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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璃思索了两秒,“好,但我饿了。”
老大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中都带了颤音,对旁边的小弟说:“带他去吃饭。”
小弟表情既悲又痛:“老大,真带他去啊?”
老大恹恹地挥了挥手,“快!”
小弟怏怏不乐地把阮明璃带到了厨房,在阮明璃用餐的途中,还转过身不肯去看他。
阮明璃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欲哭无泪的团伙成员对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发呆。
老大问:“最近怎么样?”
小弟二号捂着心脏说:“咱们亏了好几千块啊,赔给客人的医药和他的饭费,绝大部分都是他吃的!”
“老大,快叫救护车啊,红姐晕过去了。”
一众人顿时手忙脚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打电话的打电话,一样的再也不想见到阮明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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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阳当空,晒得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蔫哒哒的。
一个凉棚下,阮明璃坐在石块上,一手抱着饭缸,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大锅菜,然后再戳起饭缸里的馒头咬一口。
一口菜一口馒头,他足足吃了六个馒头才有六分饱。
旁边负责打饭的大爷带着慈祥的笑容,看阮明璃的样子就像看自家的傻狗子,“小阮呐,还要吗?管饱!”
在大爷期盼的神情下,阮明璃摸了摸依旧不见鼓的肚子,又推脱着吃了两个馒头加半碗菜。
刚刚咽下最后一小口馒头,正拿破烂的衣摆擦额头的汗,余光瞥见一穿着红色工字背心、肥头大耳的男人向这里走来。
阮明璃站了起来,提醒道:“莫工要来了。”
他话音还未落,刚还在侃天吹地的农工们就飞速吃饭,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缸里。
半分钟后,莫工到达,他先是踹了脚坐最外面的农工屁股下的石头,后是踢翻了隔壁摆在地上的汤碗,骂骂咧咧地吼:“吃屁啊吃,快点去给老子干活,延误了工期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他们这个施工队前一阵子遇到了点问题,拖延了好几天,所以才有了阮明璃进队的机会。但是虽然扩招了人手,但因为新手经验不足,拉的进度有些多,但现在也没能补到既定的进度,各个工头的脾气都变得非常暴躁。
阮明璃没等到莫工走到他面前就戴上安全帽往工地走,远远地,好像听见莫工在拿他举例子骂人。
“看看人家小阮,一个新手,半天干的顶你们五天的量,还有脸吃,吃吃吃,吃不死你们!”
莫工经常这么骂,而且阮明璃还长得很帅,所以他在同队里的人员非常差。
太阳逐渐西落,月亮来上岗,又一交换轮替。
将近夜晚十点,阮明璃把砖运完,随意洗了洗后走进工房。
现在已经下工十几分钟了,过度劳累的汉子们大都躺到了通铺上。
屋子里黑黑的,然而阮明璃夜视4能力不比白天差,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铺盖被人动过。
伸出食指点了点,又是湿的。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阮明璃不知道是谁做的,拿水浇湿他的铺盖,他也想过不管是谁把这里的人全揍一遍,揍到他们讨饶。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做了的话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天,拿了证件离开的阮明璃去餐馆吃了顿霸王餐,被追着打的时候他才知道人类世界购买是需要付钱的。想要拥有钱就得工作,而工作居然是要看学历的,他能找到的管吃管住的也只有这个工地了。
阮明璃把褥子和枕头拿到外面晾上,出来时隐约听到了嘲笑声。
所以他心情不太好,为了避免他忍不住动手揍人,出来后他就没回去,一条鱼游荡在工地附近。
月亮很亮,他走在荒凉的街上,影子拉的长长的,不自觉地轻轻吟唱起人鱼的歌声。
他没有控制音量,因为人类是听不到的。
隔了三条街的街道上,车里,正在系安全带的李斯言动作顿了顿,他问旁边的司机小王,“你有没有听到歌声,很轻,有些空灵。”
小王恭谨地回答:“据医学显示,人的脑子会无意识地循环记忆深处的歌曲。”
“卡塔”一声,安全带系上了,“回去吧。”
第一次,李斯言把他当成了错觉。
时间一晃而过,秋意渐渐感染海城,枝头泛黄的叶子不时随着轻风飞舞,掉落在行人街头。
阮明璃来到岸上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在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终于迈出了征服世界的第一步。他,领到自己的工资了!
在风吹日晒中努力工作,一条鱼干着五个人的活,得到了工头的赏识,多给了一百块钱当奖金。
肩头背着厨房大爷送的手缝包,手里捏着盛有三千六百块巨款的信封,阮明璃在街头漫步。
从日落西山走到月居中天,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也不算没有目的。
上次,他就是在街上乱窜,遇到了招工的施工队,得到了吃住的地方和一笔巨款。现在,施工队回乡了,他又没了吃住的地方,他就想再来随机个好人。
逛了半天也没遇到救苦救难的菩萨,天上还掉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阮明璃是人鱼,亲水,但绝不亲这种里面腐蚀性物质超标的水。
近处只有一个公交车亭能躲雨,阮明璃只好坐到了那里,抱着包,又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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