狭着，眼底情绪很是愉悦。
    “坐沙发上去。”他拉开她的手，握住。
    顾一念略一迟疑，听话地跳下了吧台凳，随霍子琛往沙发上走去。
    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底缭绕的雾气渐渐散去，神态渐渐清明。
    她其实并没有喝醉。
    之所以会装出一副醉态，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而已。
    霍子琛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她，“先喝口水。”
    顾一念谢过，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她喝得有些急，有几滴水珠沿着嘴角滑落。
    霍子琛接过她的水瓶，拧紧放回茶几上，很自然地伸手，用指腹替顾一念擦掉了嘴角的水珠。
    这一次，顾一念没有躲，只有长长的睫羽如脆弱的蝶翅一般，颤抖了几许。
    “真的想清楚了？”霍子琛收回手，淡沉的语气落入她的耳中。
    他似乎，在给她后悔的机会。
    可顾一念知道，从自己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思绪转了一转，她微微仰了小脸，醉眼迷蒙地看着霍子琛，“霍总真的能帮我？”
    “能。”
    因为仰着脸，她身子微往前倾，身段显得愈发玲珑有致。
    霍子琛的视线，毫不顾忌地往下看去。
    伸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重复，“我可以帮你。”
    顾一念咬了咬唇，“霍总，我不想做金丝雀。”
    霍子琛眉梢一跳。
    小姑娘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她不想做金丝雀，言下之意，就算她今天来了，也不想和自己长期维持这种关系。
    所以，这交易，是一次性的？
    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这件事，似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本他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就这么吃了小姑娘，现在想想，难得小姑娘主动一次，他还客气什么？
    过了今天，这样的待遇，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了。
    “可以。”他盯着顾一念白皙的下颌，淡淡开口。
    顾一念丝毫不怀疑霍子琛的理解能力，所以，听得他这么爽快地说出可以，她倒是小小吃了一惊。
    不过一想，倒是很快释然。
    霍子琛看中她，不过是看中她的年轻貌美，再加上自己的屡次拒绝，或许让他生出了几分求而不得的兴致。一旦得手，自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
    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男人，一向如此。
    想当年她爸追求她妈的时候，不也是轰轰烈烈用尽手段，可才结婚没几年，他就出轨了更年轻更温柔的江蓉。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最后一丝挣扎也彻底消失。
    “不过……”霍子琛再度开口，“我不喜欢做强迫人的事。”
    顾一念也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深吸一口气，伸手勾住霍子琛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
    霍子琛略显意外，不过很快化被动为主动，牢牢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缓缓流过的江水中倒映出远处的灯红酒绿，夜风徐徐，月色撩人。
    房中，气氛正浓。
    第二天一早。
    顾一念是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刺醒的。
    她抬手，遮住眼帘，微微眯了眯眸子，觉得浑身跟要散架了似的，头痛，腰痛，哪哪痛。
    脑中有一瞬间空白。
    下意识翻了个身，想避开刺眼的阳光。
    可一转身，就看到面前出现一张熟悉的俊颜，正微微弯了唇角，温柔地注视着她。
    昨晚的片段瞬间涌入脑中，她脸色蓦地一红。
    慌忙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结结巴巴开口，“霍……霍总早。”
    声音却带了些晨起的哑。
    霍子琛伸手圈住她的腰身，声线温和，“不是让你叫我名字？”
    顾一念想到什么，心中一烧，脸越加红了。
    她想起身，可腰被霍子琛锢住，动弹不得，只得咽了咽口水，压下心底的躁动，“霍总，我……我看下手机。”
    霍子琛这才松开了圈住她的手。
    顾一念赶紧翻了个身，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手机还在包里。
    正要掀被起床，身后又一阵温热的气息，肩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你昨天几乎没怎么睡，再睡会吧。”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可在他嘴里说出，顾一念总听出了几分别的味道。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这时，霍子琛伸手挑起她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吊坠，声音慵懒，“这块玉，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
    说话间，微微眯了眼，拇指摩挲着滑润的玉坠，气息微沉，似乎在回味什么。
    顾一念低头一看，才发现吊坠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背后去了。
    心中一紧，顺着红绳抽回了吊坠。
    手中陡然一空，霍子琛回了神，见顾一念突然起身坐起，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衣往身上一套，“霍……”一个霍字刚开口，似乎想到他刚才的话，直接省略了称呼，“我先洗漱。”
    说着，下了床。
    霍子琛抬头，瞧见她进了卫浴间，明明刚刚急着下床，走路的速度，却有些缓慢。
    无奈笑笑。
    到底还是失了些分寸。
    顾一念进了卫浴间，将门一关，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眉眼还是熟悉的眉眼，可却似乎有那里不一样了。
    视线缓缓下移，突然被脖子上什么给吸引，眸色一黯，脸色却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深吸口气，她掬了捧冷水洗了把脸，打开了淋浴间的水龙头。
    门外。
    霍子琛也起了身，裹上浴袍，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
    想了想，给陈充打了个电话。
    电话挂断，他清了清嗓子，觉得嗓子有些痒。
    想抽烟了。
    喝了几口水压下，他抬头，视线被洁白被单上的一抹嫣红给吸引。
    想着昨晚女孩的生涩，眸色又变得幽邃起来。
    几分钟后，门铃响起。
    霍子琛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是陈充，手里还提了个纸袋。
    “霍总，早。”看着开门的霍总，陈充咧嘴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霍子琛“嗯”一声，“东西拿到了？”
    陈充应是，举起手中的纸袋递给了他。
    霍子琛接过，“今天的预约都取消了吗？”
    陈充点头，“已经取消了，霍总需要改到明天吗？”
    霍子琛默了一默，“行，改到明天吧。”
    “那……霍总还是后天回京？”陈充又问。
    霍子琛抬眸，凉凉看他一眼。
    陈充讪讪一笑，“我知道了，霍总，我这就去安排明天的预约。”
    关上门，霍子琛低头看向纸袋。
    纸袋里装着一套女生的衣物。
    他将纸袋放到茶几上，等到卫浴间的流水声停了一会，这才提了纸袋，走到了卫浴间门口，抬手敲门。
    顾一念洗完澡出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目光看向一旁的衬衣，有些犹豫。
    她昨天穿来的衣服被雨打湿，晚上又放在了卫浴间里忘了拿出去，这会还没干，可她又不想再穿霍子琛的衬衣，正迟疑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有……有事吗？”声线一紧，用浴巾遮住胸前。
    “我叫服务员给你买了套衣服，你开门接一下。”外面传来霍子琛的声音。
    顾一念怔了怔，走到门后，将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霍子琛无奈，“门开得太小，递不进去。”
    顾一念只得又拉开了点，见霍子琛将手伸进来，手里提了个棕色的纸袋子。
    她接过，道了声谢，很快又关了门。
    低头看了看，纸袋子里装了一条简单的白色针织长裙，再下面，是一套肤色的内衣。
    她脸刷的就红了。
    片刻。
    霍子琛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身看过去。
    顾一念换了那条长裙走了出来，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胸前，略带了蓬松的小卷，清纯中带了点风情。
    “谢谢霍总。”顾一念走到他跟前道谢，将手中的纸袋放在茶几上，眼神却有些飘。
    衣服都很合身，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叫人买的，连尺寸都恰到好处。难道是刚才？还是昨晚就安排了？
    她不敢深入往下想，有些不自在地把高领毛衣往上拉了拉。
    这次，霍子琛没再计较她的称呼，只道，“我还要在沪城待两天，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顾一念摇头，“我就不了。宁姐那边给我发了几个剧本，我还得抽时间看看，要尽快回复宁姐，等下就回去。”
    霍子琛闻言没有多说，略一思索，“那行，等下我叫陈充给你订机票。”
    “我自己来就好。”顾一念婉拒，准备去包里拿手机。
    霍子琛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动作一顿，侧头看去。
    “陪我吃个中饭再走。”霍子琛看着她。
    顾一念垂眸，犹豫片刻，低声应下。
    “那你准备一下，我去洗个澡。”霍子琛起身，略一点头，神色平静地进了卫浴间。
    顾一念舒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长靴和风衣已经干了，待会可以穿出去。
    想到刚刚在卫浴间里见到耳坠掉了一只，想着怕是掉到了床上，她起身，掀开被子翻找着。
    耳坠没找到，倒是见到了被单上一抹刺眼的红。
    长睫一垂，将手里的被子一翻，盖了起来。
    最后，她在床脚边上找到了那枚耳坠，伸手带上，走到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风景。
    看了一会，霍子琛走了出来，已经换好衣服。
    “走吧。”他看向她，温声开口。
    许是顾念着顾一念的身体，午餐，霍子琛就带她在楼下的酒店中餐厅吃的。
    不过毕竟是五星级酒店，饭菜的味道很不错，顾一念本来没什么胃口，也好歹吃了一些。
    吃过饭，霍子琛告诉她机票定好了，下午三点的航班。
    顾一念拿出手机一看，现在已经一点，差不多收拾收拾也该去机场了。
    霍子琛没有异议，两人回了房间。
    顾一念没带行李，将手机塞到包里，又提了那个纸袋，看向霍子琛道，“霍总，您的衬衣，回去我干洗好了再还给您。”
    霍子琛定定看了她两眼，没有多说，只点了点头。
    到了酒店大堂，陈充已经在等着了，见顾一念跟在霍子琛身后下来，立马笑得眉不见眼，上前两步，“霍总，顾小姐。”
    顾一念有些不自在地应了。
    霍子琛看了看她的表情，看向陈充吩咐，“陈充，你送顾小姐去机场吧。”
    陈充应是，先去开车过来。
    出了酒店，两人在路边等着，霍子琛看着前方，“你家的事，回去我就会处理，不用担心。”
    顾一念低头，“谢谢霍总。”
    说话间，陈充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霍子琛替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了后座，低头，语气温和，“到了京城给我发给微信。”
    顾一念点头。
    霍子琛道了再见，替她关上车门。
    “顾小姐，可以走了吗？”陈充问。
    “走吧。”顾一念垂了头，没有再看窗外，眼中浮上淡淡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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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如履薄冰，有些细节处的言下之意，大家应该都懂。
    霍总不送她去机场，一念有小脾气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