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99)
风满楼垂眸思索一瞬,随即抬手用力握住了君长夜的手,坚定道:我能。
没想到风满楼的觉悟那么高。听君长夜将过程讲了一遍之后,萧紫垣捏着下巴喃喃道,不行,我可不能输给他。
很好,君长夜向他摊开手,所以,三世镜呢?
你要三世镜干嘛?自己看,还是给师尊看?萧紫垣却忽然变了脸,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其实我前世就觉得,你不该喜欢玉清君。现在也是一样,长夜,你不该喜欢师尊,否则否则,只怕迟早要死在他手里,就跟前世一样!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种我能接受的死法,那便是死在他的手上。君长夜微微笑起来,死在他手里,我愿意。
你你不明白,哎呦,你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不,他根本不算是人,他跟那仙帝才是一路的,他们都是一样的,没心肝,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咱们。你爱上他,就像非要征服一座永远不可能看到顶峰的高山,你若执意要攀,就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他不是高山,君长夜低头盯住自己伸开的手掌,将这话重复了一遍,神情忽然变得干净而温柔,随即呢喃道:他是我的绕指柔。
你萧紫垣给他气得说不出话,随即一甩手,愤愤道,朽木不可雕也!
你之前说,我跟离渊不一样,我说我不如他。可有一点,我自觉比他幸运得多,至少我认得清自己的心,也认得清自己挚爱的心,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君长夜又向萧紫垣伸了伸手,催促道:三世镜。
没带!萧紫垣兀自嘴硬,可最终还是招架不住,一边磨磨蹭蹭地伸手往怀中掏镜子,一边老实道:算了,也算你赶得巧,我来的匆忙,就一起带过来了,正准备派人去绝尘峰送给师尊呢。
那正好,我去送,君长夜扬了扬眉,随即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那面古镜,拿来吧。
第246章 温澜生
圣君正在闭关, 闭关前特意嘱咐过,谁也不见。使者把东西交给我就行,灵犀保证, 一定安全送到圣君手中。
绝尘峰雪梅林中,仙鹤化成的稚嫩小童披挂羽衣站在雪地里,正奶声奶气道。这话说得虽客气,赶人之意却分毫不掩。可站在小童对面那面目平凡的灰衣男子却不为所动,即便已经被拒绝了两三次,他仍是拱了拱手, 不卑不亢地恳求道:
来之前, 陛下特意嘱咐过,这样东西很重要,必须要亲手交到圣君手中, 能否劳烦仙使带个路?仙使请放心, 送完东西,在下立刻离开, 绝不多留半刻。
可圣君也嘱咐过呀, 灵犀挠挠头, 显然为对方的难缠感到非常为难,圣君说要闭关,不见外客,就算你求我, 我也是没办法的嘛。
哎呀, 圣君没有在闭关,你别听灵犀胡说。树上的小梅子精唯恐天下不乱, 接连将几颗雪梅扔到灵犀身上,笑得直在树稍打颤, 仙鹤精羞羞,这么大了还撒谎,羞羞羞。
够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伙,闭嘴!灵犀恶狠狠地吼了回去,随即又扭头瞅了灰衣男子一眼,没好气道:拿上东西,跟我走吧,不过,我可不保证圣君一定会见你。他自从回峰后,心情一直不好,你看,连近日峰里落下的雪都比往常大上许多呢。
语毕,他转身就往梅坞方向蹦蹦跳跳地走去,还顺带往后勾了勾手,俨然是要男子跟上的意思,后者道了声谢,忙也跟着往里走去。
灵犀没说错,今日山里的雪的确大得异常,形如风絮的白雪纷扬飘落于天地间,茫茫见不到头,很快将男子一袭灰衣染成了纯白。身处冰天雪地间,路自然颇不好走,可对那男子却不见什么影响,甚至边走,还有闲暇打量这片绵延不绝的梅林,似乎想看看传说中的绝尘雪峰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而这一举动,却被走在前面的灵犀发现了,他顿时提醒道:使者最好不要乱看,也不要惊扰树上那些冬眠的小家伙。圣君最容不得别人在绝尘峰放肆,若那些小家伙被吵醒,跑到圣君面前告你一状,你今日,恐怕就没命下绝尘峰了。
男子没有说话,双目却听话的不再往旁侧的梅林中看,只聚焦于前行方向。随着梅坞堆满积雪的坞顶逐渐出现在眼前,灵犀能感觉到身后男子愈发安静,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人应该不难打发,待会一定要快些将他轰下山去才好,免得惹圣君生气,再也不回绝尘峰了,只丢下自己和一群不懂事的梅子精作伴。
规矩叩了三下门后,仙鹤小童恭恭敬敬地后退一步,恭声道:圣君,我是灵犀。萧帝都那位陛下派人送东西来了,还说非要亲手交给您,您要不要见见他?或者,还是让使者先把东西交给我,由我交给您?
灵犀本来想按照往日惯称的那般直接叫萧紫垣的,但一想到萧肥圆派来的人就在身侧,实在不好不给他面子,于是便别别扭扭地以陛下相称。然而,这话在空中撂了许久,梅坞内却无人回应,灵犀觉得好生奇怪,便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却依然无人回应。
咦,圣君呢?灵犀自言自语道,照理说圣君没在闭关,应该是能听到外面声响的。我还是进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仙鹤小童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悄悄将门推开一条小缝,见其中果然空无一人,不由大惊失色。但这失色仅在面上停留了一瞬,便被灵犀强行按下,他转过身,冲身后那男子作了个揖,安抚道:使者稍安勿躁,圣君兴许在屋内待闷了,去了别处,灵犀这就去寻圣君。劳烦使者暂且在这里先等一下,万万莫要四处走动。
仙使慢走,灰衣男子亦礼貌回了一礼,在下在此候着便是。
话虽这样说,但灵犀前脚刚风风火火地走开,他后脚就打开面前那扇紧闭的坞门,抬步走了进去。
男子本以为进去后,只会看到陈列如故的一室静谧,谁料率先迎接他的,却是一声熟悉鸟鸣。
咕啾~
感受到主人的气息,灰雀显然十分兴奋,开始在桌上插瓶的梅枝间蹦来跳去。灰衣男子歪了歪头,似乎有点不解为何魔宫豢养的信雀会出现在月清尘的房间内,直到看清了灰雀腿部有包扎过的痕迹,又回想起自己在离开魔宫前,曾派灰雀给昆梧山凌绝顶送过一封信,这才恍然大悟,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在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
那封信,他本是想送给叶知秋的,兴许赶得不巧,正赶上叶知秋不在山中。灰雀转来转去找不到叶知秋,却因为职责尚未完成,徘徊着不肯走,随即就被巡山的昆梧弟子发现并打伤。最后,就被呈交给了三圣君中唯一恰在山中的望舒君。
而那封信,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了月清尘手中。
上天果然爱与人开玩笑,那封信谁看见都好,可偏偏谁也没看见,却叫最不想让看的人看见了。
灰衣男子心下沉了沉,随即伸出手指,俯下身给信雀顺了顺毛,发觉这小鸟皮毛油光水滑,显然被照顾得很好,心中便有了主意,猜想那人即便看了信,兴许也没生自己的气。
没生气是最好不过,但若是生气了,可真得好好哄上一哄。
他抽回手指,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待将坞门重新合好后,男子想也没想,便径直拐去了隔壁那间许久无人居住的起居室。
他年少时,曾日日与喜欢的人比邻而居,每天夜里仅隔着一堵墙那么远,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这世上最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现在不一样了。
起居室的门紧紧关着,门外落雪仍积得厚厚的,连最浅的脚印都没有,仿佛近期都没被人打开过。但君长夜有预感,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一定就在那里面。
推门之前,他暗暗想,若师尊看到自己,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是你又受伤了?亦或是事情都办完了吗,这封战书是怎么回事之类的话?
反正,定然不会和自己一样,坦诚地说上一句:我好想你。
屋门悄然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白衣圣君依旧清逸出尘,正负手立于窗前,交握双手间隐约露出写满字迹的信纸一角。在身后那扇门被打开前,他已不知对着临窗枝头含苞欲放的堆雪红梅赏望了多久,整个人浑似入定一般,即便听到门口传来细微声响,身形仍未动分毫。
望舒君,陛下派小的给您送一样东西过来。来人轻声开了口,似乎怕惊扰了窗边人赏景,又仿佛,是担心惊破一个一碰就会碎掉的梦境,他说,这样东西金贵得很,要小的不能假手他人,一定得亲手交给您。
月清尘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到有人进来。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也正因此,将随后那由远及近响起来的脚步声,衬得格外清晰。
有人从身后抱住他。
窗外忽然飞来一只喜鹊,昂首跃上了梅梢。先前久候不开的红梅开始在枝头竞相绽放,竟是在那一刹那间,悉数被绝尘峰内骤然升高的气温催开了。
云消雪霁,他心中霎时间温澜潮生。
什么金贵的东西?月清尘在背后交叠了许久的双手终于松开,缓缓移至对方扣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上。他微一侧头,轻声问询道,能比得上你吗?
你早知道是我。君长夜低下头,将脸埋在月清尘肩颈处冷香氤氲的发瀑间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同样侧头瞧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在外面设了禁制,月清尘淡淡笑起来,别人进不了你这间屋子。
圣君好生厉害,君长夜将人打横抱起来,看也没看场地如何,会不会影响发挥,便直接压上了旁侧书桌。他想学着月清尘那样淡淡地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最后还是忍不住,干脆扬眉大笑起来:方才你说我金贵,我欢喜得不得了。那,现在该办的事都办得差不多了,我能过来亲你了吗?
他说这话时,嘴唇几乎擦着月清尘耳朵而过,将所过处燃着了一大片,很快便烫得惊人。月清尘身子颤了几下,却不躲不闪,只在他耳边含糊道:痒。
君长夜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听清了,但有意要逗他,忙贴过去问:什么?
我说,月清尘将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自问自答,你不是已经过来了,还要问我?莫非我说不许,你便能忍住不做?
这话也不知触动了君长夜哪根神经,话音未落,月清尘便被再度抱起,直接送上了起居室内那张与梅坞仅一墙之隔的窄榻上,随之而来的,则是猛烈如狂风骤雨般的缠绵深吻。
愈念愈吻,愈吻愈烈。二人都知自黑风崖惨烈一别后,彼此定然各遇难处,如今终于再度重逢,又早就将对方遭遇猜得七七八八,自然顾不上问各自经历如何,只愿先为这霎时情动放肆一回。可若真要放肆,又岂是几个吻就能满足得了?
然而,宁远湄在北海和西洲说过的话时时萦绕心间,几乎被君长夜当做灵诀背诵。君长夜记得自己答应过她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为了师尊,他也绝不会毁约。
直到师尊彻底痊愈,自己彻底摆脱这副魔族之躯为止。
咦,为什么我找遍了绝尘峰也没找到,圣君究竟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梅坞来呢?忽然间,有声音自一墙之隔的另一边传来,落入墙这边的二人耳中,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喂,雀精,雀精!你看见刚刚门外面那个人了吗,他又去哪了?东西留下了吗?
君长夜还没从方才的意乱情迷回过神来,心就先于神思咯噔一声,仿佛在暗示他,有什么被他遗忘许久的秘密即将大白于天下。
原来在你这间屋子里,能将我那间里的声音听得这么清楚。怀中人轻轻扯弄他散落枕边的长发,语气像在玩笑,眸间情丝却宛如日出后悬于叶尖的朝露,迅速消失无踪,长夜,来解释一下吧。
第247章 男主角
君长夜知道, 月清尘能这样问,显然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要他回答, 只是将坦白从宽的机会交给了他。
毕竟这种小孩子伎俩,但凡撒谎,很容易就会被拆穿了。
于是君长夜也不打算说谎。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再度低下头,想去吻怀中人唇角,却被对方偏头躲过。他看出月清尘心里是真的压着火, 虽明知不是为这点小事, 而是因为那封战书的事,却还是乖乖翻身下来,仰面躺倒在月清尘身侧, 又将人往怀里揽紧了, 这才认真解释道:
我那时每日除了修行,就是想着怎么才能离你更近一点。奈何你总是深居简出, 除了授课, 每日和我说过的话基本不超过十句。我很气自己不能讨你喜欢, 又很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屋里做什么,却不敢直接问你,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师尊还记得吗,你曾经教过我们一种单面结界的排布方式, 类似隐身结界的那种, 结界中人能看到外界,外界却看不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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